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逊家里本来还是比较富足的,因为熊逊的父亲熊仁生意做的不错,所以熊逊的童年也是读了一些书的。只是后来在他13岁的那年,父亲熊仁在一次做生意的途中被强盗劫了货物,而且自己也没能生还。自此,熊家就开始没落了。母亲辛苦的把熊平熊逊两兄弟拉扯大,可是安稳的日子没过上多久,黄巾起义就匆匆的拉开了帷幕。
刚听说黄巾起义没多久,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二个儿子就被抓去当了黄巾兵;而自己家的老宅子洗劫一空之后,竟然被几个黄巾兵不小心烧毁了。熊逊一家人一路跟着黄巾军大部队颠沛流离,虽然艰苦,但好在没有经历什么战事。一家人平安的来到了平原之后,被安置在了一个小村落里面。
熊逊回到家乡几个月之后,上次被雷劈中之后在脑海中出现的种种场景竟然开始一一再现。黄巾军战败张角病死,自己被村长拉入护村队,就连儿子熊循偷了村里一只鸡也是精准的再现。熊逊似乎意识到那个又长又怪的梦就是他这一生的历程。
熊逊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要在十多年之后战死在官渡?既然让我知道了,就不能这样子坐以待毙。”然而一个农民放下手下的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熊逊几次谈起要出去做生意的事情,家里人总是默不作声就当没有听到似的,但是熊逊从他们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到反对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点的积累,终于有一天,熊逊终于下了决心,和家人认真的谈了起来。
首先就是母亲:“逊儿,现在兵荒马乱的,出去太危险了。你哥他一直没有回来,要是你也一去不复返……”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然后就是妻子:“你在家,我们一家子也有个依靠。虽然现在要征收很多粮食,但是我们家勉强也可以生活下去了。等到太平下来了,再出去闯荡不好吗?”
熊逊立即反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大家都很是惊讶:“这乱世我是看不到尽头了。”熊逊看了看家人之后,又接着说,“几个月前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现在的一幕幕竟然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我还知道隔壁的铁牛,下个月出去打猎时,要丢一个手臂。”
谈了很久之后,家人似乎妥协了,但是还是没有最后敲定,直到有一天那个铁牛真的丢了一个手臂。
熊母拿出了仅剩的积蓄,还有自己的一些首饰,都给了熊逊。熊逊拿到这些钱之后,雄心勃勃的离开了村子,前往河北的大都市——邺城。他知道明年的米价要大仗,就在秋收后不久,当了母亲的首饰加上家里拿出来的钱有8两银子,买了15石的稻米。果不出熊逊所料的,短短三个月时间,米价已经从开始的一石500钱涨到了一石600钱。这么一算下来熊逊已经赚了有1500钱了,比他种一年的地还要多出不少。熊逊看着稻米一路的涨势,打算等到明年4月份,农民播种小麦的时候再全部卖出,希望那时候有个好价钱。
到了正月春节,熊逊还是守着自己的仓库,没有回家过年。每天随便吃一点就早早的睡下了,不愿意去外面看大家过年的场景。就在正月初三的那一天,从未有过的敲门声在熊逊耳边响起。熊逊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一家人来看望自己了,顿时熊逊感动的差点流出眼泪。看着妻子身旁的那个小推车,里面似乎是一些衣物和被子,熊逊知道这一路肯定很是疲劳,心中很是尴尬:“赶紧进屋,休息一下。你们这次过来,就不要回家了,就住在这里了,我最近赚了不少钱。我出去买些菜。”
熊逊一直住的是一个仓库,自己一个人住也随便一些。一家人看到这样破破烂烂的一个仓库虽说是有些失望,但还是和预期的差不多。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少不了问寒问暖,更多的却是熊逊情不自禁吹牛的话。熊母看着熊逊赚了不少钱,更是感谢神的眷顾,看着吹着大牛的熊逊,多年来从没这么高兴过了。
住在仓库的确能省不少花费,可是一家5口人住着实在是太挤了。第二天,熊逊就在仓库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一家子都搬了过去。每到晚上,熊逊总是放心不下那些粮食,还是会回到仓库睡觉。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第二年四月份,也就是农民又要播种麦子的时候了。稻米的价格已经上升到了900钱一石,在熊逊的印象当中只有在董卓作乱之后才有这么高过。
熊逊并不知道,这米价的幕后主要推力就是袁谭。袁谭和邺城大粮商甄家联合,囤积了大量的粮食。之后自然是各大商家一起哄抢粮食,粮价直线上升。辛亏关内收成不错,向河北输送了大量的粮食,才把粮价稳定下来。
百姓都很厌恶甄家,殊不知袁谭从中捞到了一大笔的钱。就在邺城甄府中,甄豫按照父亲甄逸的吩咐,在后门等着袁谭的到来,身边就带着一个管家,很是低调。就连甄府中的仆人们也不知道他们老爷在等谁。甄家老板自然是甄豫的父亲甄逸,只是甄逸在最近得了一场重病,于是甄豫就接过了家业。
袁谭依旧到了甄府内屋,那里自然是大摆酒席,只是出席的只有袁谭和甄豫二人。
“甄豫,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我实在不方便去探望,还请多多见谅。”袁谭进了屋子,坐定之后就对毕恭毕敬的甄豫说道。
“小民了解。”甄豫回答道,他自然知道袁谭不能在甄家的众人面前出现。
要是袁谭被人发现自己和甄家串通抬高米价,不但自己的名誉被毁而且还要给父亲那边留下一个坏印象,就会对自己继承人的地位有所动摇。
甄逸与袁绍也算是有点交集,袁谭还不敢在甄逸面前为所欲为,现在甄逸病倒了,袁谭自然胆子就大了起来,问道:“听闻你有一个妹妹叫甄宓,长得貌美如花。”
甄豫点了一下头,尴尬的说:“我妹妹,今年五岁。”
袁谭哈哈一笑:“哦,原来如此,看来我弄错了。”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怎么这么小……
不一会儿,袁谭的马车就带着几箱子银两离开了甄府。
就在熊逊出货的第二个月,粮价从900钱一石,降到了850钱。熊逊感觉自己赚了便宜,于是想低价把粮食买回来,但是又下不了决心去买。
当粮价降到了800的时候,整整稳定了一个星期,这时候市面上都在说粮价还要大跌,熊逊迟疑了一会之后还拿不定主意。没想到短短三天之间粮价又回到了900,而且在之后的一天里粮价竟然破了910。
熊逊没有买到当然很是后悔,但是机会又出现了,粮价跌到了850。熊逊毫不犹豫买了4石,还没等熊逊反应过来第二天粮价高开5钱之后,一直往上走。熊逊就在865的时候又买了8石。打算在900的时候立即转手。
第二天依旧是高开,开在了870钱每石。这让熊逊高兴坏了,立即加仓4石。没想到就在熊逊买了不就之后,粮价立即反向往下走,整个一天下来,粮价惊人的击破了800元大关。
熊逊这下子急坏了,只好赶紧加仓,继续买入了8石的粮食,因为熊逊知道粮价会涨到900的。因为今天熊逊周围的米店买了不少,都相信要涨到900。
第二天米价依旧是低迷的往下走,熊逊的心情和价格一样的低迷。连续一周粮价上上下下,整体上还是再往下走。这几日熊逊连仓库都不去了,待在家里,睡大觉。
隔壁米店的张老板这天也是经常来和熊逊探讨粮价。张老板还是很相信熊逊的,正是因为熊逊的建议,自己在600钱每石的时候进了大量的米,大赚了一比。
“熊大哥,现在这个米价真是让人心寒啊。都跌到700钱了。”
熊逊知道米价前段时间跌破了800,之后就因为看着米价太痛苦,也就没去市场上了,而是待在家里教自己的儿子熊循念书。就在熊逊听到米价跌到700的消息的时候,手中的毛笔都差点掉了出来,心中立即故作镇定,思量到“早就不管了,放着总能涨的。”
“老张,最近生意怎么样啊。”熊逊笑了笑友好的问着张老板,但是笑容中难免有点苦涩。
老张一声苦笑:“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一路跌我是一路买啊,昨天我700钱一石,把库存出的差不多了,眼看就到跌到600钱了,我要是再不出手就怕要去年吃的货都要亏本卖了。”
熊逊苦苦一笑:“我也正打算把粮食卖了,现在粮价这样跌真是一反常态,琢磨不透。”
这时候熊循擦嘴了:“爹爹,你要把那些米卖给谁啊?”
熊逊自然去市场上卖了,邺城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米市,只要把货物拉倒市场上,总会有人要买走的。只是熊逊习惯性的说了两句:“卖给谁,卖给谁?卖给谁我都吃亏啊,索性不卖了。”
张老板说:“熊大哥,我做生意也七八年了,有些亏要吃得起,才能不翻船啊。”
熊逊脑子里已经是一头雾水了:“老张,你说的也没错。容我想想。”
熊逊这一考虑,一直拖到到了8月份。这时候粮食播种后还没有收上来,所以比较紧张,粮食涨到了760。
熊逊进货的平均价格在800出头一些,再三考虑依旧不想出,想等到9月份初,因为大部分的地方都是9月低收割的。
谁料粮价在760坚持了几天之后,立即就一泻而下。河北各地要大丰收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来,粮价毫不犹豫的破了600,到了550钱一石。似乎就等着大丰收的时候,跌到500钱一石下面了。于是熊逊就把粮食都卖了,当熊逊卖掉粮食的那一天,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很多。
河北的大丰收自然离不开袁谭和甄家,他们在就开垦了不少农田,投资了不少的村庄,因为袁谭知道在张角灭亡之后的一年并没有出现灾荒和动荡。当然这个产粮计划是袁谭模仿曹操在几年之后的屯田。各地发粮食,各地开荒地,总有袁谭的身影,而甄家自然是把爱民的作风都让给袁谭的。
各地迎来了丰收的10月,原本应该大跌的粮食反而没有跌,而是意外的涨到了600钱一石左右,而且这个支撑表现的非常稳固。
10月的熊逊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心中不停的思量:“我刚550卖掉,难道过了几天又要我600买回来?”就这一个问题,熊逊每天都要问自己几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