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冷眸凌厉,微眯着说道:“穆家的手,倒是越伸越长了。”
容九扶着他进了殿内,眸光清亮,蕴着一丝兴味:“有穆家兴风作浪,这满朝大臣,谁忠君忧国,谁又是逆臣,父皇不是一眼望之?”
有穆衍在搅弄风云,那些世家按耐不住,便会闻风而动,容九是想借穆家,试探出朝中有多少势力牵涉其中,虽说朝堂之上,水至清则无鱼,但祸国殃民之辈,就如毒瘤,不得不除。
更何况,朝中重臣之中,还有西凌潜藏的细作。
萧家谋逆之时,他隐而不动,是因为西凌皇权稳固。
而今,西凌内战,哪怕南楚援兵相助,以凌帝多疑的性子,恐怕也会怀疑南楚别有目的。
此番穆家谋权,大好机会送至眼前,容九不信他还能忍得住不出手。
天下风云将起,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之人,此时论之,还言之尚早。
楚帝沉凝着神色,道:“穆家势力盘根错节,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般简单,一步错,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容九笑起来,笑得别有深意:“穆家势力盘根错节,却也并非不可攻破,树倒猢狲散,若无穆衍,穆家势力便不足为惧。”
穆家百余年的世家大族,想要一举除之,谈何容易?
楚帝沉然一叹,缓缓道:“穆家行事向来低调,从前萧家跋扈,更是遮了穆家的锋芒,穆衍躲在朝臣背后谋算,想要对他下手,难。”
容九眼底掠过熠熠精光,心情突然变得畅快起来:“有野心,就会有弱点,穆家也并非就是铁板一块,穆衍不好对付,所以一早,我便送了他一份大礼。”
“哦?”楚帝很是好奇,“是什么?”
容九神秘笑道:“父皇日后就知道了。”
楚帝对她是深信不疑,这局棋越下越大,谁都想做执棋之人,可容九才是真正的布局之人,他们以天下为棋,容九便以他们为棋子。
暮色越发深浓,眼见着就要宫禁,容九便出宫,回了公主府。
街上亮起了灯笼,暮色下的长安,虽无白日里那般热闹喧嚣,却也一样的繁华。
陵月驾着马车,缓缓行驶着,对容九更为钦慕:“今日若无公主,只怕难以收场,若是再生出什么变故,明日早朝,御史台的言官势必又会弹劾公主。”
容九不甚在意:“言官弹劾来,弹劾去,无非就是那些说辞,我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他们也不觉得烦。”
“公主还嫌他们弹劾得没有新意?”
“御史台那帮老臣,迂腐不化,可不就是没有新意。”容九说着,又道,“等下派人去告知明珠一声,不出两日,便会在神虎营设擂台,让她好生准备准备。”
“是,公主。”
眼见着就要到公主府,突然,有个小乞丐冲了出来,陵月大惊,连忙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下。
容九身子一晃,差点撞上车壁,问道:“小月儿,出什么事了?”
陵月看着摔在地上的小乞丐,回道:“有个小乞儿突然冲了出来。”
容九打开车门,下了马车,扶起那小乞丐:“可有哪里摔着了?”
小乞丐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突然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