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虽是有一些疼痛的,可这样的疼痛和自己内心承受过的疼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朝凤好奇的是,琴嬷嬷会有什么借口。
“朝凤殿下的问题,就在于殿下什么都没有说。姊妹能在一起,这本来就是缘分,还是各位殿下却各自为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绝对不是姐妹之间应该有的态度。”
琴嬷嬷人虽然老了,可是心里却是明镜似的,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叫人无法反驳。
“恩,的确,姐妹之间确实应该如此,凤儿望这十五下杖责,可以教会你姐妹之间的相处之道。也希望你们能够记得。”
皇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各位公主,叮嘱道。
“是,儿臣记住了。”不管记没记住,回答的声音还是挺响亮的。
“来人啊,把杖责用的棍棒拿来。”琴嬷嬷发下命令。
“是。”宫人喏到。
杖责用的棍棒有很多种:大杖、法杖、小杖三种。大杖大头围一寸三分,小头围八分半;法杖大头围一寸三分,小头五分;小杖大头围一寸一分,小头极杪。
责罚犯错下人的是成板状的大杖,必须“去衣受杖”,除造成皮肉之苦外,并达到凌辱之效。
而给公主用的则是小杖,这小杖成棒状,杀伤力远没有大杖的一半大,往往是起惩戒作用。只是公主们金贵惯了,从不曾受皮肉之苦才觉得害怕。而且公主们身娇肉贵,没有干过粗活,所以自然抗不住。
很快的,专门实施杖责的宫人就来了,看到这些人,朝凤到没有想其他的公主一样,害怕的直哆嗦,反而放松的吐出一口气。
杖责也不是谁都能实行的,施行廷杖的宫人往往要经历严格的训练。在宫里施行廷杖的宫人在训练时,先用皮革绑扎成两个人形,一个里面放上砖头,一个外面包上纸,然后再给他们穿上衣服,让宫人对他们行杖。
放砖头的人形是用来练习“外轻内重”手法的,要求能做到看起来似乎打得很轻,衣服也不要破损,但里面的砖头要打碎。包纸的人形是用来练习“外重内轻”手法的,要求做到看起来似乎打得很重,但里面包裹的纸不能损伤。行杖的宫人要达到这样的水平才算合格。
慎刑司里面流传有这么一个真正事:有三个犯人遭受同样的杖刑,为了少吃点苦头,他们事前都贿赂了行杖的差役。一个犯人送了三十两银子,被稍微打伤一点骨头,养了一个月的伤;第二个犯人送了一倍的银子,只打伤一点皮肉,不到一个月就好了;第三个犯人给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受刑后当晚就步履如常了。
朝凤看着宫人暗暗思考,琴嬷嬷用的是专门施行廷杖的宫人,而不是随便的叫几个力气大的亲信,就说明琴嬷嬷并没有打算动真格的。但是既然是在皇帝面前说了要责罚,那用的力度可能也不会小。
“行刑吧。”随着琴嬷嬷的一声令下,每一位公主身边,就都有两个奴婢扶住公主,施行廷杖的宫人也都各就各位了。
烛火还在燃烧,可惜就算高坐明堂,却孤独心殇,难以释放。
清露和椒房殿里的另外一个小丫鬟,一起扶住朝凤,替朝凤固定好身子。朝凤也很配合的把背挺直。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防止公主吃痛挣扎,打到什么不能打的要害。二则是有亲近的丫鬟陪着,公主可以分身一点点,就不会那么痛了。
清露的手心有一些湿乎乎的,但是指间的温度却是冰凉的。握住朝凤都时候,清露很用力,用力的手指骨节都有一些泛白了。
朝凤抬头,冲着清露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清露的手,示意清露不要担心,自己可以受的住。
施行廷杖的宫人握住小杖,站在公主们的身后,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动作,但是被烛火拉长的倒影,也足够把这些公主吓的瑟瑟发抖了。
“开始。”琴嬷嬷的声音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随着琴嬷嬷话音的落下,施行廷杖的宫人也举起了手里的小杖。
“啊!”尖锐的惨叫声,给这一场刑罚揭开了帷幕。
小杖打在肉上面的声音,很闷,听的人心底都开始发凉。打在身体上面很疼,这一种疼痛来的很剧烈,剧烈的都叫人受不了,痛呼出来。
“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敢怎么用力打本公主。”长乐声嘶力竭的惨叫出声,剧痛之下不管不顾的就骂了起来。
“父王......母妃.......思雅知道错了,不要打了。”思雅的确是没有受过苦的,不过还是第一下,就把这位柔弱公主的泪水打了出来。
“轻点,轻点啊。”和贵妃皱皱眉头,死死的盯住这些施行廷杖的宫人,好像只要她这么看着,这么叫这,落下去的棍棒就会轻一点,她的女儿就可以少受一点苦。
比起和贵妃的失仪,叫人惊讶的是嘉妃。嘉妃没有如何的动作,也没有说任何的话,甚至都再没有楚楚可怜的望着皇帝,祈求高贵冷艳的皇帝陛下可以收回成命。
嘉妃只是安静的看着,安静的看着思雅挨每一棍,安静的听着思雅的每一声惨叫。不过嘉妃那失去血色的双唇,虽着每一棍落下时就颤抖一下的身子,还有手里都快要被拉扯破了的帕子,都说明了这一位嘉妃娘娘,平静外表下的不安与痛苦。
随着棍子落下次数的增加,惨叫声越来越小,身子也越来越不听话。如果不是旁边有丫鬟扶着,那么只怕体质稍差一点的思雅,都要瘫软在地。
不止是思雅,其它的公主也差不多,长乐早就没有了叫骂的力气,喉咙因为刚刚的叫喊,已经被的沙哑,只能听见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也许知道喊叫,求饶是没有用处的,年纪稍长的长平倒是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的咬住嘴唇,还想要保住公主的仪态。可是即使长平那么努力了,喉间还是发出了细碎是呻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不停的往下滑落,把衣服都浸的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