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莺和绿莺就被挂到院子的大树下,两只鸟不怕生,叽叽喳喳上下跳蹿,打翻小米打翻甘露,闹得不可开交。碧云拿着小长草逗他们玩,不多时便跟她熟了,亲昵地用小嘴轻咬手指,漂亮的羽毛磨蹭手掌心。
阿梳趴在躺椅上晒太阳,虽然仙身不必进食,但她平日吃惯,现下口舌惦记咸淡,极想咬东西,于是问碧云:“殿上可有吃的?”
碧云回过头,手里还捻着长草,眨眨眼奇怪:“仙子素来不用三餐,今日怎么变了。”
原来九锦也不吃东西!想到这,阿梳连忙借口道:“前几日被众仙子可口的糕点勾起,忽然想尝尝味。”
碧云恍然,抱歉说:“不过殿中暂无可食之物,不过仙子可以等一等,奴婢这就去给你做。对了,奴婢记起来,厨房还有白玉馒头,不如先热一热?”
饥不择食,阿梳点头连催:“也好,那你快去快去吧!”
不一会儿,碧云端着一只包子疾步跑来,气喘吁吁对阿梳说:“仙子先垫垫味,奴婢现在去做糕点。”
瞧着小仙婢忙的,阿梳感动接下白玉馒头,又觉此处无聊,于是揣着馒头来到蟠桃林,寻一块大石坐下,准备品尝热乎乎的馒头。
“九锦仙子。”
正要下口,身后有人轻唤。几天观察,九锦仙子掌管瑶池何等尊贵,若是被看见啃白馒头,岂不丢脸!虽然这脸皮不是自己的,可现在丢九锦的脸不好受的可还是自己。慌张之中阿梳往衣襟顺手一塞,转身大叫:“此树是我栽,此方是我殿!”
来人一身深色衣,修长的身材俊美的容颜。他纤纤玉手向她摇了摇,说:“九锦仙子莫要惊慌……”
阿梳惊慌道:“我没有惊慌!”
慕卿垂下青涩的小脸。有些犹豫:“我……我此次前来,是想向仙子讨一点蟠桃甘露为夫是美男全文。不知仙子……肯不肯?”
蟠桃甘露?从桃子上流下来的露水?
见阿梳一副不明状,慕卿自顾解释:“蟠桃甘露可净化万物,也是治伤神水,我若逼不得已,也不会突兀打扰。九锦仙子,可否赠与我一点蟠桃甘露?”
从他话中,莫不是头次跟去打仗受伤了?阿梳绕着他找两圈,问:“你伤在哪里?”
面对她裸的打量,相比憔然的面色。慕卿两颊莫名飞红:“背上。”
阿梳往他背上仔细一探,颜色果然深了一块。兴许是知晓战况险恶,所以他今日特地换了深色衣去。免得沾上血难洗,咳咳咳!想起往后的慕卿将会一袭白衣上战场,可想他后来会多么自信多少得瑟。
可受伤不是第一时间找苍术么,阿梳问:“你为何不去医仙那儿?”
慕卿的眼神诡异躲了躲:“医仙忙不过来,少一个他就有时间照顾另一个。”
阿梳说:“既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干脆就麻烦医仙,干嘛大老远跑到瑶池来要甘露。”
慕卿表情僵硬,脸色也暗下来:“若九锦仙子无意相赠,我也不勉强。”
说罢,转身就走。印象中的慕卿厚颜无耻。没想到这会儿竟这么娇气。他走了两步,微微侧头看了看后面,嘴唇往下一拉。快步而去。这动作,分明是想看看阿梳有没有追上来改变主意,见她无动于衷于是愤然离去。看着他微偻的背部,阿梳没忍心,上前拉住他:“别走啊。我又没说不给你,我得看看你的伤势来定量。”
虽然阿梳占着九锦的身子。可身在这记忆中连她的之前的记忆都找不到,更别说知道采摘蟠桃甘露放在哪里。定是拿惑昀只截了关键一段,真是为难她了。现下要甘露,也只能趁着天气湿润当场采摘。
慕卿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阿梳是打心底关心慕卿的伤,念着他的身子早被她看过好几遍,全然忘了现在才是五万年前头几次照面。“没关系,瑶池人少,没人知道我对你干了什么。”
“九锦仙子真会说笑。伤口丑陋,我怕仙子介意。”话虽这样说,但慕卿未有退却之意。
“蟠桃甘露具有疗伤功效,也有不少仙人来我此处讨药的,伤口我是见过了。”阿梳一边说,一边让他在石头上坐下来,解开他的衣带。
慕卿摁住自己的衣服,眉色微挑:“你见过不少?”
想到大阿折的断臂,阿梳内心一阵酸楚:“恩,见过不少。”
衣襟上的手顿住,任由阿梳将衣服往后剥下,露出白皙的后背。他的腰背修长,带着小巧的肌肉,莹白的肤色上赫然横着一条长长的深红色刀疤。阿梳冷吸一口气,手指不敢碰上去,挺坐的人侧回过头,问:“仙子可定量好了?”
阿梳小心将衣服给他披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快速跑回殿子找到碧云,“帮我去拿两瓶蟠桃甘露。”
碧云闻言,见她神色紧张,连忙去取了两瓶,她还想说什么,阿梳已经跑远。慕卿依旧坐在石头上,衣袍已经系好,桃绿枝桠斜斜晃在他眉角,刹是好看。
阿梳将两瓶蟠桃甘露递给他,他仰头望着她。因为她站着,所以坐着的他必须仰头,可是眼神极不自然,莫名问了一句:“九锦仙子,你身体可有不适?”
除了跑过来有些喘气,阿梳摇摇头:“没有,我好得很。”
“可是……可是……”他红着脸,羞涩的目光时不时飘向阿梳的衣领萌兽来袭。阿梳暗自感叹,原来五万年前的慕卿也没有那么正人君子嘛,也喜欢盯着人家胸脯看。哼!
“可是……你那边好像肿了一边。”他伸手指着,别过头,脸红到脖子根,两只耳朵似火烧。
“啊?”阿梳莫名其妙顺着他所指方向低头,我去!刚才偷的蟠桃还塞在衣服里,正好在左胸位置。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顶着一大一小的胸部站在慕卿面前,难怪他表情甚不自然,脸颊一阵阵的红。还有碧云,刚才她好像想说什么来着,没听她开口就跑了。羞愤至极,阿梳转过身尴尬地掏出白玉馒头转移到袖袋,回头哈哈:“刚才有个仙友送了我一只白包子,我没来得急吃,就……就顺手放了放,仙君莫见怪。”
慕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似乎抓到什么,问:“你可忘了我叫什么?”
听他此意,九锦和他之前有过照面?所以九锦此刻应该是知道他的名字?阿梳不确定问:“我同你之前可有见过?”
慕卿点点头,有些发怒:“有。你……你忘记了?”
面对慕卿如此羞愤之态,阿梳提心吊胆:“我……干了什么吗?”
慕卿大红着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没有,你忘了便忘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当真不记得了?”
阿梳摇摇头。慕卿“哼”一声,沉着脸不说话,将两瓶蟠桃甘露在袖袋里放好,起身唤云。他背对阿梳,在云上站了一会儿,咬着唇回回头,在触及到阿梳疑惑的目光后又转了过去。云团往前飘了几步,他又回过头,嘴唇轻咬,一脸幽怨。
“你上次说划船钓鱼的事……”咬着嘴唇,他说。
阿梳不记得九锦之前做了什么,这几日胆颤惊心一不留神一个炮的日子,阿梳练出超能反应,即刻大力保证:“待你伤好,我们再一同划船钓鱼!哈哈哈!”
幽怨的脸上终于露出高贵傲娇的微笑,他优雅转身,腾云而去。
没过几天,阿梳收到慕卿一封亲笔,大致内容简单是,因为有了蟠桃甘露,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在信中表示感谢,同时又略略提了提划船钓鱼一事。
阿梳晓得他的心思,于是回信一封,约了时间。
头两天,阿梳同往常一样闲来无事,到约定之日前夜,阿梳就突然紧张起来,将衣箱子里的衣裳都翻出来,挑选几件搭配头饰。躺在床上,夜色越深静,神经越活跃,愣是有种……初恋的感觉!
一早,阿梳起来唤了碧云梳头。今日穿了件米白色交领襦裙,外披淡蓝色锦团纹长衫,碧云用一根蓝色发带和蓝珠玉钗做了垂鬟搭配,剩余长发自然披下。
碧云赞叹道:“仙子不管怎么打扮都好看!”
阿梳脑海里顿时浮现小本子上惯有的场景:丫鬟和大小姐坐在镜子前,丫鬟称赞大小姐:“小姐不管怎么打扮都这么美!”大小姐垂眸羞涩,微微一笑:“就你嘴甜!”
阿梳说不出那娇嗔一句,随意点了点头:“我本来就很美!”
镜子中,碧云脸上的微笑僵了一刻,“呵呵,是的。”然后转到妆台埋头收拾首饰盒。
阿梳清了清嗓子,嘿嘿道:“我刚才说笑呢!我总觉得自己脸上有点胖,碧云的嘴可不能太甜,否则我会傲娇,不知好歹的。”
碧云掩嘴笑,灿烂道:“奴婢讲的都是实话!仙子和慕仙君郎才女貌,虽然慕仙君现在还只是小小文官,但听说天帝十分重视他,有望当军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