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建有一座佛殿,殿内青烟袅袅,如同轻雾一般,佛像慈悲的面容,隐在烟雾之后,飘渺而圣洁。
穆妃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夏日炎炎,长安到边疆,不知几千里,穆王虽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却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如何受得了这种流放之苦,也不知他能不能活着走到边疆。
穆妃轻声祈祷道:“佛祖在上,请保佑我儿此去边疆,一路平安顺遂,无病无灾,愿害他之人,恶有恶报,愿赵行全身而退。”
穆妃轻声祈祷着,她与赵行的私情,已不言而喻。
那日,穆清歌的挑唆之言,就如一根根毒针,细密地扎在她的心上,扎得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这世上,谁无骨肉至亲,母子之情?
她应该有儿孙承欢膝下,她的儿孙皆是皇室贵胄,尊贵无匹,不应该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归,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容九所赐,若不是容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惨事。
她在这后宫之中,安分守己,与人为善,唯一所求,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儿子顺遂如意,为何到头来,却要经受这些生离之痛?
所以,她让赵行为她报仇雪恨,精心布了一个又一个的杀局。
后宫岁月寂寥难熬,穆妃便与赵行好上了,她在赵行身上,感受到了做为女人的幸福,即便这一辈,两人都不能真正在一起,但能这样相守着,便已足矣。
“穆妃也在。”
一道笑声传来,淑贵妃踏进殿中,身后跟着魏嬷嬷,魏嬷嬷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卷抄写好的佛经。
穆妃闻言,立即起身,忙敛衽行礼道:“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淑贵妃是来给晋王祈福的,说起来她和穆妃也算是同命相怜,只是魏家懂得审时度势,晋王虽然也被贬为庶人,可囚禁在晋王府,比流放边疆好上太多了。
淑贵妃见穆妃一脸病容,心下微叹,这后宫之中,哪一个不是可怜人?
念及此,淑贵妃的语气不由也轻柔了许多:“你身子未愈,怎不卧榻好好休养?”
穆妃道:“已经好多了,整日躺在床榻上,骨头都软了。”
“出来走走也好,整日闷在寝殿里,难免把人也闷坏了。”淑贵妃附和了一句,见穆妃的侍女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好奇道,“这么精致的锦盒,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那侍女见淑贵妃进殿,捧着锦盒便有些不安,如今听她问起,心下更是慌乱。
淑贵妃瞧着侍女的神情,心中起疑,脸上的笑容便也淡了下来,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锦盒之上。
穆妃目光闪了闪,捏了捏手指,声音淡然道:“今日来给穆王祈福,锦盒里都是穆王的一些寻常之物。”
侍女捧着锦盒的手,不由地紧了紧,触上淑贵妃探究的目光,呼吸都窒住了。
淑贵妃执掌后宫多时,身上的凤仪,沉沉施压而来,侍女后背处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