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客与那道金色身影相距一丈左右时,停下身形,说道:“弟子陌客,请前辈赐教!”
那道金色人影并未答话,只将手中金剑高举,顿时一股狂暴威压弥漫,罡风肆意,吹拂的黑暗空间都不断震荡,轰隆!金色长剑劈下,如天雷降世,轰鸣作响。
“斩!”陌客双眉倒竖,虎目圆睁,束发的皮条崩断,长发飘散,状若风魔,一股不下于金色人影的狂霸之气蔓延开来,手中黑铁剑丝毫不避让,直斩而下。
轰!双剑交击,声震天地,剑气迸射,龙宇啸和天孤顿感一股死亡的气息逼近,仿佛千万把利剑斩来。唰,廖辰袍袖一抖,一股神力将二人护住,那无形剑气顿时消散。
“好厉害!”龙宇啸与天孤不禁咋舌。
空中的两道身影一击之后各自退出百丈,但紧接着便如两颗流星一般向对方冲去,轰轰轰……,双剑交击不断,狂霸之气汹涌。这是生死拼杀,不是所谓的切磋,不时有鲜血喷溅,金光飘洒。远超出了龙宇啸和天孤的预料,没有想到竟是这般惨烈。
“师兄,这样战下去陌客会有生命危险,这种悟道太过艰险了。”龙宇啸担忧道。
廖辰盯着战场,缓缓道“生死间才能磨炼出更强的武学,我守天一脉弟子在唤神境前会给与充分的自由,让他们去闯荡,在世间磨练,有师长庇护,而在达到唤神境之后,你们将会担负起我脉的责任,要面对无数强大的敌人,那比这样的战争要残酷十倍百倍。万年来,我脉弟子的总人数不足百人,各个都是数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奇才,他们的存在让同代人黯然失色,穷毕生之力也难以望其项背。但是,如今我脉门人所剩不到一半,大部分都已战死,甚至有些连尸骨都未留下。就是我师兄霍明朗,被称为最可能比肩祖师的人也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你们早晚也要面对这些,最好早做准备,平时修炼时不可懈怠,为自己将来能够生存打下基础。”
“我守天一脉到底背负什么责任?每次问起老祖他都说时机未到,不肯告诉我们。”天孤问道。
廖辰转头看了看龙宇啸和天孤,语重心长地道:“等你们到了唤神境无需你们来问,我们便会告诉你们。现在不说是为了不让这份责任影响你们的道心,给予你们自由发展的空间。此外,还有一点原因便是,你们不达到唤神境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为什么?”天孤不服气道。
“因为你们战力不够,我们的敌人比你们所能想象的要强大许多。修士路生死难测,你们若连唤神境都达不到,连同代人都无法力压,也将会被逐出师门,没有成为我脉真正弟子的资格,只能在长辈庇护下生存,留下来也无用,反而让你们离开会更加安全。对能否留在守天一脉还未定论的弟子,我们也不会轻易泄露本派之秘。当年,曾有一个本脉弟子被寄予厚望,却道心不稳,未能达到唤神境,师长不忍将其驱逐,让其留下。在一次大战中,其师兄弟为护他不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导致那场争战以失败告终。而他却被对方俘获,背叛师门,泄露我脉秘辛,致使我脉门人损失数人。自此,门派规定凡达不到唤神境的弟子皆无权知晓我脉秘事。”廖辰答道,面容冷峻。
龙宇啸和天孤一阵默然,听到廖辰的话才知道,自己以后还要经过无尽艰难磨砺才能真正成为守天一脉的门人。
廖辰见二人面有失落,缓下语气道:“莫要怪门规森严无情,我脉门人稀少,禁不起第二次背叛了。你们可知当时那背叛师门的人是谁?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师兄,他现在还活着,不过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面,再相遇只能以刀剑相对。他的资质比我好,却未能比我先达到唤神境。一个人的资质固然重要,但这不是决定他能走的比别人更远,有些资质普通的人,凭借大毅力也可以比他们取得更高的成就。”说着,廖辰目光黯然,回忆起了一些伤心往事。
龙宇啸见此情景也能想象到廖辰心中的痛苦,也理解了师长们制定如此严厉门规的苦衷。
“啊!”一声怒吼将几人的注意力引向战场。只见陌客身上鲜血淋漓,左臂飘飞,在空中被狂霸之气震碎,而金色身影胸前也被陌客的黑色铁剑划出一条可怖的伤口。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乾坤万界,尽在脚下,斩!”陌客洪声喝喊,字字铿锵,断臂再生,双手握剑力劈而下,乌光绽放,化生出一片远古天地将金色人影笼罩,有日月星辰轮转,有蛮荒古兽嘶吼,有强大神魔飞天,金色身影被困在这片天地中一时难以挣脱,陌客身后浮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凌驾在远古天地之上,狂暴怒吼,霸气惊天,他手中挥动一口黑色巨剑与陌客的黑铁剑一同斩下。
长剑所至,神魔喋血,蛮兽化骨,星辰坠落,天地崩溃。剑光掠过,那片远古天地化作飞灰飘散,金色人影屹立不动,一道黑色伤口自其头顶延伸而下,几乎将之力劈为两半。而他手中的金色神剑却踪迹不见,龙宇啸和天孤扫视虚空,见那柄金剑不知何时已飞到陌客面前,剑尖直指陌客的眉心,喷吐一股凌厉的狂霸之气,黑暗虚空都被震穿,一道道空间裂缝幻灭。剑身却被陌客用左手握住,使其不能前进半分。这一剑看起来并没有之前二人交战时所使出的剑法威势霸烈,但之前二人大战多时,却未见到虚空破裂,而这一剑产生了空间裂缝,可见其威力之强。
嗡,金色人影微微一震,伤口愈合,他轻轻招手,金色神剑破灭化成点点光雨飞回金色身影身边再次凝聚成剑。金色身影冲陌客点了点头,转身踏空,一步步走到金色武字近前,融入其中。
“多谢前辈助道!”陌客想金色人影的背影施礼道,身后的神魔虚影也慢慢消散。
“咳……”突然陌客俯下身,手捂胸口,不断咳嗽,口中溢出黑色的鲜血,还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
“陌客!”龙宇啸和天孤见状惊呼道,便要上前将之救下。
“慢!”廖辰将二人拦住,面色冷肃,双眼盯着陌客,道:“他已经将自己的武道完善了,走出了自己的路。此刻需要稳住道果,你们不要去打扰他,再者,你们两个若是过去便会受到武道印记的攻击,以你们现在的修为根本就是送死。”
龙宇啸和天孤闻言只好止步,担忧地看着虚空中那个坚毅的身影。陌客已经达到唤神境,只要体内神祗不灭纵使身体碎裂也可复原。调息了片刻,陌客体内伤势好了许多,他直接盘坐虚空,开始领悟刚刚所得的武道成果。
廖辰转头对天孤说道:“陌客的武道是狂霸之道,武道印记中走出的金色人影也是使用的狂霸之道,修为与陌客相同,以自己的道果来磨练陌客。你继承玄泽前辈的道法,擅长的是杀戮之道,与狂霸之道有些相似之处,好好回想刚才的战斗,用心领悟,或许会有所收获。”
天孤也感觉心中有些触动,听到廖辰的话,急忙闭目盘坐,细细体悟。龙宇啸若有所思,问道:“师兄,若是刚才陌客没有悟出那一武道,恐怕会被武道印记诛杀,这种磨练是否太过残酷?”
廖辰笑道:“不,每个获得进入伤门机会的弟子都会被赐予一枚命符,可以在最后关头捏碎命符,保住性命。而且,还有师门长辈手持伤门令牌在一旁保护,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危险。但是,来到此地的门人都是有大毅力者,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便会坚持继续磨练,在生死间寻找自己的道。”
龙宇啸这才明了,目光再次移到陌客身上,回想刚才的战斗,在心中演化,虽然他并没有打算走狂霸之路,但也可借鉴一些武学技法。他能感受到,陌客与金色人影虽然领悟的都是狂霸之道,但所施展出来的法却大相径庭。金色身影最后那一剑是将所有精神力量及狂霸之气集中于剑尖处,有洞穿乾坤宇宙之势,虽未直接面对,但亦能感受到这一剑的恐怖。而陌客最后一剑所使出的武学技法却是引大道之势化生一片天地,以此天地禁锢对手,然后以自身的精气与武道意志凝聚一道神魔虚影,将狂霸之意汇于手中的黑色铁剑上,穷全身之力斩破所化天地,连带困于天地中的金色人影也一并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