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快落,此时正是黄昏,寒风吹打在戾的脸上他醒了。
血还在流可是他并没有死,因为他不是人,是狼,狼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所以他没有死去。
他的双手用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他的面部依旧是没有表情,可是他的心在流泪在流血。
他的手握住的不是大地,而是骨,一具狼骨,所以他流泪了。这狼骨不是别的狼骨,是狼首的骨,和他一起在一起五年的狼骨。
身体在滴血,心在滴血。
不是所有狼都是没有感情的,而戾就是其中一个,一只有感情的狼。
戾抱起了狼骨,他打算把它埋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他觉得自己心里会舒服很多——戾决定把狼骨埋了,这是他的第一次选择,没有人能够阻止也不会有人阻止。
日早已落了,此时的戾眼是红的。因为他有种莫名的伤心。他并没有把狼骨埋了,坑是挖好了的,可是他看见了狼骨上面的字,虽然很小但他还是看见了。每个字刻入骨髓。
“重刀二十二”戾在看,因为这五个字最大所以他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五个字。他又在一字一字的在往下看。
“刀仍万物之灵,习之必有缘人~~”他的身体在痛心在痛,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接着读下去他就会很痛,他已躺在那儿没有再读。
只要是生物痛的情况下,总是没有心情做任何事的,包括戾。
是深夜,这时的戾心不在痛身体也不在痛。
他觉得看完那段字后身体好了很多,他很高兴,可是他并没有笑。
感受天地精华,悟之天地之道。又痛了他在强忍,不是他愿意而是有种他不能抗拒的力量在驱使着他。
集气贯刀之身——势如九江之水。
戾已经没有了知觉,并不是痛的而是看的入迷,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又或许是他已经不在疼痛。
后天血气逆流,大成沉思于此。
无论是任何文章都是有备注所以这个也是不例外的。当然也有他自己的备注。
我仍刀隐,三十年前狼王崖一战以身绝学“重刀二十二”斩杀万头狼,因之日月无色,血流成河。自知罪孽深重,故栖身于此。唯恐绝学没落,便刻于此狼首骨髓之上。
刀又仍万物之灵,必有缘人寻得,故已将冰封于狼王崖下三千米极寒之地,望有缘人——谨此!
戾看完了,字很少,但他的意念在那一刻停住了。短短几字他就像是看了五十年一般那时的他,头发是白的,胡须是长的,可人是年轻的。
这是内功心法,他学了而且学会了,所以人是年轻的。
没有人能够知道这“重刀二十二”和他的缘份,更没有人能够知道这把刀等待的主人就是他。
日落夜深,没有人能够知道这是第几个夏秋。
今天有太阳,但看不见太阳,因为这是在狼王崖下三千米处。
这里冷的让人发毛,冷入骨髓。
前方一个少年,他没有穿鞋,一身破烂的衣服已经完全遮挡不住他那八尺的身高。
更恐怖的是他那一生的肌肉,无论是谁都想像不到要练这一身的肌肉要受多么多的苦。
长发在随着风而摆动,尽管这样发丝还是达到了肩头。
少年在看着远方的寒潭,他没有说话,因为只有人才会说话。
他是戾,因为他的眼睛是红的,因为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到这里是为了取重刀,所以他是戾。
他背上扛着一棵断树,也许是为了拉风,他才把这棵树扛在背上,这树不细,他来的时候这树还很细,但现在是粗的,因为他的年纶是八年,无论如何八年再小的树都会变的很粗,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
断树被重重的抛向了寒潭,只有这样冰才会破,毕竟树很重,力气很大,所以冰碎了。
戾,伸出了手,他的手在触摸寒潭里的水,水很寒但是戾那梭角分明的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是把手缩了回去。
此时他的眼是红的,可惜没有人知道他这是愤怒还是澎湃。戾跳了下去,动作很快,快的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看清他的身影,无论是谁都不会看清他的身影。
这是第二天,依然还是有太阳,可是却又见不到太阳。这是寒潭,三千米处的寒潭所以见不到太阳。
现在这里是安静的,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有些恐怖。
突然一声巨响,接着是一道闪电,很亮的闪电,因为现在这里很黑,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感受到丝丝的恐怖气息。
终于亮了。
是戾,戾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右手握着的是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通体是黑的,黑的发亮,长足够六尺,宽足够一尺,现在这把兵刃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没有人能够夺去。
终归这是一把刀,一把绝好的刀,一把好的发亮的刀。
可是是魔刀还是仙刀,无论是谁都不会知道的了,所以故事从这里开始。
戾扛起了刀,扛在了他的肩上,走了出去。
月夜,有星。
戾坐在一棵树下,现在的他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为他的眼神是忧伤的。突然他单手握起了重刀,转身劈向了他身后的大树,这不是一般的树,这是一棵果树,而果树上一般都是有果子的。
戾抓起了果子就吃,因为他饿了。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饿了都是要找吃的,不然就会死。
戾吃的很甜,毕竟人在饿的时候吃饭总是香的。
天终于亮了。
他是一个人在途上,没有人陪,而且他的脚上没有穿鞋,衣服还那件破衣服。
可能他觉得不管是旧衣服还是新鞋子都没有旧的穿舒服,所以他一直都穿着旧的。
这是湖边,他要边湖,因为过了这个湖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所以他决定了。
前方有船,船上也有人,当然不止一个人而是有五个人,这五个人相貌都是很平凡。
戾上了船。
船夫问道:“少侠这是要到哪儿去?”老船夫问的很干脆。
可是戾没有说话,他觉得这是多余的。他觉得任何事都是多余的,所以沉默已经成为了他的风格。
老船夫又问了,戾还是没有回答。
这时傍边一个看不惯了说道:“老船夫你也真是,这还用问吗到这儿来不肯定是过湖吗,你只管拉就是了。”
老船夫说道:“那可不一样,过我这湖那可是有讲究的,如果是到霸宗那是一两银子,如果是到剑宗那是十两银子,所以这事可不能马虎。”
那人又问:“为何这样说?”
老船夫回道:“这里已经是霸宗的地盘了,恐怕再过不久,剑宗都没人去了。所以嘛这自然到剑宗就贵些喽。”
剑宗,戾说话了,他总共说了两个字——剑宗。
老船夫说道:“你到剑宗呀,那你得给十两银子。”
戾知道银子是什么,因为他知道有银子办事就容易的多,可是他身上没有银子,只有一把刀,一把滴血的刀。
戾没有在说话。
突然,他抓起了手中的刀指向船夫问道:“够吗?”
——又是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