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东也不想顶风上,他只是薄唇开启,出声回道:“我还不至于不孝到混蛋的地步,但是咱们家是从商的,爸在我小的时候就跟我说,在商言商,要讲信誉,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如果你晃我,我当然不会跟你怎么样,大不了……我伤我自己好了。”
季宸东也很会抓陈颂苓的七寸,知道陈颂苓的软肋就是他,所以他干脆挟自己已令诸侯。
果然,陈颂苓闻言,脸色一沉,皱眉道:“行了,越说越不像话,要不是看在你躺在病床上的份儿,我早就!”
后面的话,陈颂苓没有说完。
季宸东却也知道见好就收,他勾起唇角,笑着道:“妈,你对我最好了,我知道你不忍心看着我难过的。”
陈颂苓是恨铁不成钢,但一时间也发不了脾气了。
陪季宸东在病房中待了半晌,见季宸东的眼皮有些发沉,陈颂苓道:“你先睡一会儿吧。”
季宸东眨着眼睛,疲惫的道:“你叫安景进来陪我。”
陈颂苓下意识的眉头一簇,低声道:“安景,安景,你是被她施了法了?”
季宸东也是眉头一簇,出声道:“老调重弹是不是?”
陈颂苓道:“行了,我叫她进来陪你。”
说罢,陈颂苓给季宸东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起身往外。
季宸东疲惫至此,还不忘提醒陈颂苓:“你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陈颂苓微微侧头,出声回道:“闭嘴吧。”
迈步出了病房,轻轻地关上房门,陈颂苓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走廊长椅上,坐着李震霆,段奕和安景等人。
见陈颂苓出来,众人都是本能的站起身。
陈颂苓直接迈步朝着安景而去,待她走进,李震霆,段奕,江松涛和韩雷,都是清一色的礼貌的鞠躬,出声叫道:“伯母。”
陈颂苓嗯了一声,然后对韩雷道:“雷雷,你二叔呢?”
韩雷赶紧回道:“枫林特警队的人请我二叔过去,可能有事要谈。”
陈颂苓微微点头,然后道:“那好,等你二叔回来之后,你告诉我,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他,我得好好感谢他。”
韩雷扯起唇角,笑容中带着一丝僵硬,他出声回道:“伯母您太客气了,我跟宸东是好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陈颂苓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浅笑,唇瓣开启,她出声道:“作为好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在宸东刚要犯错的时候,就督促他及时回归正途,不要一错再错,而不是等到事情已经发生之后,再亡羊补牢?”
此话一出,韩雷脸上的笑都僵住了,表情可想而知。
就连在一边的段奕,李震霆,江松涛和安景,都不由得浑身僵直,不寒而栗。
陈颂苓始终维持着淡笑,像是说话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见韩雷如此,她继续道:“我是要感谢你二叔,不是你。”
说罢,陈颂苓的视线缓缓从韩雷的脸上,移到了安景的脸上,看着安景,陈颂苓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安景跟陈颂苓四目相对,只觉得陈颂苓的一个眼神,就像是要把她从天上贬到泥土里去,她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而她只配仰视。
陈颂苓看着安景,没有马上说话,这功夫一秒钟都像是一年一样的长久,陈颂苓不出声,没有人敢提前说话,整个走廊都是被特警保护,没有外人出入,所以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去多久,只见到陈颂苓唇瓣微微开启,她出声道:“宸东叫你去病房。”
不过是七个字而已,这是安景见到陈颂苓数个小时之内,她第一次直面她讲的话。
没有称呼,不带任何情绪,更是让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景一时间定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着陈颂苓。
直到陈颂苓目光微沉,开口道:“怎么,你还有话要跟我说?”
此话一出,不待安景说些什么,段奕伸手推了下她的胳膊,然后低声道:“愣着干什么,宸东叫你进去。”
安景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的眼神躲闪,然后赶紧对陈颂苓点了下头,出声道:“伯母,那我先进去了。”
陈颂苓什么都没说,看着安景快步进入病房。
走廊中,四个大男人站在陈颂苓面前,但是气势加在一起都比她矮了大半截。
段奕喉结上下滚动,第一个不怕死的开口道:“伯母,您这一路过来,又忙到现在,也累了吧,要不我在对面的酒店给您!”
段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颂苓的一个目光所打断。
陈颂苓微仰着下巴,不是向他示威,只是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
她看着段奕,径自道:“宸东一直在跟安景联系,你们几个都知道吧?”
闻言,段奕脸上的表情岂止是尴尬可以形容的,他努力地扯起唇角,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李震霆开口,他礼貌的道:“伯母,其实宸东的性子,您应该最清楚不过,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叛逆,您越是不许他做什么事,他越是要做什么事。”
陈颂苓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出声道:“哦?你的意思是,他跟安景在一起,倒是我一手促成的了?”
李震霆不慌不乱的回道:“宸东对安景,起初只是一时兴起,倒未必是认真的,伯母本可不必放在心上,以宸东的性子,估计过一阵子,自然也就腻了。”
段奕和韩雷几人闻言,都默不作声,心想这还是李震霆这厮道行高,敢在陈颂苓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假话,如果陈颂苓真的信了,放任季宸东和安景交往,那这事儿到可以暂缓一下。
陈颂苓听到这话也是沉默数秒,随即不冷不热的道:“刚才宸东在病房中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让他跟安景在一起,他连病都不治了,你们说他这是未必认真?”
闻言,李震霆微垂着视线,出声回道:“宸东也是一时的负气话,伯母别往心里去。”
陈颂苓道:“平日里宸东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的多得多,你们嘴上说着是宸东的好朋友好兄弟,但是朋友和兄弟之间,是不是该为了对方好,而不是放任自流呢?”
李震霆被陈颂苓说的垂下视线,江松涛小心翼翼的道:“伯母,其实安景没有您想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