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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质情结(1 / 1)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季诺隐隐约约听到半空之中一声鹰鸣,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之感,抬头一看,半空中的云间倏地飞下一物,快得惊人,直扑公冶隐而去。待到季诺看清是只白鹰之时,那鹰尖锐如刀的喙已经啄向公冶隐的眼目,而公冶隐却一动未动,没有半点反应。

眼见鹰喙的破空之风已是到了近前,就在这时,季诺身形一动,顿时挡在了公冶隐身前,单掌如电般劈向鹰首。白鹰本是在空中追踪公冶隐的行踪,不料玉狮子跑得如此之快,一个来时辰已是跑出百多里地,来不及飞回引路,好不容易见得公冶隐落马缓下,正要回飞带路,却又见其倒在树下一动不动。白鹰虽是通灵之物,但始终还是禽兽,飞了半宿,腹中饥饿,一见公冶隐倒下,以为追踪之人刚死,急不可待就想下去先啄上几口,饱餐一顿。却不料季诺这个应属同伴者竟会突然向自己出手,白鹰一时间躲闪不及,只得将身子一偏,右翼扇向偷袭的季诺,霎时间一人一鹰各自受创,双双滚落一旁。

季诺在出手的那一瞬,也看清了那鹰并非野外的夜枭,而是在公孙建处见过的白鹰,所以手下暗已留力,并未多下狠手。未曾想这通灵的白鹰居然还能在下扑之势那般迅猛的情况下做出反击,鹰翅上的翎毛根根如铁,这一扇直同大刀阔斧,幸好季诺的“影追”乃是天下顶尖的轻功,才不致于被鹰翅开腹。饶是如此,季诺身上的衣衫还是被鹰翎裂开了好大一条口子,连肩膀都被划伤了些,心下顿时不敢再小看这白鹰。

白鹰在地上滚了两圈,也站了起来,鹰眼望着季诺,口中不断发出低鸣,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季诺会阻拦自己啄食公冶隐,而季诺见白鹰这般望着自己,显然是识得自己,明白自己方才出手实是不该,不由点头对着白鹰笑了一笑。

白鹰见季诺向己一笑,知道季诺也认识自己,鹰眼一聚,双翅一展,顿时腾空而起,当下在天空中盘旋了两圈,又再向公冶隐啄来。季诺本来以为白鹰再度飞起,是要返回报信引路,也不太在意,转身就向公冶隐走去,却不料头上风声骤急,刚一转头,就见白鹰已近头顶,再度向公冶隐扑噬而来。

见此情形,季诺心下没有半点犹豫,足下一转,又是一掌劈向鹰颈,与此同时,身体倒翻而起,躲避鹰翅的扇击。白鹰本以为既与季诺相识,方才只是误会,却不料季诺又再向自己攻击,只能故伎重施,哪知季诺早有准备,顿时哀鸣一声,翻滚着就坠在地上。

待白鹰挣扎着重又站起来时,其已不复方才的威猛,背上的羽毛掉了不少,头颈与羽翼也受了些伤,侧着头盯着季诺,随即过了一会儿,全身的翎羽竟是全都倒竖了起来,鹰眼中满是愤怒,口中不断发出低得让人窒息的呜声。

其实季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公冶隐,可是出手之后,她心中却并没有悔恨,反倒有一种释怀与放松。明知白鹰对自己的二次出手愤恨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向自己报复,而且这白鹰的实力也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大意,可季诺还是忍不住转头侧目看了公冶隐一眼。

就在季诺脖颈稍转的那一刹那,白鹰展翅而动,像离弦之箭一般,坚喙直锥季诺咽喉。季诺不料白鹰受伤之后还能有这么快的动作,当下来不及回头,身体后仰,只听一声长长的撕拉之声,季诺虽避过了白鹰锥喉一击,胸前的衣服却被鹰爪撕了好几道裂缝,险些受伤。

季诺心怒这白鹰欺人太甚,心中也顾不得白鹰乃是大人刘汉之物,从背上扯下束剑的细铁链,手中一抖,已是抡向白鹰。白鹰反应极快,听得铁链风声疾快,连忙避开,在空中尾翼一摆,重又扑向季诺,而季诺见白鹰回转,脚下移动不断,手中铁链亦是挥得更急。

转眼之间,季诺与白鹰已是相斗了十几个来回,那白鹰虽是通灵之物,又兼重生后坚喙铁翅,比得上江湖中的高手,可与身为八柱之一的季诺相比,却仍是逊色不少。季诺影追一经发动,除了不能如飞鸟般翱翔天际,身法却是快得如同鬼魅一般。白鹰久战无功,几次想要飞逃,都让季诺的链影逼了回去,还被铁链抽中几下,又急又痛,当下装作被铁链击中,落在地上,扑动了几下,就再也一动不动。

季诺以为白鹰已被自己击毙,心中虽是解恨,却也有些后悔,急忙上前查看。却不料刚一弯腰,白鹰骤然在地上扑扇翅膀,霎时间尘土飞扬,呛得季诺连忙后退。就在这时,白鹰趁机展翅而起,抓起一把沙土,照着季诺的面上就洒了过去。

季诺刚一后退,手中铁链就随手向白鹰砸去,不料白鹰已是飞起,再一退出,仰面正要看白鹰飞去何处,却不防白鹰趁机洒下沙土,顿时双眼被迷,俯身揉目,脚步立乱。

白鹰刚脱险境,本拟高飞而回,但见季诺双眼被迷,知道机不可失,又恨季诺数伤自己,在空中长鸣一声,就冲射向季诺面门,而季诺眼目不能视物,心中慌乱,竟也来不及抵挡。

眼见白鹰就要啄中季诺咽喉,树下陡然响起一声暴喝,震得季诺脚步一软,登时坐倒在地,而在半空中急扑的白鹰也被这一声惊得向那树下望去。就在白鹰望向树下的那一瞬间,只见公冶隐豁然双目睁开,目现重瞳,白鹰一见重瞳,立时间像是失了魂魄,居然冲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撞去,顿时撞得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季诺双眼被迷不能视物,但听一声暴喝,再就是一声闷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焦急之间,却觉得面前人影晃动,已是觉察到有一人面对面到了近前。

季诺不知是谁,正要相问,已然感觉那人的鼻息到了自己面前,轻轻地翻开自己的眼皮,用口对着自己的眼睛轻轻吹着。不多时,季诺的眼中流出泪水,视线也渐渐清楚起来,却见公冶隐就在眼前,正是其张口不断地呼气吹着自己的眼睛,使己重能视物。

季诺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过公冶隐,只见其虽然面容粗旷,但棱角分明,处处透着硬朗和刚健;受伤虽重,可身体依然挺拔,让人不觉心生依靠,而最吸引人的还是其那双眼睛,现在像是一泓清溪,是那般明澈,而方才激斗时却如海浪汹涌,变化无端。

季诺的眼睛可以看得清楚了,可她还是眯着眼睛任由公冶隐吹着,直到公冶隐站起身来,背对季诺道:“想必你的眼睛也能看得见了。方才我昏迷之时多谢你帮我抵挡白鹰,下次见面,我会还你这个人情。”说话间,公冶隐已将身上的外袍解下,递给季诺。

季诺闻言不解,正疑公冶隐之举用意,恰逢夜风吹过,周身遍凉,低头一看,方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与那白鹰相斗之时被白鹰抓得撕裂了好多条口子,现下身体近半遮掩不住,连贴身小衣也是隐约可见,不觉羞红了面庞,怯怯地接过公冶隐的外袍,披在身上。

待得季诺站起身来,公冶隐已走到蔡琼身旁,俯身一揽,很是吃力地抱起蔡琼,随即就向远方走去,而季诺向着公冶隐的背影走了几步,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公冶隐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翌日清晨,季诺遇到了前来搜索救援的先头人马公孙建等。由于白鹰久久未归,所以公孙建等先锋人马只能向着大概方向慢慢搜索,直到日出,才遇见向回步行的季诺。樊简与卫白见了身上衣衫破碎、春光大泄的季诺,连忙下马,而卫白先樊简一步,当先问道:“小季,你没事吧?”没等季诺回答,樊简一把拨开卫白,解下自己的外袍包住季诺,什么话都没问。

卫白被樊简拨开,正要发怒,公孙建亦是下马牵骑走了过来,当下拦在二人中间,开口斥道:“当务之急,是追踪公冶隐的行踪。你们两个若有精力,还是留着对付公冶隐。”话音落下,公孙建见二人都不说话,又对季诺问道:“季诺,你受苦了。那公冶隐怎么样了?”

季诺正要回答,却见远方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公孙建回头一看,来者正是杜殇率领封家兄弟的第二队接应人马,当下挥了挥手,两队人马便就汇合在了一处,继而封家兄弟眼见衣衫不整、鬓发凌乱的季诺,不禁相视一笑,接着就将目光又都瞄向了季诺。

早在遇见公孙建等先头人马之前,季诺为了避嫌,已将公冶隐所赠外袍贴身收好,如今虽有樊简衣服遮体,却还是难以覆盖全身,而见封家兄弟如此无礼于己,当下季诺心中气恼,也顾不得同僚之谊,影追发动,一出手就给了两人各自一个耳光。

按说以封家兄弟的本领,决不至于被季诺一击扇中,只是色迷心窍,又猝不及防,而季诺的影追又快得惊人,得手即回,所以竟是当着众人面前白白受了季诺的耳光。

封家兄弟何时吃过这样的亏,顿时心中火起,就要动手,而樊简与卫白见势不妙,二话没说,齐齐挡在了季诺的身前,继而樊简怒视、卫白冷笑,却都各自握住了手中兵器。

杜殇与公孙建见状,连忙站在双方之中,各自劝解。公孙建乃是刘汉最为信任之人,内廷三尉又是明理识体之人,所以樊简等都依言不作计较,可杜殇这边却是安抚不了封家兄弟。封家兄弟本就是任性狂妄之人,除了刘汉与那个公冶隐以外,又怎会把杜殇放在眼中,况且他们素来与杜殇不和,此次见杜殇被封作二队首领,心中不服,此时杜殇一来劝阻,反倒将怒气发到了杜殇头上,对着杜殇冷嘲热讽起来。杜殇面对二人的无理,却始终只是笑着不发一言,而内廷四尉本就对出身江湖草莽的守陵四尉颇为不屑,所以也不理会杜殇如何应付。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又再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听来当有百骑之上,顿时双方不再争执,继而过不多时,就见刘汉一骑当先,孟阔紧随身后,再后面便是大队人马,足有两百骑。

转瞬之间,刘汉就已到了近前,当下翻身下马,公孙建七人亦是齐齐拜迎。刘汉既见两路人马会合,而季诺亦无大碍,顿时点了点头,唤起众人,随即径直走到季诺身前,开口问道:“季诺,观你气色,应当只是受了些轻伤惊吓,本该叫你回去休息,可事关重大,所以我且问你,公冶隐下落如何?”

季诺看了看刘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随即说道:“禀报大人,昨夜公冶隐趁机挟持属下出逃,自出南门以后,肆马狂奔了两个时辰,后在一片树林前放了属下下马,驱马又再朝前而去。当时属下为其所制,全身僵麻,过了许久才能动弹,试图追寻公冶隐踪迹,却苦于无力,只得返回寻求支援,不久之前方才遇见了公孙大人等。”

听罢季诺回答,刘汉不禁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既是如此,樊简、卫白,你二人先送季诺回去休息。剩余人等,分作两队,我与公孙建向前,其余人等,听候杜殇号令,展开推进搜索。”号令既下,众人依命而去,可是大队人马对此方圆百里搜索了三天,结果只是找到了白鹰的尸体与寻回了大宛玉狮子,而公冶隐其人,却是没有半点消息。

事后,刘汉与公孙建坐下推测公冶隐的下落。公孙建推测以当晚公冶隐所受之重伤和爱人离世的打击,极有可能已经身死。至于为什么找不到尸体,也许是被野兽吞噬,也许是自己准备好了殉情,以其本领,真若如此,确实难以发现。

只不过刘汉却是始终坚信公冶隐未死。因为以公冶隐的身手,既然能从自己的包围中逃脱,显是尚有余力收拾残局,又怎会被野兽吞噬?至于殉情,倒有可能,但却未必。公冶隐虽是至情至性之人,却也不乏理智,至少他还有霸王枪一事未能了结。如此看来,总有一日,自己等人还是会与其再碰面的。

听罢刘汉分析,公孙建点头称是,可见刘汉眉头紧皱,于是问其可还有什么其它心事。刘汉闻言先是不语,随即对公孙建挥手示意让其退下,可待公孙建告退,却又将其叫住,开口说道:“公孙,这几日我仔细检查过白鹰的尸体,看来白鹰并非是被人掷于岩石上砸死,而是自己撞石而亡。另外据我所知,蔡邕全府上下也对公冶隐带走蔡琼尸体之事一无所知,像是忘掉了当夜之事。当年封家兄弟遭遇公冶隐,曾见其目现重瞳,只怕白鹰与蔡府上下也是为公冶隐那诡异的重瞳所制。那天夜里,公冶隐之所以没有施展重瞳,料来与其伤重有关,看来要发动重瞳,应当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公冶隐如若不死,下次遇见,更需小心。”

公孙建听了不禁面色大变,随即开口说道:“听三哥你这么说,公冶隐的重瞳应当是以心制心之术,难道以三哥你的通犀灵觉还破不了它?”

刘汉摇了摇头道:“七年之前,封家兄弟心术不正,被重瞳制住,而公冶隐的重瞳被阳光破去,那时的重瞳尚不足畏,只要心正意坚,守住灵台清明,其重瞳不攻自破。如今公冶隐的重瞳可以同时令蔡府上下几十人同时心神受制,更肆意抹去旁人脑中记忆,显然已比七年前的重瞳更进了一层,几乎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姑且不论白鹰究竟是如何被他发现引下云霄,又是如何相博,只是看他最后能够用重瞳令白鹰触石而亡,这重瞳的厉害,也就不言而喻了。若只是如此,倒也并非无敌,我的通犀灵觉可以洞察万物人心,堪与重瞳匹敌,虽难胜他,却也无惧。我担心的是公冶隐的重瞳将来所能达到的境界。”

公孙建本以为公冶隐的重瞳已经厉害到了极点,听刘汉这般说,却是还能精进,不禁愣了一愣又问道:“依三哥看,那公冶隐的重瞳将来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到时又该怎么对付呢?”

刘汉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公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就连当年的霸王项羽,其重瞳据说也只是到了如今公冶隐的境界。他可能再进一步吗?”刘汉的最后这句话既不是对公孙建说,也不像是自言自语,倒好象是向苍天问语。

公孙建素来知道刘汉决不会轻易断言,既是说出,定有道理。如今刘汉说得不清不楚,公孙建更想弄个明白,于是追问道:“三哥,你既将话说开,索性道明,重瞳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就算其未必能将重瞳更进一步,我们也该防患未然才是。”

刘汉闻言直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徐声说道:“依照我的推测,重瞳如果更进一步化为玄瞳,届时欲生则生、欲死则死,沧海桑田、虚实有无,皆于一念之间。”

公孙建闻言愣了一愣,满面疑惑道:“三哥,我不明白,更是不懂。若是一个人能够如此的话,他还是人吗?你所说的这一切,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他如何能做到?果如你所说,那世间万物的命运都在他一念之间,若是有一日他一念将自己彻底消失,又当如何?”

刘汉听了公孙建的话,顿时周身一震,象是醒悟了过来,随即又闭目陷入沉思当中,而公孙建见此情形,知道刘汉必是心有计议,于是站在旁边,也不敢出声相询,惟恐惊了刘汉的思绪。这一等足足从清晨一直到了傍晚,再从傍晚又到了清晨,而公孙建也一直陪了刘汉一天一夜,直到刘汉睁开双眼,方才放下心来。

睁开双眼的刘汉看了一眼旁边的公孙建,随即向之豁然一笑,开口说道:“公孙,你说得不错。如果公冶隐真的能够练就玄瞳,非但不是祸端,反倒是福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公冶隐将不再是我们的威胁,万物一念,生死有无,他又怎么会在乎呢?此外,他的重瞳若可精进,我的通犀灵觉自也不会故步自封。我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他的重瞳与我的通犀灵觉,是相生相克、互为牵制。公冶隐他一定没有死,而我们也一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到了那天,就是我与他,通犀灵觉与重瞳之间一决高下、一定生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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