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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就传扬开了。
秦家老祖宗秦无为出关,誓要戮杀江南林子轩,为已逝的半神强者萧风桀和苗纯兮报仇雪恨!
东方修真界轰然震悚,许许多多的武道者们隐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一次东海望断崖矶的“七王擂”,只怕要相当棘手了。
倘若仅仅是一位半神强者发出这种挑衅,估摸着也真就没几个人会当一回事儿,林子轩砍掉的先天境已经不少了,但秦无为的身份不同寻常啊。黑暗**后,华夏天骄同燕京秦家的梁子,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而今再平添了大道宗的笔笔血债,更是纠缠不清。
真要按辈分来算,秦无为是秦湘云的老祖宗,而秦湘云又是林子轩的亲娘,这......怎么打?真要打起来,岂不是犯上作乱?
江南嘉安林家府,秦湘云扯着林宇的手,语重心长的告诫:
“宇儿,你在修真界的名声本就不好,人人都暗戳戳讲你冷血残酷、杀人如麻,这次可不能再败坏了。秦无为纵有千般不对,那也是燕京秦家的老祖宗,论辈分不知比你高到哪里去了。修真界最忌讳打破伦理纲常,你同他打,无论赢了还是输了,全都赚不出一个道理来。乖乖听娘的话,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绝对不可以去参加七王擂。”
林振亭坐在旁边,拍着大腿,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嘴里嘟嘟嚷嚷:“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秦无为好歹也是长辈,论辈分咱们小宇还是他玄外孙,怎么能......”
“你费什么话!”秦湘云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别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还不快过来劝劝儿子。”
林振亭皱着眉,闷闷的道:“小宇,你妈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你要真和秦无为在东海望打起来,难保让人瞧了笑话。听爸妈一句劝,这次的七王擂,咱们就别去了。”
秦湘云将儿子的胳膊抱在怀里,强挤出一抹笑容:“宇儿啊,你看看,连你爸都这么说,那你就在家里待着吧,咱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要不你找王土地下棋也行啊。外面该怎么吵、怎么闹,就任由他们折腾去,同咱有什么关系嘛?”
作为母亲,她反而不怎么担忧儿子参加七王擂的安全问题。最害怕的事情,是林宇一时冲动,在东海望砍了秦家老祖宗秦无为的脑袋。
那这事情就大条了......
从秦无为到秦湘云这里,隔着五六代人,除了那点儿稀薄的血缘关系,感情自然是没有的。可即便再没有感情,那也是长辈啊!
儿子真要把秦无为给砍了,势必要背负着“屠戮尊长”的千古骂名,哪怕是在现代社会,这禁忌也绝对、绝对碰不得。
华夏天骄,第一次被世俗道德逼入了绝境。
林宇皱着眉,从旁边的桌案上,将那封文笔犀利的战书捏起来,冷声道:“妈,这封信,是由秦无为口述,秦孝廉手写的。咱们都看过不止一遍了,字字句句,除了孽畜、便是野种,同泼妇骂街无异,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秦湘云脸色变了变,急忙从儿子手里将那封信抢过来,团了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你在乎这个做什么嘛,既然撕破了脸,肯定是怎么难听怎么骂......咱们挨几句骂,又少不了几块肉......”她说着说着,忽而抽噎了一下,再度扬起脸颊,眼圈儿已经泛了红,“是妈妈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可你......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别去东海望,算妈妈求你了......”
林宇沉默了半晌,无奈点头:“好,只要燕京秦家别蹬鼻子上脸,妈,我听你的,这次我不去。”
可秦湘云依旧不放心,还把洛晓晓啊、薛雨薇啊这些姑娘家全找过来了,让他们成天看住林宇,在七王擂结束之前,绝对不能踏出林家府半步。若非张碧瑶早在一星期前就回了天岚宗,只怕也要被她拉过来凑数。
这操作清晰论证了何谓形式大于实质,林宇真要想走,任谁也拦不住,秦湘云作为母亲,不过就是图个心安罢了。
林家府的小花园里,唐娇直言不讳:“真不理解秦阿姨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拦着不让去,要是我有这么混蛋的老祖宗,早就冲上去揍一顿了。”
薛雨薇用一种瞧弱智的眼神儿瞅着她,抿了抿小嘴:“秦无为要给好兄弟报仇,这次是奔着拼命来的,绝非冲上去揍一顿就能解决的事儿。秦阿姨是担心双方交锋失了分寸,到那时逼不得已,势必要闹个你死我活。”
洛晓晓附和着点了点小脑袋:“总之,林宇不能出手,哪怕受点儿委屈,也只好忍着。”
道理显而易见,哪怕当初西鲁杨家的老祖宗杨鼎峰那么混蛋,最后也是被林宇所杀,而不是让杨不悔动手。哪怕昔年上庸梁家、中海蒋家面目可憎,自食恶果也就罢了,从来没说要斩草除根啊。
以下犯上、屠戮尊长,不管有没有道理,传扬出去总归是好说不好听。
洛晓晓美目怔怔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幽幽轻叹:“他心里肯定觉得难受,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我觉得,先生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骂名不骂名的,他要杀秦无为,眼都不会眨。”唐娇道,“就是顾念秦阿姨的情绪罢了。”
可无论怎样,林宇说到做到了,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潜心悟道。莫要说是出林家府的门,就连自己的屋子都没迈出一步,直到......
8月6日这一天,钟若曦先一步抵达了东海望。直升飞机尚且在高空盘旋的时候,她透过机窗往下瞧,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小岛上,称之为“摩肩接踵”也毫不为过。
“这么多人啊,还有两天才开始呢。”许方婧惊诧道,“原本修真界对七王擂毫不挂心,就因为一个秦无为,全都被吸引过来了。”
“这同样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钟若曦蹙起秀眉,眸底泛起了丝丝厌烦,“很多人都想瞧个热闹,却背离了我们的初衷。”
许方婧神色迷茫:“处长,我不太能理解。”
“我们召开七王擂的目的是什么?”钟若曦的语调有些清冷,“一来是给国际联盟交代,二来是稳定华夏修真界的秩序。但现在呢,变成了秦无为报仇雪恨的舞台,难道还不够偏颇么?”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驾驶员的声音:“报告长官,请求降落,请求降落。”
钟若曦坐直了身体,冷声道:“允许降落。”
直升机在东海望上空盘旋一周后,缓缓降落在了沧海门外那片最大的青石广场上。
夏日的海风和煦而又温暖,海天一线,尽是无穷无尽的蔚蓝。钟若曦跳下直升机,在听取了手下人的简短汇报后,直接闯进了沧海门的议事大厅,当着一干门内强者的面质问:“冯沧松,有人反映你在岛上借机抬高物价,以此牟利,一斤鱼都能卖到三两黄金,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东海望聚集了这么多修真强者,自然是要吃喝的。钟若曦刚刚踏上这片土地,就听到提前来此驻扎的手下人告状:
冯沧松在岛上做起了大买卖,哪怕是一斤鱼,都要卖到三两黄金!
就算是在物资匮乏、货币崩盘的黑暗**时代,这价格也同抢劫没什么区别。
我滴个乖乖,吓死人了!外派的那点儿公费根本就不够用,以至于最近大家都在啃从燕京带来的压缩饼干,就着冷水过日子......
冯沧松黑着脸,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钟处长,实不相瞒,我今天召集门下强者齐聚议事厅,就是为了讨论岛上物价的事。”
钟若曦将一个身份貌似颇不俗的白胡子老头儿揪起来,自己在对方的椅子上大咧咧坐了下去,瞧着二郎腿儿问:“那你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了?”
冯沧松闷闷道:“我们准备将现有物价,再翻一倍。”
钟若曦:“......”
她差点儿没直接蹦起来打人,冷冷的盯着冯沧松,道:“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钟处长,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情况。沧海门久居东海,世代自给自足,哪里来过这么多人啊?”冯沧松苦兮兮的道,“门内资源有限,莫要说是涨价了,往后会是有价无市,吃没得吃、喝没得喝......”
钟若曦用一声嗤笑打断了他的话,微眯起了眼:“你少跟我装模作样,世人皆知,东海物产丰饶、鱼虾成群,全天下都没东西吃,也绝对饿不到你们,装什么穷?”
冯沧松脸都绿了,径自抬手往外点了点:“钟处长,渔船就停在小码头,您要是不信,自己去瞧一瞧看一看。自从在东海望折腾什么七王擂,这方圆百里之内,连个鱼虾影子都瞧不见!”
钟若曦俏脸蓦地变色:“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我哪来的胆子,有必要骗您么?”冯沧松满肚子窝火,两手一摊,“岛上的鱼虾,都是我派小弟子们出海,跑去好远好远的地方打上来的。岛上这么多人,供给困难,价格抬高不是很正常么?现在跑来凑热闹的修真者越来越多,再这么持续下去,我也没办法了。”
钟若曦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离开议事大厅去求证,结果发现冯沧松所言句句属实,没有说谎。
东海望的鱼虾,绝迹了!
连钟若曦都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没有任何处理办法,只能放任自流,眼看着本地物价一天天飞涨,有钱人吃肉、没钱人汤都喝不起。
8月7日这一天,张碧瑶率领天岚宗弟子抵达了沧海门。宗主袁落尘没来、大长老公孙仲也没来,这就表明了天岚宗的态度,压根儿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儿。
本来袁落尘也不想让天岚圣女来,但张碧瑶知道秦无为的矛头直指林宇,执意要参加七王擂,袁落尘又拗不过这宝贝徒弟,只好无奈应允。
张碧瑶受到了冯沧松的热情款待,恭恭敬敬的请进门,山珍海味的招待,据说一顿饭就给上了36道菜。
无论是华夏天骄的女人,还是天岚仙宗的圣女,这身份都足以让冯沧松拼命巴结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钟若曦,望着铁饭盒里被热水化开的压缩饼干,再也没有了半点儿食欲。
不得不承认,修真界就是自己跟自己玩儿的圈子,外人永远别想挤进来。冯沧松惧怕钟若曦这位十三处处长,却绝对不会尊敬她,至少永远不会像巴结张碧瑶那样的巴结她。
钟若曦用手托住下巴,怏怏不乐的叹息道:“咱们的身份还真尴尬,就跟瘟神似的,遭人怕、也遭人恨,注定讨人嫌呐。”
“处长,我觉得你的理解有偏颇,关键张碧瑶是林子轩的相好嘛,这层关系谁比得了?”许方婧从旁飞了个白眼儿,“要是您同姓林的也有那层关系,冯门主还指不定怎么冲您摇尾巴呢!”
钟若曦脸颊微微泛了红,美目一瞪:“就你话多!”
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修真强者抵临东海望,群雄汇聚、热闹非凡。直至8月8日凌晨,秦家老祖宗秦无为率人兴师动众踏上了断崖矶的海滩,一场暴风骤雨,方才真正拉开了序幕。
秦无为抬眼望着茫茫大海,冷声问:“那小孽种来了么?”
“老祖宗,还没听到他的消息。”秦孝廉目光微微闪烁,停顿了片刻,又低声说道,“不过嘛,也难不保早早来了,藏在暗处没有露面。”
“呵,蝇营狗苟之辈,就知道东躲西藏,连个面都不敢露,能有什么出息。”秦无为满脸轻蔑,颌下白髯随风飘飞,暗暗咬了咬牙,“这孽种,跑不了。焉敢目无尊卑贵贱,早晚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