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九郎山山脉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饶是吴凡的御剑飞行也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飞出来,怪不得鱼玄机常说:太玄门藏在九郎山,就是神仙来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更何况这片山脉中妖兽野兽无数,想进来容易,要出去就难了,也只有修为到了吴凡这样的境界,身边又有九郎山主相伴,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飞行,所过之处鸟兽皆散,没有敢出来阻挡的,由此可见,这哥俩几年来在九郎山为祸不浅啊。此刻见他们离开,估计都该额手称庆,哪还有心思出来阻拦?
不过吴凡十余年未入人间了,他对人间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八岁时的记忆,那时吴家遭逢大难,只有他和胞妹逃出生天,却又在逃亡中失散了,一路以乞讨为生,被路过的太玄门主鱼玄机看中了资质,带回九郎山,从此就在山上修行,不再理会人间之事了。吴凡的确天资卓越,仅仅修行了十余年,就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是他的心中尚有执念未除,即使再努力修行下去也不能进入归仙之境,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三年前就已经进入太虚上镜了,这三年来业已完满,却迟迟不能登仙,这才是他之所以要力败鱼玄机老师也要坚持下山的原因,对于他来说,报仇倒是可做可不做的事,十余年的山中修行已经淡化了他的仇恨,但是他放不下自己的胞妹,这是他唯一的亲人,虽然十余年过去了,他仍能感到那若有若无的血脉联系。随着他的修为的增长,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找到她的。这些事吴凡一直埋在心里,只有吴良知道他的心事,因为事实上和吴良多年的相伴,吴良已经成为他的另一个亲人了,即使是鱼玄机老师也不能与他相提并论,虽然他是吴凡名义上的老师,但年少时创痛已经令他明白了什么是人心险恶,想当初自己的亲叔叔都能为了利益陷害自己的亲哥哥,吴凡的父亲,更何况是个不合格的老师。吴凡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中已经滋生了魔障,不过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吴凡就是吴凡,就是要我行我素。
“一生不快意,执剑逍遥游。天地有穷极,潇洒任九州!”吴凡突然自己打断自己的回忆,从过去的沉重中解脱出来,情不自禁地高声吟诵出这首诗,心中立即畅意豁达了许多,要不说怎么叫任性呢!前一刻还是愁容满面,下一刻便开怀大笑。要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疯子,却不知真性情的人就是如此。吴良对此习以为常了,扇着大耳朵也不理他,目光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感觉眼前山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稀稀拉拉的村落,吴凡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吴良这个山里长大的土包子就更不知道了,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无所谓了,既然是来人间游历一番的,也没什么目的地可言,既然初入人间,那就从这里开始吧。于是他就找个不显眼的小树林落了下去。这处树林靠近山脚,人迹罕至,吴凡落在这里倒也不怕被人发现。他从醉里乾坤中取出一件灰色长衫,替换了原来的白色长衫,没办法,他也不想这么麻烦,可是那件衣服上的胸口印着大大的“太玄门”三个大字,也是令他颇为无语,毕竟他也是喜欢那件白色长衫的,那更配自己气质,不过不能暴露身份,吴凡换了衣衫,索性使用敛息之术,连修为也隐藏了,现在除非修为高过他,否则别人都只会以为他是个凡人的,这种高明敛息之法却是吴凡在多年的修炼中自己摸索出来的,要不怎么说是天才呢,真正的天才是绝对可以无师自通的。
当吴凡换上衣衫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吴良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头棕熊,好笑的是吴良和那棕熊的表情居然一模一样,还都留着口水,不过巴掌大的吴良盯着一头两米多高的棕熊流口水,还时不时的用小蹄子抹一把口水,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看得吴凡苦笑不得,心说我这刚想装个普通人你就给我惹事,不由地拎起吴良,“好了,别惹事,天快黑了,我们先得去找个地方住啊。”说着不顾吴良的反抗就拎着他朝林子外走去。熟料那棕熊却不识好歹,看吴凡他们离开,以为他们要逃呢,当即怒吼一声,朝着吴凡扑去,吴凡本不是嗜杀之人,当下叹了口气,虽然是背对着棕熊,但是也是随时准备给它雷霆一击,只是身子却是在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
感到了吴凡的杀气,吴良却不干了,心说这头憨熊要是让你打一掌,指定连渣都找不到了,当下挣脱了吴凡,跳下来,喊了一句,“我来!”话音未落,便幻化成了一只两米长的獠猪,吴凡看了只能无奈笑笑,那棕熊见了这个情况却是吓了一跳,不过吴良可不给它反应的时间,奇快的速度,眨眼间,两根尖锐的獠牙就插进了它的腹部,棕熊吃痛下也顾不上害怕,两只巨大的熊掌就向吴良那硕大的猪头上拍去,吴良却还不在意,只是脖子往上一顶,这头巨大的棕熊的身体就被举在空中,两只臂膀也耷拉着下来,显然是断气了。这一场野兽之间的决斗眨眼间就结束了,吴良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对手,正在那大快朵颐地进餐,完全不顾一旁还站着的吴凡。这种血腥的场面吴凡在九郎山见的并不少,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种场景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了,因为吴良是他的兄弟,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他,更何况兽类的争斗本就血腥无比,虽然吴良不是普通的兽类,但也不是人,无需对他苛求太多。保护他,这就是吴凡唯一会为他做的。
化出本体的吴良进食极快,不多时一头棕熊就进了他的肚子。然后抖抖身体,那些污秽之物就不见了,他拖着仅剩下的熊掌和熊皮,以及一颗大脑袋,来到吴凡面前,吴凡见状,嗤笑道:“这些东西你还留着干嘛?我可不吃死尸啊!”吴良白了他一眼,变回原样,跳到吴凡的肩上,“笨蛋,这些东西在你眼里不算啥,可是在普通人眼里可是宝贝啊!”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普通人,也没有凡人亲戚,要这些何用。”吴凡闻言有些不解。
吴良有些难以忍受,“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兄弟啊!你在人间行走什么最重要啊?”
吴凡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吴良只好耐着心思解释:“你下山时,鱼老头不是说了吗?‘山中山外两重天,吃喝拉撒都要钱’没钱人间行路难。你现在伪装成凡人,又身无分文,还怎么闯荡江湖啊!”说罢,吴良给了吴凡一个大大的白眼。别说这厮平时大大咧咧,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不过却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能够在百兽云集的九郎山成为山主的,果然不是个简单货色。
吴凡听了也是如梦初醒,“的确,已经出山了啊,这里是人间,身无分文的确也不是办法。不过我们俩去卖野兽这也太掉面子了吧!”
“非也!非也!我只负责打野兽,至于卖野兽这么丢人的事就交给你了,老猪我好歹也是堂堂山主!”吴良很没节操地分配了任务。
“我还是太玄门门主呢!”吴凡腹诽道,却是不能说出来。想我堂堂门主,虽然我不稀罕,但是跑到街上去卖肉,这跟那些屠夫有什么区别。不过他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初入人间,先尽快筹集些钱财再说,打定主意之后,他反倒不着急走了,随手把棕熊剩余的部分收进醉里乾坤,就带着吴良朝山林深处走去。
这片山林猛兽还是不少的,怪不得附近了无人烟,一般人谁敢走这里,还不够喂野兽的呢。不过猛兽再多,在他们面前也只是送菜的,吴凡紧跟着吴良并未出手,不过他还是要跟着,要是每只野兽都被吴良吃的只剩皮毛和脑袋,这丫的挺不是办法。不过吴良似乎已经饱腹,一路上也没有再进餐了,说起来吴良化作本体后,肉搏之力极为强悍,几乎是无坚不摧,速度又极快,遇上他的野兽想跑都难,这一路上他又连续解决了两头棕熊,一头猛虎,两只花斑豹,没有用超过两息的时间就解决对手,不过这厮太没节操了,连小动物也不放过,捉了五六只野兔子,不过是活捉的,还有三只角马,两头成年白鹿,甚至连天上飞的也不放过,两只大型山鹰被他两个喷嚏给打了下来,惊起了一群飞鸟,不过对于这些太小的家伙吴良懒得出手了,不然他们一个也跑不了。随着他们捕杀的野兽越来越多,他俩的凶名也迅速传开了,这些野兽见到他们立刻四散开来,没命地逃亡,这着实降低了吴良打猎的效率。不过也有不信邪的,一头狼王带着手下数十头野狼计划着围捕这一人一猪。野兽中最难对付的就是狼了,他们不仅总是成群结伙,而且组织有度,又智慧极高,即使是虎豹熊獠见了他们也只有跑路的份。这使得他们自信心膨胀,不过可惜今天他们注定要栽跟斗了,因为他们不了解自己的对手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