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小此刻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个茶杯端在手里,最奇葩的是她还戴了一个厚厚的石头镜装斯文,朝这群人咳了咳,一副县老爷的标准语调开腔道。
“都别挤啊……那个……年龄六十以上的可以回去了……”
这话说出口,一个小老头当时就急了。
“喂,之前我借给你眼镜的时候,你可答应说我61可以应聘的……”
……
石小小把这群人安排在店门口,然后竟然在店里搬了个桌子,还真当场面试起来了,为了装B,她还专门让郑欢欢给她用碳素笔写了个‘招聘’的纸牌子立在桌上。
“咳……下一位!”
第一个被叫进去的,是个70多岁的老头,石小小装B似的把眼镜朝下推了推,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东西,老头一看这架势就慌了,咽了口唾沫。
马天瑶吃着辣条站在旁边看热闹,心说哎呦,这货还挺像回事的嘛,写写画画的,这要是干嘛?不由得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差点被辣条给呛死。
石小小拿着纸笔,看起来好像这么回事,但在纸上,其实只是在画猪,严格来说应该是猪头……
画了三个猪头后,还认真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好,你的资料我这边都记的差不多了,现在自我介绍一下吧,姓什么,叫什么,爱好是什么,有什么不良嗜好……”
老头紧张的抠着手指头,心说我曹,咋还搞的这么正式,不由得就有些结巴了。
“我……我我……我叫老洋球……”
“噗!”
马天瑶一个没憋住,直接就喷了,石小小皱着眉头咳了咳,敲了敲桌子提醒。
“说大名!”
“哦哦哦,我大名叫杨铁球……”
“噗!”
这一下连石小小都没憋住,本来是装B似的绷着脸,然后硬忍着笑,结果没忍住,鼻涕泡都被笑出来了。
老头急了,掏出身份证,指着上面的名字。
“我真叫杨铁球,我就是咱们镇子上的,对了,我和你们房东阿姨很熟的,她说报她名字,好使!”
“房东阿姨?”
“对对对,就是你们去年在菜市场旁边租的那家……”
“好的,你可以走了!”
老头没想到,本来想提提熟人走个后门,结果石小小在这条街最讨厌的就是原来的房东阿姨,不提还好,一提直接就把老头给PASS了。
“下一位!”
结果第二位进来的也是个老头,而且……和之前的那个老头还有些像……
“大爷,刚才那个不是你弟弟吧?”
石小小问,老头笑着摇摇头,扶着假牙开口。
“不是,他是我哥哥……”
“那你也是我们原来房东阿姨介绍来的?”
“不不不,我不认识她。”
“哦,好,那你介绍一下自己。”
这老头就相对聪明许多了,吸取了哥哥的教训,笑着坐下介绍自己。
“我的大名叫杨铜球!”
“噗!您弟兄几个啊?是不是还有个杨钢球、杨金球?”
“不不不,杨刚球杨金球多难听啊,我还有个弟弟,叫杨弹球。”
石小小和马天瑶又喷了……
“咳,好吧,您继续介绍……”
杨铜球老爷爷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的爱好嘛……我爱好养动物,什么鸡啊、猪啊、羊啊……我们家都养着呢……”
“哇,您这么喜欢小动物啊?”
这个爱好可和石小小志同道合了,所以石小小立刻就笑了,老头认真的点点头。
“嗯,我特别喜欢动物,每顿饭都离不了!”
“下一位!!!”
“哎哎哎,别误会啊,我不是说吃它们,我是说每次吃饭的时候我都会去看看它们。”
看到石小小赶人,老大爷急了,好不容易稳住石小小,老大爷又开始接着介绍自己。
“我这个人吧,也没啥不好的,要非要说哪不好,可能就只有前列腺不太好,哦,对了,我这心脏也不太好,噢噢噢噢,还有胃也有点问题……”
“大爷,你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这样,我给你打电话在医院先挂个号……”
……
马天瑶听的无语,再朝外面看了看,又叹了口气,这小地方,招工真的有些尴尬。
有能力的都去南方打工赚钱了,没能力的也都去本地市里、县里找工作了,毕竟待遇高、机会多,谁会在镇子上找工作啊,所以来面试的,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难得有几个年轻的,也都六十多了。
马天瑶可不敢用这些人,行动迟缓不说,身体也不好,万一在店里有个三长两短,她这店就得折进去。
最主要的还是不好称呼,她和石小小才十八,人家都七十多了,来店里怎么叫?
“爷爷,您把垃圾收拾一下?”
“爷爷,您把这些碗洗洗?”
“爷爷,您累不累啊,我给您捶捶背?”
……
这是招工还是葫芦娃找爷爷来了?
不过石小小显然也没打算招聘这些人,她纯粹就是想过过当领导的瘾,体验一下‘人上人’的感觉。
马天瑶看了看,实在觉得有些无聊,摇了摇头去房间睡觉了。
这新鲜感和好奇感最没有保质期了,第二天早上,马天瑶睡的迷迷糊糊,就听见石小小房间里手机响了,然后她就疯了。
一周后,石小小直接把手机号码换了,把招聘广告也撕了,她顶着个黑眼圈都哭了。
“天瑶,不要招聘了,我扛不住了,这些天电话从白天打到晚上啊,有时候半夜都有人咨询的,我都神经衰弱了……”
于是,马家小厨里仍旧是这二位,折腾了一圈,该走的也走了,不该来的也没来,还是她俩忙活。
不过石小小可倒了霉了,每次出门,都会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在背后骂街。
“呸,还嫌我老,我才八十三好不好!”
“不招人就不招人呗,害的我白高兴一场!”
“呸,还不要我,我还不想去干呢!”
……
半个月后,阳春,柳树开始发芽,万物复苏,但北方似乎还在冬眠,尽管路边的野草已经丁点儿泛绿,但这冷风还是嗖嗖的,一出门鼻子就冻的疼。
北方就这点不好,这个时节,南方可能都穿薄外套了,北方羽绒服且等着脱呢。
不过打工的人可不在乎这个,黑水县附近的最后一批农民工已经搭上班车,转乘火车去往了全国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