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冶隐自从出了傲然谷,下了潜龙峰后,既没有去关家庄探望关毅父子,也没有直奔京城去寻找一梁八柱的麻烦,而是去了北方冀州的巨鹿郡,继而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知道太平道总坛泰平道场的所在,并且决定了要一会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
自从有了上次刘汉假扮天师道高手夜窥总坛闯入南华正殿后,泰平道场内的布防全然更换,比之先前更加森严,而且在南华正殿、大贤良师张角的紫竹苑、贰师张宝的金煌居、叁师张梁的降魔堂等各个重要所在布置了许多机关暗器和符咒阵法,总之现在的泰平道场,在大方马元义看来,可谓固若金汤,自忖就是一支军队也难以攻进其中。
尽管公冶隐打听清楚了张角就在泰平道场,却并未急着求见张角,而是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待到半夜,公冶隐夜行装束,将内藏霸王枪的竹竿与裹着轩辕玄玉甲的包袱一并提起,随即推窗纵身一跃,未发出半点声音已是轻落到了客栈之外的街上,接着直向泰平道场步去。
不到片刻,公冶隐已是来到了泰平道场正门的百步之内。就在这时,公冶隐身旁各处突然疾风骤起,四面八方人影闪动,顷刻间身前身后已是围了十几人,各持兵刃,对公冶隐虎视眈眈,当下就有一人开口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夜闯泰平道场!”
公冶隐未理那人问话,身形一动,顿时众人眼前一花,已然不见了公冶隐踪迹,正在惊诧之间,宅内便就响起人声,继而没等外间众人闻声入内,那声音竟又更远了。如此情形,在外众人心中俱是一惊:布置在最外边的自己这群人固是泰平道场中最薄弱的环节,可也不知阻挡过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其中也不乏有名的高手。继而由此入内,里面的防卫更加一环强过一环,可是听里面的动静,来人竟像是在自家庭院中散步一般,丝毫没有减慢脚步或是变向,显然来者武功之高,强得骇人。
公冶隐自入门内,前行不过百步,已遭遇四股人围攻,破了三个阵法,毁了五个陷阱,但这些都没有阻拦住他前进的脚步。直到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劈在公冶隐的面前,硬生生地在公冶隐的脚前地上劈出一个大坑,顿时间空气中弥散出焦土的气息。直到这时,数以百计围住公冶隐的太平道弟子都被这等异象震撼得愣在一旁,惟独公冶隐却是将手中的粗竹杆在地一顿,扬声开口道:“大贤良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话音未落,四面一齐传来声音:“客随主便。尊客既要主人现身,何不先取下面巾,以真面目示人?”四面声音一同发出,声音叠在一起产生共鸣,想要分辨清楚究竟哪个是真,殊是不易。
公冶隐闻声笑了一声说道:“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引得大贤良师亲自出手,想必大贤良师已经知道在下的实力。若是用强逼迫在下,你这一众弟子纵然全折在此处,也未必能够遂愿。”此等狂言一出,在场众人固然不免觉其狂妄,然而见其先行,却也不敢上前。
公冶隐话音落下,张角的声音再次传出,却是从天而降:“既然阁下一意孤行,恕我得罪了。”话音刚落,公冶隐脚下的石板平地忽然一沉,膝盖之下尽没于土,正要拔出,身边陡然间卷起数道旋风,向着中心的公冶隐挤压过来。公冶隐躲避不及,顿然间数道旋风合在一处,并作大旋风,将公冶隐团团围住,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闻讯赶到却是隐在人群当中的张角不禁心中暗喜,正要步出,却觉脚步竟象是被钉在地上,想要挪动一步也是不能,惊异之下,再欲举起手中的九节仗,可手臂竟亦不听使唤,继而再看四周,不知何时,身旁所有人居然全都倒下。张角在江湖上走动了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如同今日这等奇事,大惊之下,忽地又觉肩膀被人一拍,不自禁想要转头去看身后是谁,却不料这个时候,竟然连脖颈也转动不得。
张角虽然惊慌,可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大行家,更兼通武功道术,深知此时正是生死关头,那人看来以为控制住了自己,不忙下手,如此便给了自己反击的机会。当下张角心中一定,咬破舌尖,登时全身一震,一股血箭从口中射出,却并不直冲于前,而是绕了一圈,回射向身后拍自己肩膀那人。与此同时,张角手掌扬起,亦未攻向身后那人,而是出人意料地击向自己头顶,霎时间砰地一声,七窍之中顿然流出血来,样貌甚是可怖。
就在这时,张角双手一叠,将七窍之血收于手中,擎天一举,口中大喝一声:“接!”顿时两只手掌的血迹消失无踪,代之的则是两只充满雷电,耀目无比的双手。张角一得如此双手,转身便将双掌推出,自忖这以己身七窍之血为介接引雷电之力的霹雳掌,纵是铁人,也万难抵挡。只要触着那人,纵不能将他化为焦炭,也必令其失去战力。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角双掌推出之时,公冶隐才用竹竿击散了那道血箭,心中也正在惊异张角竟然能够冲破自己的重瞳控制,暗自思量之间又见这闪烁着雷电的双手向自己击到,不敢怠慢,当下疾退七步,手中竹竿一挑,如同灵蛇般分刺张角双肩。
张角心道一声“来得好”,双肩一耸,已是闪过竹竿的挑刺,继而手底一抄,便就搭上了竹竿,顿然间竹竿被电力所噬,碎裂开来。张角虽然得手,可却没有半点欣喜,只因为他不触那竹竿则已,一触则觉那竹竿沉重得异常,连自己手掌都被震得隐隐作痛。
竹竿一旦碎裂,其中的霸王枪也就显露出来。公冶隐一枪在手,不待张角抓实,破空一扫,登时张角觉得面前荡起一股凌厉无比的罡风巨浪,不禁地退开几步,当下手中雷电顿消,已经恢复了一双平常肉掌。尽管张角是被迫退,霹雳掌的电劲也已殆尽,可见公冶隐枪势尚未尽展,情知若让来人将这丈余的长枪施展开来,自己决难讨得便宜,当下脚上一挑地上的九节杖,顺势直刺公冶隐中门。公冶隐也未想到张角竟会来得这么快,顿时撤枪拦击横掠胸前,当即与九节杖碰个正着,继而一声霹雳乍响,电光四射之间,两人已是分开了七八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