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月看她晒了小半个时辰的太阳,给她倒了一盏茶:“她见我出手阔绰,定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我故意提起夫家在谈一笔大买卖,她如何会不想分一杯羹?”
想要查清黑袍人的身份,李夫人母子是突破口,李夫人贪财,容九以五十万两的驻颜丹相赠,却又无意深交,以李夫人的脑子,根本想不到这是一个局。
容九抿着茶,看着花叶间,漏下来的春光,道:“李夫人是流玉斋的常客,前几日,她在流玉斋定了一支金簪。”
陵月领会其意,易容了一番,然后出门去流玉斋。
楚帝如今虽在公主府养病,但早朝上的事情,他也是了若指掌,给几个小萝卜头授完课,便来找容九。
容九让人也搬了一张藤椅过来,楚帝学着她的样儿,也躺在廊下晒太阳:“紫玉佩一事,你怎么看?”
黑袍人的事情,容九和沈丞只告诉楚洵,楚帝并不知道,而楚洵为防黑袍人起疑,暂时收了元崇的兵权,命他闲赋在家。
容九眯着眼,神情慵懒:“父皇相信元崇会通敌叛国吗?”
“元家赤胆忠心,不会通敌叛国的。”
“人心易变,元家先祖赤胆忠心,不代表子孙也赤胆忠心。”
“身为一国之君,当懂得驭人之术,用也好,防也罢,都要握有一个分寸,君臣之间的博弈,有进有退,方能制衡全局,这便是为君之道,也是治国之道。”
楚帝开明仁厚,对云王府和将军府这样功高震主的世家,也不曾猜疑忌惮,实在是百官之福。
容九暗暗感慨了一下,心直口快道:“父皇,你如此仁德,怎么会生出宁王那种蠢货?还是七哥随了你。”
楚帝嘴角一抽,瞪了她一眼:“别提那个逆子。”
容九干笑了两声:“不提不提。”
楚帝问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
“黑袍人利用孙氏,将藏有凌帝亲笔信的玉佛,放在元崇书房之中,又将紫玉佩放到他身上,然后骠骑将军,看似是无意撞了元崇一下,其实不过是揭发元崇通敌叛国的引子。”
“黑袍人?”
“很有可能就是萧丞相。”
楚帝惊震至极,豁然坐直了身子:“他没死?”
“而且还和西凌有勾结。”
不然,那些凌帝的亲笔信,还有紫玉佩,他从何得来的?
楚帝平复一下心底的惊涛,瞥了她一眼:“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容九道:“你现在含饴弄孙,日子过得那是一个逍遥自在,告诉你这些干啥?不是还有沈丞和七哥在吗。”
“沈丞早就辞官了,下月初,你们就要回药庄,洵儿一人,如何斗得过萧丞相那个老狐狸?”
“那不是还有云王府和苏家吗?还有魏家和将军府,朝中那么多大臣,七哥又不是孤军作战。”
楚帝眼底的光转了几转,沉吟道:“骠骑将军位列三公,手中也有不少兵权,他既然跟着乱臣贼子狼狈为奸,为何不将他治罪?若是由着他兴风作浪,这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面,又要掀起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