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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玫瑰 下(1 / 1)

尽管酒店坐落在南区,但大堂的装饰还是华贵盛盛。杨剑铭猜想自己脚下的枣红色地毯大概也是不菲之物。他看到那位高大的警长正如一尊石像一样伫在大堂一旁,身旁还跟着两三个警员。警方在这座酒店布置了不少的人力,大门,大堂处都有守卫。这里的气氛也因而变得严肃起来,住客们的交谈声都比平时要小。

“这位是沙普尔?穆罕默德,”徐芝璇向警长介绍,“他配合我们在伊朗的工作。”这位略矮胖的中年人向警长温和地点头示意。

“穆罕默德先生,”警长蕴笑道,“政府只允许这两位特派调查员上去与田中润见面,如果你不介意,不如就在大堂里稍作等待。”

“当然,我此行只是陪同他们前来,”穆罕默德眨着他老鼠般机灵的眼睛说道,“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在双方接触的现场,绝不能有第四个人。因为他们的谈话将涉及一些暂时不便公开的内容,请您谅解。”

“有什么内容暂时不便公开?”警长有些依依不挠。

“无可奉告。”穆罕默德翻了翻自己的衣领,意欲结束着无意义的谈话。

“扎克,带他们上去吧——只能给你们三十分钟。”警长身边的一位警员应声上前,将两位警员引向电梯。穆罕默德则悠闲地走向了大堂的休息处,点了一杯咖啡。他想,警长这种对权力无意义的表现,实在有够幼稚。但三十分钟也应该足够。

在电梯局促的空间里,杨剑铭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他还是无法抑制住心中正在膨胀的疑惑。在酒店,徐芝璇给他介绍了这位憨态可掬的胖子,并将他的身份职称尽数告知——穆罕默德是国际刑警伊朗国家中心局的一名高级负责人。杨剑铭虽然撑起笑脸和他握手,但却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芝璇随后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不要多问,一切照我说的行事。”

在和穆罕默德自我介绍的时候,杨剑铭得知了徐芝璇的英文名叫“Sandy”。

杨剑铭越来越切实地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位叫穆罕默德的人大概就是国际刑警在伊朗的工作人员吧?他的表情似乎对一切都已经胸有成竹。可这并不能消解他心中的众多问号。

三个人见面的时候,徐芝璇似乎看出了杨剑铭心中的问号,但她也只是投来一个安抚性的目光。杨剑铭依然困惑重重。

他们来到了软禁着考古队员们的楼层。这一层已经被警方完全监控,除了考古队员和看守的警卫外便没有其他人。年轻的扎克将他们引到田中润的房前,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后又紧紧锁上。利索的锁门动作和声音让杨剑铭不快。

房间不大,灯光昏暗。那位国际重犯就坐在床上,看到他们进来,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用日语说了一句话,杨剑铭听不懂。徐芝璇则直接用英语说道:“我们是中国人。”田中润有些沮丧地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别担心,我们能让你平安地回到日本,”徐芝璇找椅子坐了下来,杨剑铭感觉些许别扭,便站在了一旁,“但是你必须听从我们的指示。”又是这种不容有他的语气。

“好,好,只要能让我回去,什么都好。”田中润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满脸疲态,显然这几晚都未能睡好。此时听到他这番话,杨剑铭却颇感奇怪。这像是一位犯罪首脑说话的语气吗?

徐芝璇点了点头,从提包里取出一个手表型的东西,递给杨剑铭。“戴手上,到处走一走,我不想有第四个人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杨剑铭愣了一下,接过戴上。这个“手表”的表盘上有一些细密的计数和几盏亮灯。

“这是便携信号探测器,可以用来检测窃听器和微型监视器是否存在。”杨剑铭这才醒悟,为何刚在进入酒店前,徐芝璇要自己关掉手机。他在房里转了一圈,在任何可能的角落停留检查。不一会儿,当他走到床头柜旁的时候,机器突然有了反应,一盏红灯亮了起来,并发出警示声。

“检查附近,应该不超过2米的地方。”徐芝璇吩咐道,同时对田中润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杨剑铭翻箱倒柜,低头检查,最后终于在柜上一盏华丽床头灯的灯罩内部靠近中心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塑料玩意。他将之拔了下来,看到上面微露的电路。徐芝璇看了一眼,便道:“就是它,扔出去吧。”

杨剑铭惊异于她的预判,打开窗户,将这枚小臭虫远远地扔了出去。徐芝璇又再让他检查了一次,确认任何地方都没问题后,她才对田中润说道:“把你从被伊朗警方控制并来到德黑兰后的经历向我们说一遍。”

“好的……”田中润想了想,说道:“那时,我和我的十三名队员从达马万德山的遗迹群被伊朗警方带回德黑兰,接着便被软禁在这间酒店,一人一个房间。刚到酒店,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在短信里,对方要求我尽量将手边考古遗迹的资料藏起来,最好能留下最重要的部分。因为伊朗方面即将要把我们的许多东西都给扣走。发短信的人说,最迟两个星期,就会有人来将我救出去,要求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还说,过几天自己会和自己做一次短暂的见面,并做好一些事前的部署。他还和我约定了一个暗号,叫做‘弥赛亚’。”

“你有照做吗,那些资料呢?”徐芝璇打断了他。

“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相信他,谁愿意像犯人一样被关在这儿?我立刻将自认为最重要的一些资料储存进U盘里,然后将U盘藏了起来。当天晚上,伊朗警方就立刻到来,将我们的电脑、资料、手机等东西全都没收了。但那个U盘还没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一直待在房间里,也不能和其他队员见面,除了看电视外无事可做。他们提供一日三餐,虽然菜样丰盛,但我却吃得出什么味道来?我家里还有妻子和女儿……”

“挑重要的说。”徐芝璇再次打断了她。杨剑铭感觉这行为有些无礼,便瞧了她一眼。两个人目光相触,好像两块石头互相凿击。

“好的……我算着日子,被关押后的第七天,来了一个伊朗人。这个人矮胖身材,眼睛像老鼠一样转来转去。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能得到允许,与我们见面。只知道他进了我的房间后,立刻做了和你们刚才同样的事情,一无所获之后,才对我说出了那个暗号,原来,他就是发短信给我的人。

他接着和我说,国际刑警出于某些原因,需要将我带出伊朗。但在行动之前,需要我进行一些伪装。他对我说,他们将会给我一个假身份——一个名叫‘田中润’的国际罪犯,在许多国家已经犯下累累罪行。这样一来,日本就有了将我引渡回国的可能性。我吓傻了,感觉自己在看《逃离德黑兰》。他告诉我,这和电影不同,要简单得多。接着,他拿走了我的U盘,然后将一份资料交给我,要我再将其背熟后尽快销毁,千万不能被伊朗警方发现。他还在我的行李袋里收下了一把枪,说是为了这个骗局更加圆满。他离开后,我照着他所说的做,一晚上将有关我假身份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然后将这张纸撕毁后冲进了下水道……”

“等等……”杨剑铭控制不住,打断了他:“也就是说,你的真名其实就是叫井上明,而不是田中润?”

“没错,难道你……”这位羸弱的日本人质疑地望着徐芝璇。“放心,他是我们的人,只是有些细节未能及时了解,请继续吧。”徐芝璇安抚他,然后狠狠地瞪了杨剑铭一眼,想让他不要多嘴。杨剑铭心中有气,无所谓地撇开了目光。

田中润——毋宁用回他的原名,井上明,点了点头,说道:“接着,就在几个小时前,警方的人又来了。他们搜遍了房间,从我的行李袋里搜出了那把手枪。接着,他们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沉默不语。我记得,那时我就坐在这里,背对着问我问题的那个人,而另一个警员,则站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在干什么。那个东西……”他瞥了瞥窗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安装上去的吧。然后,二位就到来了。”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杨剑铭不给他口舌稍息的机会。“你原本的身份!”他追问时竟露出了略显凶狠的表情,让井上明吓了一跳。

“告诉我们也无妨。”徐芝璇轻声说道。杨剑铭故意不去接她的怒视。

“我是东北帝国大学的一位考古学教授,这次来伊朗,是进行纯粹的考古发掘。我们的考古活动,早先是得到了伊朗政府批准的。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这一切你都暂且不需要知道,因为这背后所涉及,远超你们的想象。”杨剑铭总觉徐芝璇在故弄玄虚。

但他总算明白了。在任务手册中这位穷凶极恶的国际罪犯的真身,竟然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的任务,就是让这位假罪犯真教授,安全地离开伊朗。虽然任务手册上说,他要做的是协同将这位重犯引渡回日本接受审判,但如今这样的事实,还是让他始料未及。既然井上明并不是田中润也不是什么国际重犯,那么为什么要特地将他带离伊朗呢?

似乎一切问题,都与山中神秘的遗迹群有关。

两位国际刑警并未给井上明打保票说何时可以离开,只是告诉他这个日子近了。井上明并不像一个有着坚强意志的人,他答应他们继续等待的时候表现得很勉强,而且略显惊恐。这座华丽的酒店成了一座无情的牢狱。

“我注意到,他脸上有伤痕,而且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回自己酒店的车上,杨剑铭这样说,“怪不得他巴不得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换做是其他考古队员,他们也会这样想。”姑娘这会儿到开始欣赏起床位的街景来。还不时发出“这房子好漂亮,年代一定很久了吧”之类的感叹。这反常的举动让杨剑铭感觉对方似乎在逃避什么似的。他当然不会沉默不语,但是要直截了当地发问,却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他们的酒店在德黑兰大学附近,和考古队员们“住”的酒店比起来,已经算简朴平常到了极点,没有富丽堂皇的大堂吊灯,也没有精美绝伦的波斯地毯。大堂里,走道旁摆有两盆植物,几名客人坐在一旁的休息处阅读或上网,没人说话。所以他们两个走向电梯的脚步声倒成了最引人注目的声音。

当徐芝璇正要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杨剑铭终于叫住了她。

“等等。”

“干什么?”徐芝璇似乎早有预料似的,拿钥匙开门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杨剑铭急了,硬是挤到她和门中间,按住了她的手,迎着她的怒视,说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有些事情你不方便知道太早。”徐芝璇像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她还是开门进去了。杨剑铭不依不饶地想跟进去,却被她拦在玄关处。

“我也有份参与这个任务,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哪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要我像小学生完成课本上的作业一样完成这个任务,我做不到,”杨剑铭握紧了拳头,“因为我发现现在每走一步,都和之前所了解到的,所想象的不一样。”

他稍微抑制了自己的怒气,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下来,然后说:“所以,徐小姐,希望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已经说了,在适合的时刻来临之前,你并不需要……”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也不知道是杨剑铭再也受不了这种低级的敷衍,还是内心中的魔鬼挣脱了锁链,他猛地推了一下徐芝璇的肩膀。姑娘未能反应过来,向后跌退了两步,眼前愤怒的年轻人双眼已经瞪成了红色。看到杨剑铭朝自己逼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反抗。但杨剑铭的情绪似乎失控了,一下子击开了她的手,顺势一推,将徐芝璇推倒到了床上。她的手提袋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出来。

不受控的怒气让杨剑铭短时间内失去了理智,只想逼问眼前的姑娘,让她把事实都说出来。姑娘见他似乎要朝自己扑来,连忙滚到床头。杨剑铭步步进逼,伸手要抓住她,却冷不防被姑娘一脚踢到了腹部,受痛后退。姑娘一把扯下床头的台灯,朝他脑袋砸去。重击之下,杨剑铭闷哼一声,坐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流出了血。脱落的灯罩滚落到他脚边,终于不动。

姑娘呆立半晌,抛下灯座,夺门而出。

迷迷糊糊的杨剑铭按着自己的额头,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他终于感觉到自我意识的存在,感觉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也明白这痛楚也并不止存在于他自己身上。情绪的失控让他倏忽如同野兽,作出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行为。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感觉当时对真相的渴望似乎在自己脑袋里爆炸了一样。等到他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位服务员恰巧经过,看到房内的狼藉,呆若木鸡。

高原的夜晚来临了。本来以为能看到纯澈闪耀的夜空,但德黑兰市里数百万的车辆却无意中否决了许多游客的愿望。这座信奉伊斯兰教的城市,并没有特别丰富的夜生活。蔷薇宫附近的巴扎,成了许多游客的必去之处。那儿除了数不胜数的货物,还有一座被埋在视野盲区内的清真寺。

有人在敲门,正在给上司汇报工作的徐芝璇只能先收线。不知为什么,她隐瞒了今天下午杨剑铭所发生的异常情况,以及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冲突。她很疲惫。

到酒店的天台冷静了一会儿后,心神涣散的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一位服务员正在里面整理和打扫。自己的手袋放在电视机旁,散落出来的东西都装了回去。服务员正在更换台灯和沾了血的地毯。这位中年妇女用蹩脚的英语和她说,房里的男人帮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装进手袋放好后就离开了,他还支付了超额的里亚尔来作赔偿,酒店方面认为已经足够。

她当然不会去找杨剑铭。唯独刚才他露出的狰容,着实让人后怕。

后来,她一直待在房间里,看电视或上网。夜幕降临,她叫了外卖,吃过后便和自己的师父汇报情况。隐去下午的违和,一切都还是按照计划在进行。但上司却告诉她,将井上明和十三位考古成员送上飞机远非这次任务的终点。她没有透露自己的不安,在上司面前始终表现出无懈可击的干练。但是,那双猩红的眼睛和不似常人的怒容,却已不自觉地浮现出来。

另外,上司在查问了他们临行前的情况后,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

“不要再试图帮助他回忆过去的事,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从今往后,他倘若告诉你他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杨剑铭的过去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这才发觉,组织确实有意地希望他暂时于过去绝缘,至于这样做是否人道或者合理,她也无可评说——虽然心里确实觉得有些不妥。目前她注意到的是,杨剑铭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反应力,能对威胁自身安全的情况迅速做出回应;但是他的潜在情绪并不稳定,犹如一颗地雷,随时可能爆发出来。但是他下午所表现出来的近乎失控的状态,却又不在她理解的范畴之内。这十有八九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但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包括组织接纳并培养他的目的。

她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打开门。杨剑铭站在外头,脸上有风尘之相。

“我可以进去吗?”他说话的声音轻得反常,脸上写满了歉意。徐芝璇看到他额头上贴了创可贴。她没打算让他进来,但也没有说话。杨剑铭便提起了自己右手拿着的一袋开心果,说道:“我坐地铁到市里最好的店铺买的。”他抿了抿嘴唇,像个认错的孩子。

徐芝璇还是让他进去了。

他把开心果放在椅子上,又把椅子拉近自己坐的床脚。徐芝璇站在他面前,冷言道:“我很累,你想说什么,快说。”

“我在酒店外遇到了两位中国留学生,攀谈起来,他们给我推荐了一家果脯店,据说是德黑兰最棒的。我就坐地铁去买了,就在皇宫旁的一个大市集里。”他倒出了一些,拨开了一颗,递给她,说:“尝尝?”

“我不想吃,你拿回房间自己吃吧。”

“你包里的盒装糖果已经快吃完了,试试吧,真的不错。”

徐芝璇望着他,不去接,直到他认输或自我安慰似地笑笑,然后把开心果自己吃了。他这算是道歉吗,还是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杨剑铭看着冰雕般的姑娘,叹了口气,悻悻地说道:“这和鱼蛋不同,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吃这个。”

“你说什么?”

“下午的事情我很抱歉,”杨剑铭站了起来,正色道,“那时的我就想失控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或者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我清醒过来时,你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的惭愧会加上抿嘴唇这样的动作:“是我太鲁莽,希望你能原谅。”

徐芝璇很认真地听完了他的道歉,然后说道:“没事,我可以接受。”

“你能相信我吗?当时的我真的……就好像一霎那,意识被什么力量给征服了一样。”

“醉酒者的理由也不外如此。”

“这不同……”杨剑铭很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不是醉酒,可在一时之间,我的情绪却突然不受控制,就像脱缰的疯马……”她很惊奇他会做这样的形容。

“仔细想想,这或许和我的过去有关。比如说,我失忆前,就患有某些精神疾病……”

“好了,”徐芝璇打断了他,“我明白,我也接受你的道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起了。”其实她很想针对他头上的创可贴说些什么,但始终是不愿开口。“你反常的行为或许和潜在的精神疾病有关。关于这一点,我会向上级做更多的了解,早日给你一个答复。”

杨剑铭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我没有什么事了。”

“开心果你拿回去吧,道歉不需要送礼。”

“你留着吧,”杨剑铭说,“我那儿还有一些,买这些可花了不少钱。再说在香港,便利超市里的袋装,又怎么能有这儿的正宗?”

“你的头还疼吗?”

“没事,小伤,明天就好。”

他离开后,徐芝璇才想起,前天下午,自己确实买了一包开心果。杨剑铭闯进自己家的时候,空了的包装袋和果壳大概还躺在垃圾桶里吧?徐芝璇看着他留下的开心果,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感。自己终究得接受他的礼物,而明天也还得和他一起共事,完成任务。

窗外景色斑斓,像戴着面具;远处,连绵高山隐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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