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天来微微发怔，秦越歪了歪嘴角：“王主任，我猜你的意思大概是说我给袁根宝治病不符合规定吧？”
“是！”
“是？”
秦越笑了。
“那么我问你，你准备让袁根宝转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王天来嚼肌动了一动，面色有些难堪，他知道秦越要说什么，却不得不承认道：“这……没错。”
“既然如此，那么就等于你承认袁根宝你治不好！一个你治不好的病人，也不让我治，你认为符合规定？”
秦越眼神收摄，不给王天来躲避的机会：“你这种所谓的规定，在我看来连基本的医德都不符合，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主任！”
王天来被秦越这么一噎，顿时提高了音量，嗓音发尖：“是，的确是我出面要求病人转院，可那也是有原因的。这个病人长期住院治疗，已经多次医疗费入不敷出，而且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还有，以袁家的经济状况，即便找到了合适的肾源，他们也拿不出移植肾脏的治疗费。如果强行治疗，即便不考虑手术成功率和后期恢复失败的可能性，对袁家的家庭同样是毁灭性的打击。劝阻一个重症病人，停止过度治疗，我认为这并没有违背医德。”
“况且，你那不是在治病，是在害了袁根宝。”
“啪啪啪。”
秦越忽然抚掌，克制不住咧开嘴角，他想笑。因为……
“没错，王大主任您说得对，我刚才还真是害了袁根宝一把，我把他给害尿失禁了。可是，你是泌尿科的专家，难道不知道失禁也是一种正常排尿。他之所以失禁只是因为肾脏长期透析，功能衰退无法克制。但起码证明在我的针灸之下，他的肾脏具备了一定的过滤功能。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这……”王天来嘴巴张了张，没说出来话。
秦越说的这种道理，其实是说得通的。只是从医学上，却又有些没道理。袁根宝为什么突然会那样，王天来还没有想明白，真的很诡异。
以袁根宝的病情，他没道理突然能够那么顺畅地进行自主肾脏透析。可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只是本能地觉得，秦越说得不对。
所以，秦越让他承认的东西，他张不开口，又无法明确否认。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忽然一亮，禁不住直接站了起来，看向秦越的身后：“周副院长！”
“哦？”
听到王天来这冷不丁的一句，秦越扭过头去瞥了一眼，周权硕大的身躯堵在门口。
周权来了。
“哼！”
周权黑着脸，迈着霸王步腾腾腾地冲了过来。
“院长！”
王天来有些不安地迎了上去，周权却仿佛没看到王天来似的，直接朝着秦越冷冷逼视。
“秦越，又是你。”
秦越毫不在意周权的目光，只是歪了歪嘴角：“呵呵，真巧啊，又碰到了周副院长。”
“巧？我看是不凑巧吧？”
“哦，周副院长啥意思我不太明白啊。”
“呵呵，不明白是吧？”周权阴鸷的脸上浮现一抹得色，“那我倒要问问秦主任，听说最近你在休假，怎么这么有闲心来我这泌尿科？”
说着周权朝王天来横了一眼，王天来很自觉地往旁边让开，周权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原本属于王天来的主任椅子里。
王天来尴尬地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如周权所说，他王天来的确是泌尿科的科室主任，可泌尿科只是第一人医的独立科室而已，周权却是第一人医院长室的第二把交椅。
这泌尿科属于周权的职权范围。
虽然周权的专业不在泌尿科，但是只要他在场，这泌尿科里王天来也只能算是一个下属。
秦越脸上还是挂着那几分惯常的淡淡笑容：“哦，我就是过来转转，难道周副院长治下的泌尿科禁制医院的同事进入吗？”
“院长，是这样的……”
“啪！”
王天来正要从旁解释两句，突然周权猛地拍在桌案上，肥厚的大手真有几分力气，把王天来的鼠标都震得抖了三抖。只是不知道，一个裸掌，这么用力拍桌子，手掌心疼还是不疼。
周权斜觑几眼王天来：“我问你了吗？”
王天来在旁边微微一颤，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周权的作风一向是这个样子。平时对他们这些下属都是颐指气使的模样，可是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而且，这一回，周权明显变得更加霸道。王天来不傻，此刻随便谁都看得出，周权这是有意发飙。给他的这份脸色，更多的是做给秦越看。
不过，秦越眼神收摄，脸上的不羁表情稍微收了收，对周权的作态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时候门口一阵嘈杂的声音，已经围聚了好几个护士模样的人，她们估计是听到主任室的吵闹，凑过来看看热闹。
见状，王天来皱了皱眉头，朝门口的几个下属连连挥手，压低声音：“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儿。”
“别，让他们看看，我想这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说着周权俯身朝秦越咧嘴一笑：“是吧，秦主任？”
“哦，这个啊，我这里是没什么我自己知道。只是周副院长你那里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周权阴沉的面孔陡然泛起诡异喜色，朝门外张望了一下，朗声道：“护士长，你进来。”
“这……”
王天来一愣，见到进来的护士长，正是刚才在袁根宝的病房陪同袁晓晴的那位。咂巴了一下嘴巴，避过周权的目光，用眼神责问护士长。
护士长面露难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没有办法。
周权招一招手，护士长已经走了过来。这还不算，他又指了指门外：“大侄子，你也进来。”
听到周权的召唤，门外一个胖子脸上洋溢着笑，也挤了进来。
秦越这次倒是疑惑了一下，略略辨认出来，这胖子不是刚才病房里面的那个吗？这家伙是周权的侄子。
尼玛，难不成是卧底？
秦越歪了歪嘴，感觉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