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内
因为陆淮的出现,气氛变得尴尬莫测。
许白栀迟迟不说话,小白一直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本就早慧,加上对许白栀过于了解,她在人前素来都是一派精英人士的清冷疏离模样,不熟悉她的人,会把她完全当成对事业有企图心的女强人。
就算面对那些重大的峰会场合,她都没有如此失态过。
而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她频频失态不说,那天从游乐场回来,也似乎一夜无眠。
只是许白栀不说话,陆淮站在那里,也略显尴尬。
“舅爷,你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小包子开口打破沉闷。
陆淮手指轻轻叩着行李箱的拉杆,“许小姐,那我就叨扰了。”
“不是,你……”许白栀想要阻拦,目光触及到儿子略带探究的视线,觊觎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自己如果和他针锋相对,儿子迟早会看出端倪的。
许白栀哪里知道,这自家儿子早就察觉了他俩的不对劲。
“那麻烦你帮我添副碗筷,我把行李放回屋,顺便洗个手。”陆淮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只是隔空和小包子市视线相撞,倒是一笑。
真是没白疼这小子。
“许姐姐,这酒还喝吗?”顾华灼还抱着一瓶红酒在怀里。
“喝!”许白栀说话的口气,有些气急败坏,从顾华灼手中拿过红酒,正打算打开,就瞥见某人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
穿着简单的白色外套,干净清爽,原本梳在后侧的头发,微微打散,略显不羁,袖子挽到手肘处,眸色淡泊,四目相对的瞬间,却又陡然迸射出了一丝火光。
从以前开始,只要他出现,她的目光就移不开,现在也是如此。
许白栀收回视线,打开红酒,给大家一一倒上,某位已经落座的人,许白栀自然也给他到了一点。
“祝贺许小姐搬新家。”叶九霄声音醇厚,虽不怒自威,此刻却也敛着霸气,昏黄的灯光下略显柔和。
以前听他说过,有个两个优秀的外甥,却没想到,是闻名天下的叶九爷,以前听他夸奖,她还以为她的外甥,肯定还在上幼儿园玩泥巴的小屁孩。
“谢谢!”许白栀笑着举杯,“九爷你太客气了!要不我们先走一个吧!”
两个小家伙抱着果汁,众人都举杯的时候,某个不合群的人,却一动不动。
“舅爷?”小包子抵了抵陆淮的肩膀。
某人幽幽来了一句……
“喝酒易乱性,看样子,我今晚得把门反锁起来了。”
许白栀大囧,脸当即爆红。
顾华灼忍不住笑出声,小舅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许小姐曾经喝醉酒对他做过什么事?
这顿饭许白栀吃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陆淮则偏头和叶九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一个政客,一个商人,话题也是着实无聊。
吃完饭,顾华灼带着两个小家伙在房间玩,陆淮和叶九霄则在客厅喝茶,许白栀已经在厨房收拾碗筷。
刚刚将碗筷清洗完,正准备将他们放到消毒柜中烘干,一扭头就看到某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她心脏倏然收紧,手一抖,若非陆淮及时伸手接住,恐怕这碗筷就得掉在地上了。
手指触碰的瞬间,一个微凉,一个滚烫,她倏得收回手,陆淮眸子沉了几分,转身将碗筷依次放入消毒柜。
“我记得你酒量不好,喝了酒,就早点休息吧。”
许白栀手指陡然攥紧,“这些年酒量已经很好了,喝醉酒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忘了,你倒是记得清楚!”
陆淮倒是一笑,“这些年,我们之间只剩下那些回忆,若不是那些久远的回忆,你以为我该如何独活下来?”
许白栀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攥紧,疼得几近窒息。
“陆淮……”
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足够许白栀窒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并且深爱的男人,光是喊他的名字,都足够让她心尖战栗。
“肯喊我名字了?”陆淮转身看着她,那幽邃的眸子,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许白栀错开他的视线,“陆淮,这么多年了,你身边应该有很多优秀的人……”那天国金融峰会结束,她就是在后台,就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言。
尤其是他的婚姻大事,说叶夫人为他还举行过相亲宴,虽然当时无疾而终,但是这些年叶夫人对他事情格外上心,盛都不知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让他多看一眼。
陆淮轻轻笑道,“你想让我和别人在一起?”
许白栀垂眸不语。
“许白栀,你还是不太了解我……”陆淮哂笑,“我对人对事,素来都是从一而终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许家……”
陆淮笑着看着她,“那又如何?”
“有些事你还不懂!”许白栀咬了咬嘴唇。
“有些事我确实不太懂,比如说,我何时说过我喜欢菊花?”
许白栀身子一僵。
她看着某人缓步朝她走过来,她往后退了两步,腰抵在流理台上,某人已经靠了过来,那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上,滚烫炽热,一颗心都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焦躁不安。
“繁花三千,我最爱的是什么花,你应该很清楚,是不是,白栀!”
许白栀身子僵直,而某人早已抽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厨房,双腿虚软。
她自认为时隔多年,自己与他对峙,即使不占上风,最起码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可现在这情形……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一败涂地!
等叶家一家三口离开,许白栀如坐针毡,虽然没有同房,但是身处同一间屋子,也难免觉得忐忑,索性陆淮自从进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倒是让她逐渐放松了警惕。
等许白栀洗澡出来,小白已经躺在床上,自己看着连环漫画。
“妈妈!”小白立刻跳起来给她递上毛巾擦头发。
“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妈妈,我有事情想问你。”小白盘腿坐在床上,一脸认真。
许白栀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啊?”
“你和那位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小白挑眉。
“我和他就是旧识。”
“妈妈,我爸爸是不是真的过世了?”小白可清楚记得,小包子曾经说过,他和陆淮长得相似,不过从小许白栀就和他说,父亲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意外身故。
所以父亲过世的消息,在他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
许白栀悻悻一笑,“是啊!”只是现在的口气,越发心虚,这话要是被陆淮听到,还不得手撕了自己。
“你确定他不是我爸爸?”小白这话让许白栀当即白了脸。
“小白啊……”
小白从她心虚的表情,颤抖的声音已经得出了自己的想法,直接躺在床上,幽幽来了一句,“我爸都死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忽然诈尸还魂,妈妈,你说是吧,所以妈妈你是准备给我找后爸了嘛!”
许白栀差点被他几句话给噎死。
盛都叶家
叶九霄洗澡出来,顾华灼刚刚冲了奶粉,正给叶久久喂奶,“九霄,刚刚孟大哥给你打了电话,也没说什么事,就让你待会儿给他回个电话。”
某人擦拭头发的手指微微顿住。
“估计是关于他家出土塑像的事情吧。”顾华灼笑道,“我觉得这是好事啊,你看浴风怀孕了,他家还出土了文物,还是镀金的,也算是好事成双吧,等明天带轩轩和久久去孟家串个门。”
叶九霄嘴角狠狠抽搐两下,拿起电话,就给孟绍酉回了一个。
而此刻孟绍酉正双手掐腰,看着摆在家里的雕像,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之前听说家里出土了“文物”,他心里还是挺诧异的,虽说盛都旧时也是都城,可是这一带又没修建过庙宇,更没什么墓葬,哪里来的文物啊。
当他回家,看到已经被擦拭一新的“文物”时,心态瞬间崩了。
“喂,绍酉!”叶九霄斜靠在墙上。
“叶九霄,我们家为什么会有你的雕像,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孟绍酉压着心里的怒意。
“说来话长。”
孟绍酉轻哼。
“两年前公司年会,汪娇娇送的,我又不可能摆在公司,就想着黎家宽敞,平时也没人住,就拖过去了,本来打算和你说一声的,那时候你和浴风两个人好像正在浴室进行‘鸳鸯浴’,我不方便打扰,就先走了。”
“呵呵……”孟绍酉冷笑,“我特么的还以为出土了什么文物,还准备联系文物局,要不要找个地方把雕像供起来!”
叶九霄咳嗽两声,“这就不必了。”
挂了电话,叶九霄倒是兀自一笑,即使没见到,他也能想象得到,他此刻崩溃的表情。
只是某人也没得意多久……
因为他第二天上班,就发现,那尊镶钻镀金雕像,已经出现在了公司大堂。
翌日
顾华灼起了个大早,煮了鸡汤,准备待会儿送到孟家。
“灼灼,我待会儿和你一块去,孟家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怀孕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出一点岔子。”陆舒云笑着将鸡汤装好。
“夫人,门口保安说,有人找您?”叶家下人走到厨房门口。
“找我?”陆舒云诧异,“什么人?”
“姓许!是一对中年夫妇!”
陆舒云当即沉了脸,猛地将手中的勺子扔到锅中,“让他们滚,我们家不许任何许家人进来!”
这是顾华灼在西门婚礼之后,第一次看到陆舒云如此疾声厉色的模样,当时心里就沉了几分。
那个下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出去回绝。
“妈?”顾华灼低声询问,“您没事吧?”
“没事!”陆舒云随手一挥,只是紧蹙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过。
直到二人坐车准备去孟家,她抱着叶久久,方才看到她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当车子使出大院,门口的人貌似还没离开,看那架势,好像是准备拦车。
“夫人?”司机担忧得看着陆舒云。
“加快车速!”陆舒云拧眉。
“可是……”这撞到人怎么办啊!
“放心,他很惜命,会自己躲开的!”她口气笃定。
司机只得一脚踩下油门,原本准备拦车的人,看到车子飞速驶来,真的急忙忙的退到了一边,车子从那对夫妇身边擦身而过,顾华灼准确而又清晰捕捉到那两人的脸,当即整个人都傻掉了。
“妈,他们就是许家人?”
陆舒云哂笑,“嗯!”
她之前还不能确定,此刻得到陆舒云的回答,才彻底肯定这二人的身份。
即使隔了大半年,她还对这两人依旧记忆深刻……
这就是之前在医院和杂志社找过孟浴风的那对夫妇,在国外他们还接触过许白栀……
许家,这到底是一户怎么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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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挖了好久的坑,我真的会把自己给埋掉,哇——o(╥﹏╥)o
不过舅舅啊,你反锁什么门啊。
九爷:装假正经呗!
陆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