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此话怎讲？”
“那可是融合了木元素核的琪珠。力量比以前不知强出了多少倍，尤其是蛛丝的坚韧程度，那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哦？”陆离的眉心动了动。音澜知道，他动心了。
陆离重新拿起那份沉重到足以改变一群人甚至所有人类命运的资料，从机器的性能、组装、操作一条条仔仔细细看了下去，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夹杂着寒冷的冰的笑容。
音澜见陆离似有认同之意，瞬间一改平日的高傲跋扈，放低姿态问道：“上将军……这是同意了？”
陆离并没有听清楚音澜的话，含含糊糊地点点头。
“谢上将军！请问上将军，是否可以释放陆奇？”音澜说着，朝着陆离行了一个魔界上下级之间的鞠躬礼。
释放陆奇？陆离回过神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刚刚他还在纳闷音澜为何无故献殷勤，现在他总算是懂了，原来是想以她的功代陆奇的罪，博他欢心罢了。
真是有趣的女人啊。那我就陪你玩下去好了。
“这的确是很有用的发明，不过实用性不强……”陆离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上将军！”音澜深红色的眼睛因为愤怒与焦虑更像血一样，“这怎么会没有实用性？大人遭飞来横祸，一时间找到合适的身体并不容易，这台机器突破了身体的限制，大大降低了寻找合适身体的难度。上将军如果将这项技术交给大人，一定可以得大人垂青！”
陆离微笑着摆摆手：“并不是说这机器不好，只是……有瑕疵。我希望你能带工匠去再进一步修改，如果你能做到，释放陆奇根本就不是问题。”
“请上将军明示！”音澜的语速急促起来。
陆离俯下身，在音澜耳边耳语几句，音澜朝左右看了看，肯定地点点头。
“好，那就好！”陆离笑得愈发开怀，眼中却暗流涌动，“我有个有趣的想法，非常有趣的想法……”
蓝桥咖啡馆。
“为什么找我？”
陆晓芊目光直直地望向坐在小圆桌对面的陆离，几日不见，陆离令他更陌生了。仔细看看，陆离比以前更俊秀了，眉宇间多了一丝凌厉，眼波间少了一丝温柔。陆离还是一身黑，黑色的风衣下摆垂在白漆的椅子上，像雪地上一只高贵的乌鸦。
明明两人之间只隔了圆桌直径短短的一米左右的距离，咫尺却天涯。
“为什么相信我？”陆离抱臂反问道。
陆晓芊的手放在大腿上，她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陆离这样的问法令她非常不安，她不能做出冲动的事情。
“不知道。”陆晓芊如实回答。她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和一个已经变成敌人的路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昨天晚上，陆离突然出现在她的凸窗上，像一只误入的黑猫，房间没开灯，陆离用手枕着头靠在凸窗上，月色下他的脸半明半暗，像一张天然的面具。
“我有事情找你，明天下午四点，蓝桥咖啡馆，必须你一个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打入零点学院内部，已经轻轻松松潜入了她的宿舍，已经优哉游哉靠在凸窗上等她回来不知有多久的陆离，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便推开窗，呼啦一下翻身跳了下去。
等陆晓芊追上去趴在窗口往下看的时候，陆离早已融入了夜色中。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真的一个人来，总之，她现在坐在这里。对面坐着陆离，那个她渐渐不认识的陆离。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无声地看着对方。
服务生上了陆离点的拿铁，陆离打开一小包白砂糖呼呼地往里倒。陆离微微抿了一小口，皱了皱眉，又开了一包白砂糖。
“你喜欢甜的？”陆晓芊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陆离很自然地应了一声，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吹着。
陆晓芊的雪顶咖啡也端上来了，陆晓芊拿着小勺挖了小小一勺冰淇淋放在嘴里，有种奇异的清香，从没品尝过的，令她很惊喜。
“伤好了吗？”见陆离用被自己刺中的肩膀端杯子，陆晓芊情不自禁地问。
正在喝咖啡陆离忽然停了下来，刚才的平和自然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拜你所赐，我很好。”
“陆离，你别这样……我不想与你为敌，只是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明明……”
“你不是恨不得我赶紧去死吗。”陆离自顾自地喝咖啡，头都没抬。
“我没有！当时冰锥我握在手上，我没想到你会……那是误伤！”陆晓芊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引得周围顾客纷纷回头。
陆离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说的不止是这个。你不会告诉我你送了我一朵多么美丽的花吧？”
花？那是庞潇传音让她刺中陆离，但庞潇也明确告诉她目标不是陆离，庞潇需要陆离作为媒介把那朵花带到魔界。当时陆晓芊隐隐感觉到那朵花威力巨大，陆离都没办法亲手解决。直到后来罗校长回归，她才知道那是彼岸花的其中一种，曼珠沙华。
“你知道有多痛吗？”陆离放下杯子忽然起身，椅子吱地一声朝后滑去。
“陆离……啊！”陆离伸出手掐住了陆晓芊的肩膀，狠狠地捏着，陆晓芊的肩膀发出咔咔的声音，陆晓芊疼得叫出了声，周围的顾客纷纷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热闹似的朝这个方向看来。
“这还不够。真的，还不够。”陆离喃喃道，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道，陆晓芊感到自己的骨头快承受不住要碎了，才艰难地掰开了陆离鹰爪一般的手。
“你今天就是为了找我报仇吗？”陆晓芊摁着疼得麻木的肩膀质问道。
“是又怎么样呢。”陆离将椅子向里一拉坐下，朝陆晓芊勾起嘴角，角度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