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时,国事商议了一半,有禁卫进殿禀道:“陛下,穆老夫人觐见。”
穆衍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朝堂重地,穆老夫人突然上殿求见,百官总觉得今日有大事要发生。
楚帝沉吟着望向殿门,沉声道:“宣老夫人上殿觐见。”
穆老夫人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华服,进殿后,跪地叩拜:“臣妇叩见陛下。”
楚帝问:“老夫人有何要事求见?”
穆老夫人跪在御前,痛心疾首道:“穆氏一族多年来深受皇恩,却不思为国尽忠,族中子弟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三品以上,竟无一人干净,穆家愧对陛下圣恩,请陛下降罪。”
话音刚落,朝臣震惊。
穆老夫人此举,是要自断穆家根基啊!
穆衍脸色绷得铁青。
穆老夫人却已呈上穆氏一族贪污的罪证。
世家大族,历经百年,族中子弟良莠不齐,总有一些人贪赃枉法,哪个世家就真的是绝对干净的?
楚帝心中清楚,只要不伤及国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万万没想到,穆氏一族居然这般胆大包天。
楚帝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将手中的账册,重重地砸在龙案上:“好一个穆氏!这就是百年世家!居然借朕之名,行恶贯满盈之事,朕真是没有想到,朕委以重任的臣子,贪赃枉法,盘剥百姓,可恨!该杀!”
穆家一党惊惶大骇,身子抖如筛糠。
穆衍瞳孔缩了缩,却沉稳不动。
他行事隐秘,又惯会借刀杀人,穆老夫人手中应该并无他的罪证,否则,昨日也就不会将他逐出家门。
楚帝历数了穆家一党的罪行,这其中,果然没有穆衍,楚帝目光冷冷地扫过他,雷霆一喝:“禁卫统领何在!”
禁卫统领入殿:“臣在,”
楚帝声色俱厉:“将穆氏一族有罪之人,统统给朕捉拿归案!押至午门处斩示众!”
禁卫统领拱手领命:“臣遵旨。”
“啊?陛下!陛下饶命!”
穆家一党惊慌得痛哭求饶,却有禁卫入殿,将穆家一党,摘去官帽,脱了朝服,纷纷押出了大殿。
这其中便有穆清扬。
昨日,他看出穆老夫人有意立穆清寒为家主,便去找族中长老,有不少人支持他为家主,他自以为稳操胜券,却没有想到穆老夫人会上殿揭发穆家贪污。
“祖母!”穆清扬骇然地挣扎着,神情癫狂,“祖母为何害我?父亲,父亲救我,父亲”
大殿上鬼哭狼嚎,穆家一党被拖出大殿吼,哭声渐远,朝臣为明哲保身,皆噤声不言。
上次,厌胜之术一事,不能将穆家连根拔起。
这次,穆老夫人上殿弹劾穆家,正好给了楚帝机会。
楚帝向来仁厚,近来行事却越发地雷厉风行,朝臣们心里清楚,楚帝是想在退位之前,给楚洵一个干净的朝堂。
楚帝看向仍跪在御前的穆老夫人,面色怒色稍缓:“老夫人明辨是非,忠心为国,朕心甚慰,念在老夫人自省自查,收回诰命敕封,穆家其他无罪者,朕亦不予治罪。”
楚帝恩威并施,穆老夫人感念于心,伏身深深拜下:“臣妇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