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听完周权的话，吴长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秦越，刚才周副院长提到的两点，一个是你违规对病人施行治疗，一个是病人在你的治疗下病情出现变化，好像是发热对吧，据我所知尿毒症患者急性发热的确是非常危险的。这两点你有什么想法。”
秦越撇撇嘴：“他说得没错，都是事实。”
吴长清眼神一颤，神情终于变得不那么自然，似乎也没有料到秦越居然会这么回答。有意无意地看了对面的黄云山一眼，黄云山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连忙张口：“秦越！你好好说，现在吴厅长在这里，你不要闹脾气。”
“呵呵，不打紧。”吴长清注视着秦越，“既然周副院长说的都是事情，那么你又为何跟周副院长产生这么大的矛盾。我想你应该还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当然。”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凭那两点，你就已经严重违纪。按照医院的规矩，你起码也得停职反省。就算直接开除都没有问题。”
周权声音一大，似乎底气足了不少。毕竟吴长清总结他说的那两点，在他看来也的确是事实。
哼，这小子第一句发言就不做好，简直是作死。他这是不了解吴厅长啊，哈哈。
“周副院长，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我好像没有打断吧？”
秦越歪了歪嘴，对周权急吼吼的作态露出不屑之色。周权眼角一缩，秦越这话没毛病，加上吴长清目光微微调转过来，他顿时还真不好说什么。
只能闭嘴。
“那我就说一下我的原因。”
“第一点，为什么我会跨越科室对病人袁根宝施行治疗。因为偶然的机会，我跟病人的女儿袁晓晴有一面之缘，早上来医院正好碰见了解到病人被医院要求转院。理由是医疗费支付不及时，不过据袁晓晴反应病人的上一批医保费用几天之内就会下发，完全足以支付欠下的几万块治疗费。所以，周副院长直接指示泌尿科主任对病人要求转院是没道理的。在这种情况下，病人已经得不到泌尿科的医疗支持，我中医科出面虽然省略了步骤，但是出于医者本心我想没那么严重。”
“至于周副院长为什么会这么做，我这里也知道内情，他是受到人的暗中嘱托故意为难袁家父女，我想这一点比我违规给病人治疗要严重得多！”
“胡说八道，简直是血口喷人！，那个病人的确是我出面干涉要求退治，他们自然对我有诸多臆测。不过吴厅长你不要听信秦越的一面之词！那病人拖欠治疗费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之前院方也做过很多工作了，最终做出劝退决定是为了避免更大的医疗纠纷。”
“嗯。”
吴长清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到底听明白了没。这点头，又是对秦越还是周权点的？
“好，暂且先放下这一点不提，秦越你继续说说。既然你也承认了病人病情出现重大反复，那么你无论有什么原因，这一点确实是不小的责任。我想这才是你们两个人出现激烈争执的点，对吗？”
“对，吴厅长您说得对，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大动肝火。他秦越实在太过分了，对病人一点最基本的责任心都没有。他以为他们中医科包治百病似的，我批评他居然还跟我百般狡辩，所以我才一时情绪失控……”
“咳咳……”吴长清听着周权的话，皱了皱眉头，“那些我都看到了，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不过周副院长你作为医院的高级领导，当着众人的面失态，事后检讨是少不了的。不过我也不是医院的人，你可以直接向黄院长检讨，一切听老黄的。”
“是是是！这个错误我承认。黄院长，我这里先跟你口头检讨，另外也接受医院会议的内部批评。”
周权麻溜儿地开始了自我批评，黄云山是个老狐狸此刻自然是默不作声。秦越却听得掌心发痒，这次真是有一股暴走他一顿的冲动。
尼玛，刚才要不是他身负灵枢真经的修为，就凭周权这膘肥体壮的体格，他秦越已经被修理一顿了。而且还是当着一众工作人员和病人的面，可想而知影响有多么恶劣。也可想而知，周权平时是有多么嚣张。
此刻不禁正面看了吴长清一眼，吴长清可是亲眼看到周权那副丑态的，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退治病人理由不充分，他说先放在一边。现在周权大庭广众悍然动手，又要放到一边。周权几个重点问题，居然全都撇开不提，那还怎么聊？
略略看着吴长清一本正经的样子，这吴大厅长的屁股是不是有些太歪了？
心头不爽冒了出来，之前看吴长清出现主持局面，而且一副温和的态度，秦越感觉还是有些理亏的。然而现在却陡然没有了。
“那么，吴厅长！您认为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先放到一边的呢？”
秦越脸上重新冒出那几分惯常的淡淡表情，正视着吴长清，直截了当地发问。
“秦越！”
黄云山终于坐不住了：“你怎么跟吴厅长说话呢？”
“老黄，你也别太激动。你是院长，现在这里是海陵市第一人医，你身份最高。我也就是个外人，所谓旁观者清帮你们理理矛盾罢了。最终还是要你黄院长定夺。”说完见黄云山平息下去，吴长清调转矛头，朝秦越抬抬手，“秦主任你是医生，我想也应该知道病人是最重要的。病人的病情是永远不能放到一边的，对吧？”
秦越眼神一颤。
果然，这吴长清早有打算。
不过他说得还真是有道理，病人的病情当然是第一位，只是这么一说直接就把周权跟他之间的矛盾，完全转化成了他秦越个人的医疗失当。
尼玛，这根本不是调解周权跟他之间的矛盾，而是单方面对他个人问责啊！
要是再不上点儿真格儿的，他这个中医科主任擅自更改医疗规程，导致病人出现严重反复的罪名可就扣实了。
“嚯。”
秦越屁股一推，直接站了起来。
“既然吴厅长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说来说去还是质疑我把病人治坏了是吧？那很简单，病人在医院住院已经半年多，他在医院有完整的病历资料，还有治疗记录。尿毒症的病程观察很容易，只需要对病人的肾脏各方面指标做个全面评估就好了。”
“况且，刚才病人如周副院长所说，出现了急性发热的症状。虽然事后很快退热，但是泌尿科的王主任也已经当场让护士长将病人转移到了独立观察室，我想化验的结果用不着等太久。我们就过去看看，自然清楚病人在我手里是好转了还是恶化了。”
“哦？”
吴长清冒出一丝疑惑，扫了周权一眼。周权也是抽了抽眼角，脸色有些复杂，疑惑也更重。
周权虽然不是泌尿科的直属医师，但是好歹也是学西医出身。哪怕最近几年转向行政方面，底子也还是有一点儿的。
刚气势汹汹的杀来泌尿科就仔细盘问过护士长，那袁根宝出现急性发热的症状绝对不会错。那种症状就算不直接致命，却也绝对没有可能还会对病人有好处吧？
应该……不会吧？
周权心头忽然冒出一丝阴云，想起了前两次被秦越搞得下不来台的情景，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诡异错觉。突然，感觉好像没那么有把握了。
“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然后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是王天来。吴长清一句话，他就二话不说地开溜，居然还直接把门带上了，搞得跟逃命似的。
现在怎么又主动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