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最后的回忆留在指尖,泪浸润衣襟永不会忘却……”
她的笑脸,我曾用心想要守护。可是,我却快失去她了。我只剩下回忆。回忆太多,伤神。可我除了回忆,一无所有。
“仿佛梦境一般不愿再次醒来,就算是沧海桑田也不能阻止我们走向重逢那天……”
重逢,我多期待重逢,你也很期待吧?可我们,可我们已经没有这种资本了。我们都被命运抛弃了,一个去往天涯,一个消失海角。那些诺言你还会记得吗?
“请记得我们一定能够在那遥远的某天再次牵手相见,逝去的昨天最美的期愿。”
真是一首美到令人心碎的歌曲,我闭上眼睛,缓缓聆听着琳的歌声,我可以模糊地想象一幅画面:一群天真的孩子,站在耸立的山峰上,向着遥远的天边,轻轻地挥手……这首歌实在是好听,虽然很长,词对我来说也很难记,但我不忍心错过这首歌,我随着琳的节奏,略有些吃力地哼唱起来:“与你在这最后的夏天,抹不去的思念……”
我静静地唱着这首歌,仿佛我的灵魂游离在现实与虚幻之间,飘忽忽。虽然我和琳即将分别,但是就像歌中唱的“与你许下这最后诺言微笑着离别的夏天,期待与你的重逢,绝不改变,请记得我们一定能够在那遥远的某天再次牵手相见”那样,我坚信,这不是永别,至少不是生离死别般的分别。琳也许只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小配角,甚至是路人甲,但我觉得,她改变了我的一生,是我求之不得的好朋友。
我学了很久。学得口干舌燥。却不轻易放弃。
琳默默地鼓励着我。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我终于能将整首歌富有感情且一字不错地唱下来了,那一刹那,我紧紧地拥抱着琳,嘤嘤地哭了。我真的,真的很感谢她。而琳,则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说“坚强点,不要哭”。
欢送会上,小朋友们对我的离开似乎并不大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桌子上的可口的食物;阿姨们也不住地讨论着,说我很有福气,刚进来就被人领走了,况且我还是一个女孩;只有琳,默默地吃着碗中的食物,几次我看到她抹泪,却又将心中的伤痛吞进肚子里,不说话,她真的很坚强,不过她叫我不哭,自己先哭了。
我心中百感交集,什么也吃不下了。
那一天,我彻夜未眠。满脑子都是琳,我自己,还有零点学院。这几个词语,就像我生命的标签一般,标示着我的人生,标示着我的命运轨迹……
第二天,我走了。
福利院的阿姨们,还有小朋友们,都来为我送行。我等了许久,却没看见琳的影子,她去哪了呢?不可能忘记了啊!
零点学院的人来接我了,来接我的是一个和蔼的老头,他说自己姓罗,是零点学院的校长。时间到了,他要接我走了。所有的人都朝我挥手,一片“树林”中,依旧没有琳的影子。
我执拗不走使所有人惊呆了,阿姨们显得很慌乱,不知为什么。
罗校长似乎并不在意,他径自走进福利院,片刻后他回来了,带给我三句话:不是永别、永远是朋友、记得马尾辫的约定。
我呆呆地铸在原地。瞳眸中充斥着琳的微笑和琳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把她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琳没有来,或许是真的舍不得我,怕在我走的那一刻,伤心欲绝。还有可能是她不想给我添眼泪,这也好,眼泪太酸了。
汽车缓缓开动,周围的景物有序地倒退着,像是时光一般,一点点回到前天。我将脸贴在窗户上,轻轻地呵出一口气,景物渐渐模糊了。
有些事情往往身不由己。我彻彻底底地体味了这句我看来很深奥的话。
后来,我才知道。零点学院不是普通的学校,那里的学生有一个帅气的名字:驱魔师。我就是驱魔师中的一位。
我的等级是偏低的,但是通过努力,我的武功成为了学院里数一数二的,这都是琳给予我的莫名的力量,我的先天条件不足,但是我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我们不能掌控命运,但我们能掌控人生。琳说的一点没错。
渐渐地,时间长了,我发现自己坚强的有些过度了。也就是说,我变得渐渐无情起来。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那首美到令人心碎的歌曲,那个关于马尾辫的约定……关于我的曾经的一切仿佛都渐行渐远,似乎已经不属于我了。作为驱魔师的我,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杀人中,迷失了自我。
在接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
学院布置了一个任务给我,说是霍兰市最近频发杀人案,希望我去将那个杀人魔头给解决了。
我一口答应了,杀人,是我的工作。虽然出于正义,但谁才是执行正义的审判官呢?难道我就一定正义到可以判决一个人有罪无罪吗?某种程度上是不是我不正义呢?亦或是,零点学院本就不正义?
不想了罢。
只是,霍兰市,如此熟悉的名字呢……
我身着一件黑色的塑身衣,披着帅气的披风,穿行在一座座楼房之间,奔走在惊悚的月夜下。“目标锁定:东北72!”对讲机里传出行动组织老师的声音,我低应一声,空中翻转720°完美着地,目标应该就在这附近,我熟悉这种气息,那种充满着**、贪婪的气息,令人作呕。
“这次他的目标是位于霍兰市的王女士家,王女士本来有两个孩子,后来因为家境贫寒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往了福利院。听说这次他选择王女士的原因是因为今年是那个被送走的孩子的十二岁生日,而且那个被留下来的孩子非常不懂事,刚会一点知识就跑出去诈骗什么的,被警察局抓到了。王女士可能是后悔当初的行为吧,所以她的心理很矛盾。众所周知,那些魔最喜欢的,便是矛盾的心理的人了,那样最好下手。”布置任务老的师在任务之前紧急开会,说。
“王女士说实话也挺可怜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是啊!”“但愿那个被送走的孩子平平安安便好。”……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我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小小地啜了一口,冷漠地说:“那是她活该,谁叫她当初抛弃那个孩子!活该!”
“芷月同学你怎么这么说!驱魔师的职责你难道忘记了吗?”老师们既惊讶又有些生气。
我不再说话。
回忆完任务执行前的一幕幕,我忽然有些心酸。夜色替我掩护,我躲在一棵树后面,轻轻抽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擦亮。
那种气息越来越近,我静静地聆听着那脚步声……
一对母子,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只能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根本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我开启千里眼与顺风耳,欣赏着这场“话剧”:
“妈妈,我就是去网吧玩了一下游戏,你干嘛说我这个说我那个的!”
“小洛,你听妈妈的话好不好,你的成绩已经很差了,还天天去网吧,你说你,像一个人吗?”
“妈!人好不容易活这一遭,不好好享受怎么可以!你总是说我长说我短,烦死了!你再说,我可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你……你……你个不孝子!当初是老娘瞎了眼,送走了你的姐姐,留下来你这个孬种!你小子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滚!滚!”
……
我嚼着一根多汁的草叶,清新的气息弥漫着我的口腔。呵,王女士,您终于得到报应了呢,不过你或许一点也不在乎吧?我忽然有种想法,想让王女士好好看看,到底是她的宝贝儿子在乎她,还是那个被遗弃的女孩有点良心!
王女士和他的儿子无休止地争吵着,我很烦地堵上耳朵。、
忽然,一股黑气迎面袭来,我轻轻松松地拉起保护屏,一脸得意地坐在里面。那股黑气越来越浓,渐渐幻化成一个人形。那个人奸笑着,朝着母子二人走来。儿子十分慌张地将母亲推在自己前面,母亲崩溃般的将儿子藏在身后。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演搞笑片还是在做苦情戏。
“你们自己先应付一下吧,我先休息一会儿!”我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吐出这句话。
那个人缓缓走近母子俩,儿子将头深深地埋在母亲的身后,瑟瑟发抖,刚才的骄横丝毫不剩;母亲将儿子当在自己身后,脸上是说不清的一种表情。
“哟,伟大的母亲啊!鼓掌鼓掌!只可惜养了这样一个不孝子……真叫人惋惜!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应该干点事业,不应该将气往自己的至亲身上发泄!”那个人一边拍着手一边说,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指间夹着一把锋利却又十分迷你的刀子,寒光闪闪,令人战栗。
王女士像母鸡一样死命护住自己的儿子,可那个男孩却似乎一点也不懂报恩,反而一边将王女士往杀人魔塔面前推一边说:“你别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你……你先杀了她吧……我……我不会说的……”
“你……”王女士气得嘴唇发抖,她没有想到,自己疼的儿子竟然如此无情!
“哈哈,果然人都是这样,在困难面前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抛弃,只为了捡回一条狗命!像这种人,都该死!”杀人魔头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手中那把锋利的小刀直指母子俩,寒光闪烁,反射着母子俩绝望的表情。那种表情让我一瞬间我忽然得到了满足。我抽出那把飞刀,“嗖”地一声将飞刀扔了出去。‘
“叮!”枯燥的金属碰撞声盈满我的耳朵,杀人魔头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人,而且还是一个高手,他一愣,随后便慌张地撤了出去。“你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竟然也敢出来作恶,看招!”我一个箭步上前卡住他的脖子,他根本就没挣扎几下,便一命呜呼了,“死在我的手上,是你的荣幸!”我冷冰冰地哼道。
王女士与她的儿子呆呆地欣赏着这场露天免费3d的超实惠武打电影,表情难以形容。王女士总体来说就是一个“惊”字,而她的儿子则惊讶中多一份崇拜。
“你们看什么,赶紧回去!也不想想为了这件事我浪费了多少时间!”我柳叶眉紧锁,故意摆出冷漠的架势,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应对!
男孩怔怔地定了我一会儿,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双眼蹦出几颗眼泪:“大侠啊!我终于遇见您了!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请收我为徒吧!随便没开条件!求求您了,收我为徒吧!”他一面含含糊糊地说着,一边又是给我作揖又是给我磕头,一副低人一等的架势。我不禁有些不舒服,玩电脑游戏着迷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令人费解,一般我执行任务后当事人也是千恩万谢,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的。毕竟,他是我的弟弟啊!
“我不是什么大侠,不过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是芷月。”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吐出这句我酝酿许久的话,一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王女士”,也就是……我的“妈妈”。
妈妈,哦不,王女士的面部已经接近僵硬的程度,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我,我傲视着自己的全身,忽然有了一种自豪的感觉,恐怕王女士永远不会想到吧,当年她遗弃的女儿,现在已经能身着塑身衣,肩带黑披风地在月夜下穿行,惩恶扬善了吧?恐怕王女士也不会想到,她的那个宝贝儿子,也是如今我救的目标之一呢。“芷月……真的是你吗?”半晌,王女士艰难地开口,她的眼睛干涩无比,两大滴眼泪硬是干巴巴地流了下来。
“是我,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只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从福利院出来的贱种!王女士,请你别演苦情戏了,我真的哭不出来!”我满腔怒火终于得到了释放,我不分场合地大声咆哮着。正准备给我磕头的弟弟一脸疑惑,仿佛在问:芷月是谁?他倒也无辜,毕竟那时候他太小,我没有任何权利去责备他,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