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爷子看着她,微笑着道,“爷爷知道你会难以承受爷爷的离开,可是孩子啊,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爷爷已经活得够久的了,这辈子没有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孔忆慈笑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强忍着没有落下,“爷爷,我是很不舍,但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坚强的,我有斯年,还有糖糖,还有那么多好朋友在,我会很勇敢地继续走下去的,下辈子,我们还当亲人,好不好?”
“当然好了,下辈子我还想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孙女呢,”孔老爷子紧紧抓着她的手,“忆慈,有一件事情,爷爷一直没有告诉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原本我准备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永远不跟你提起的,但是我想,还得是爷爷亲口告诉你才好......”“什么事啊?
爷爷您说。”
孔老爷子主意已定,没再犹豫地开口道,“其实你爸妈早就已经离婚了,可是爷爷不想让你承担一个破碎的家庭,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孔忆慈一愣,脱口而出道,“爷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怕你承受不了。”
孔忆慈紧紧咬着下唇,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爷爷,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我一直以为您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想让您承受一个破碎的家庭,所以一直瞒着您......”这回轮到孔老爷子震惊了,他愣了一下,很快笑了,“我们爷孙两个也算是很有默契了,为了保护对方,隐藏着秘密,殊不知,对方其实早就知道了。”
孔忆慈哭着道,“爷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您说,您就不用瞒得这么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能保护我的孙女,做什么事情都不辛苦。”
布桐震惊不已,转头望向身旁的厉景琛,却见男人眼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她又望向了两个当事者--孔父和孔母。
两个人站在那里,都是一脸愧疚。
“忆慈,爷爷快不行了......”孔老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出心里的秘密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但是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你不要哭,爷爷不喜欢你哭,也不要为爷爷难过太久,好好生活,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爷爷,我会的,”孔忆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扬起笑脸点头,“您安心去吧,我永远爱您,下辈子,我还当您的孙女。”
孔老爷子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布桐急忙转身圈住了厉景琛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眼泪全都流在了他的衬衫面料上,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厉景琛抱着她,抬手摸着她的发心,闭目不语。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孔忆慈低声抽泣的声音............孔老爷子的葬礼安排在两天后举行,去为他送行的人不少。
厉景琛和布桐把几个孩子都带去了,厉小野年纪小,有点害怕这样的场合,一直往布桐的怀里钻。
布桐要陪着孔忆慈,便把厉小野交给了厉星辰,“带妹妹去车上休息会儿,车载冰箱里有雪糕,拿给她吃,但是只能在车上吹空调,太阳大,别到处乱跑,容易中暑。”
“好。”
厉星辰牵着厉小野离开了,厉小野听说有雪糕吃,别提多高兴了,走起路来都活蹦乱跳的。
“小野,你不能这样,糖糖的太姥爷没了,她很难过的,你可以感受不到她的难过,但是不能表现得这么高兴,这是非常没礼貌的行为,做人要有敬畏之心,更何况糖糖的太姥爷平时对我们很好的。”
厉星辰认真地教育着妹妹。
厉小野敛起了脸上的雀跃,道,“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你年纪小不懂事,这次没人会怪你,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嗯嗯!”
厉小野也不蹦蹦跳跳的了,规规矩矩地往前走,下一秒,像是发现了什么,眼前一亮,松开厉星辰的手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喊出声,“争哥!”
厉星辰一愣,停下脚步,往厉小野的方向望去。
午后的阳光亮得刺眼,高大趣÷阁挺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迈着修长趣÷阁直的腿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身上像是晕染了光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厉星辰有着片刻的恍惚,整整两年了,数不清有多少个梦里,他就是这样朝着她走来,可是每次醒来,只有无休止的失望。
这一切都被她深埋在心里,没有人知道她白天过得很好,晚上却害怕入睡见到梦里的人,连厉甜甜都不知道这一切。
厉小野已经跑到了严争面前,严争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野,你长大了。”
“当然长大了,我都是小学生了,”厉小野嘟着嘴控诉道,“争哥坏,都不回家看我!”
“是争哥不好,你原谅争哥这一次,好不好?”
严争宠溺地看着她。
“哼!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厉小野一脸傲娇。
“乖,先下来。”
严争把厉小野放在了地上,厉小野的心都长在雪糕上了,道,“太阳好晒啊,争哥,我先上车休息了哦。”
“去吧。”
厉小野飞快地跑了。
车上有司机在,倒也不用严争跟去照顾厉小野,他收回视线,望向站在烈日下发愣的女孩,迈开长腿朝着她走去。
严争走到女孩的面前,抬手帮她挡住了打在她脸上的阳光,深深凝视着她。
她比两年前长高了一些,个子应该有一米七了,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女孩脸上的稚气褪去,五官像是被精雕细琢过,柔美精致,皮肤像刚拨了壳的鸡蛋,无比细腻又白得发光。
乌黑的长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这会儿刚晒了太阳,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正有些错愕地盯着他,眼底依稀倒映出他的脸。
严争看着她,一颗心揪得生疼,却始终舍不得挪开视线。
两年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她。
白天他可以用忙碌的训练和任务来赶走对她的思念,可是每到夜里,这种思念就会被无数倍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