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皇后和贵妃派来的宫女,刘侍郎夫人又来登门。还好的是,这刘侍郎夫人不用甄婉怡接待,四太太和钱妈妈两人配合着接待了,用慕嬷嬷的话说,一个从四品的堂官夫人还用不着怡这个未来亲王妃亲自召见。
不用后来从钱妈妈口中得知道,如今这刘夫人日子也挺艰难的。刘大人本就是个花心肠子之人,后院里妾室就有三人,通房更不用数。头几年刘夫人娘家得力,女儿又得宠,贤王是外孙,在刘家甚具威性,可随着单家的垮台,淑妃荣宠不再,刘府后院地的那些精怪也纷纷跳了出来,忙得她焦头烂额,现在唯一能指望上的女儿又出了这样大的漏子,急得她只差没一命呜呼。
甄婉怡听了笑望着四太太,“母亲可是看刘夫人可怜,应下了什么事?”
四太太一扫脸上的怜悯之情,瞪眼道:“我像是那样不着调的人嘛?这世上谁不可怜?谁没个为难之处?单家犯法在前,王爷上达开听是天经地义的,怎么,现如今单家伏法那淑妃就要伺机所复,那被单家牵连所害的人家又找谁报仇去?我怜悯那刘夫人只是觉得她一个正室却被妾室逼迫到如此境地可怜可叹罢了。那淑妃害得婉儿受这样大的罪,岂是轻易能原谅的?为娘让刘夫人把礼物都带回去。”
甄婉怡松了一口气,这次祁荣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主要就是为了帮她出头,想让她在京城站稳脚跟,让知道的人都晓得她甄婉怡娘家虽然势微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敢对她出手就要有舍得的准备。若前头祁荣,刚把淑妃几人斗下去,她还病着,四太太却轻易原谅了刘府,那甄府这举动就会让人小瞧了去,认为这乡下土邦子就是少见识,没胆量,那以后想要再硬起背脊只怕就难了。以后甄明杰和甄修杰两兄弟都要科举走上仕途,那么做为清贵一族,风骨自然不能丢,可不能让两兄弟背着一个惧怕权贵的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还好,四太太没做出错误的决定,甄婉怡想到这里笑了笑,自己都能想到的事四太太怎么会想不到呢?看来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吃过一次亏,竟开始想事情了。
四太太怜惜地看着女儿,虽然知道这脸色是特意弄在这样的,可还是忍不住心酸。若不是为了他们这一房能重新回到京城,若不是为了两个儿子以后的举业,她是怎么也不忍心让女儿嫁入那是非之所的。这还没进府呢,就被撞入池子时在,以后这样的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再想起荣王府里还蹲着两尊大佛,心下一酸,“婉儿,你会不会怪母亲?”
慕嬷嬷与钱妈妈一对视,忙退了出去。
等房里的人都走光了后,甄婉怡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靠近四太太,“母亲这无缘无故说的什么话?女儿感激母亲还不不及,怎么会怪您呢?”
若不是四太太她怎么能体会到母爱是多么的宽容无私,若不是四太太她又怎么会打开心扉去接受身边的一切,又怎么收获那么多?来了这个莫生的世界,除了开始的两个月徘徊不安外,后面的七年时间她一直有如被细心呵护的花儿一样,不受一丝风吹雨打,这样安宁祥和静谧的悠闲时光都是四太太给予的,她又怎么会去怪这个为她付出诸多的母亲呢?
四太太含着泪,“你不怪我让你嫁给荣王爷吗?不怪我没有悔婚吗?”
“有什么好怪的。王爷至少是我们熟悉的,虽然我们一开始选王爷时的忧点不再了。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呢。孝顺父母的不一定就是爱护妻子的,仕途顺畅前途无量的不一定是顾家的,八面玲珑不一定是感情专一的,所以说这婚姻天注定,一切都要看命。至少,王爷对女儿还算不错,这就很好了。”
听到甄婉怡这样说话,四太太心里才好受一些,这一年来她常常徘徊犹豫,虽然知道自己人小势微,不可能掰得过皇权统制者,可不能不说她心里也存了一分侥幸心理。荣王妃,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呀,若是婉儿能坐稳这个位置,对他们家对整个甄府的影响可以说得上影响深远,首先他们可以借此摆脱长公主府的压迫,安心地在京城待下来,第二,喻府也能渡过难关,至少不会被人船舶司那边的人逼迫到家破人亡的地步。第三就是甄明杰两兄弟了,权上有人好做官,背后有人支撑,当年甄老爷子走过的弯路受过的委屈撞过的墙,至少不会轻易出现了。为了这些,她压下对女儿的心疼,逼自己去往好处想,没成想到才到京城的第二天,女儿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推下华液池,若不是红袖善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到这些她真的害怕了,这可是被她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六年的女儿,出落得这样乖巧懂事,要掉进那样的染缸里去挣扎,都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她忘了她的家世她的见识远远跟那些贵人比不上,那里的斗争只有她想不到而没有她们做不到的。
“婉儿,母亲对不起,也许我们家八字太薄,享不了皇室的荣华富贵,要不,我们就不嫁了吧。”
看着四太太熬得憔悴的脸庞和通红的眼睛,甄婉怡鼻头也发酸,昨天她掉下华液池的时候是真的害怕,她舍不得死,舍不这样好的父亲母亲、兄长和家人。这七年来她一直接受着他们的关怀的爱护,还没来得及为他们做点什么呢。以前觉得活着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的她,现在开始有了割舍不下的感情,那是对前世那对父母从没有过的。她舍不得四太太他们,所以也想尽自己的力量却守护他们,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四太太一直想要回到京城与父母隔得近一些,她能做到也愿意去帮四太太实现这个愿望。再说她对祁荣的感觉并不坏,相敬如傧地生活应该没有问题。
“母亲,您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圣旨都接了您再想反悔,岂不是拿甄府一大家子人命开玩笑吗?再说那罪魁祸首不是已经得到相应的惩罚了吗?女儿相信,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的。以后女儿也会多长个心眼,看到那些子不怀好意的人就远远地躲开。昨天那事也是因为女儿事先不知道王爷与淑妃结下了梁子,所以才着了她们的道。以后有了防范,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再说有了淑妃之事在前,别人要想再来陷害女儿也得惦量惦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