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几人的口供,句句无遗漏,是因为一早就想好的说辞,本想置苏将军于死地,这会儿却成了他的救命符。
事已至此,这个案子不会再有什么变数,穆衍便闭口不言,日光照着眉间,却是深沉如渊,心思难辨。
黑风寨的土匪虽不知其中内情,却也哑口无言。
曹尚书道:“公主接手彻查这个案子,黑老大怕事迹败露,所以杀了仵作灭口,卢仵作并非因丧妻之痛,悬梁自尽,而是被人击晕之后,悬于梁上。”
有土匪嚷声道:“凭啥说收买仵作的人,是我们大当家?”
曹尚书冷斥了一声:“本官自任刑部尚书以来,皆以证据断案,案情如何,自有律法判定,还轮不到你置喙。”
曹尚书这般好脾气的人,难得地发了一会儿火,那土匪心头惊惧,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阻断他审案。
曹尚书问卢老爹:“卢妻病重,本无钱医治,可有一日,卢仵作却突然有钱买药了,是不是?”
卢老爹恭谨答道:“回大人,是。”
“是不是这个钱袋?”
曹尚书让捕快把钱袋呈到卢老爹跟前,卢老爹拿起钱袋瞧了瞧,又放了回去,回道:“是。”
土匪惧于曹尚书官威,低声嘟囔了一句:“一个钱袋能说明什么?”
“钱袋确实不能说明什么,可钱袋里的银子,却是重要的证据。”曹尚书说罢,示意捕快把钱袋里的银子呈给楚洵,问道,“殿下可认得这银锭?”
楚洵看着银锭后面的铭文,道:“这银锭是三年前铸造的,而三年前,黑风寨劫了一批官银,这是这一批。”
曹尚书颔首道:“那批官银被黑风寨所劫,给卢仵作银子的人,只能是黑风寨的人。”
仍有人强辩道:“官银是为黑风寨所劫,可银子用出之后,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大人如此断言,未免太过武断。”
曹尚书凛然道:“你说的没错,银子流通出去,难以查证,可一整袋的银子,全是那一批官银,可就没那么巧了,如此多的证据,全都指向黑老大,那便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顾明珠面含厉色,怒愤道:“黑老二和黑老三杀死黑老大之后,又以傀儡秘术,陷害我父亲,从我四叔,再到苏将军,黑风寨所为,是要谋夺兵权,背后之人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说罢,目光如刀,扫向穆衍。
目中之色,不言而喻,那居心叵测之人,便是穆衍。
将士们攥紧双手,怒目而视,皆是愤慨杀气。
容九淡漠出声:“如今虽已真相大白,但背后之人却逍遥法外,此案如何判定,”
容九顿了顿,看向顾万山。
顾万山拱手道:“公主有何吩咐,臣万死不辞。”
黑风寨入神虎营本就居心叵测,再留在神虎营,迟早还会成为祸患,容九想了想道:“黑风寨一众土匪暂且收押,等候父皇决断。”
“是。”
“顾将军已死,顾大将军还请节哀,人生在世,一时输赢高低,俱是磨炼,有时候,恶人难惩,并非天道不公,不过是因万千苦难,活着才是其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