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新来看着走进来的罗玲,要是换成平常,他肯定会欣赏罗玲在他面前故意卖弄风情,此刻心情烦躁的他,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钱总,有什么吩咐。”罗玲走到钱新来跟前,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她,可是快赶上钱新来的身高了,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打电话给林思语。”钱新来盯着罗玲看了一眼,沉声道。
“给她打电话?”罗玲怔了一下,道,“钱总,小林好像是今天下午考试呢,她之前有说过。”
“考个屁试,老子之前就承诺过她了,保证她拿到毕业证,她还回去折腾什么。”钱新来恼火道,“马上给我打,甭管她考没考试。”
“好好,我这就打。”罗玲见钱新来发怒,忙不迭的点头,心里头却是悄声嘀咕了起来,林思语回去参加期末考之前就提过,钱新来也没反对,这会反倒是发火了,也不知道又是被什么破事惹怒了,脾气一天一变,这男人估计也有更年期。
心里腹诽归腹诽,罗玲却是没敢表现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啥都不是,无非是对方一个玩物罢了。
罗玲直接拿钱新来桌上的座机打着,钱新来一脸阴沉的站在一旁,这段时间太过不顺,可以说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之前才出了李艳丽那档子事,解决是解决了,但钱新来知道那常胜军还一直在盯着这事不放,暗中就没消停过,这其中有没有陈兴的指示还不清楚,但那李艳丽跟陈兴是怎么认识的,这又是一桩稀奇事。
眉头紧拧着,如果不是因为掌管财务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发生李艳丽盗取集团财务秘密的事,他早就将财务部负责人给撤了,最终也没法说什么,不过对妹妹的这次疏忽,钱新来要说心里没气也是不可能的,现在把李艳丽解决了,东西也拿回来了,但却因此又让人盯上,常胜军那混蛋还在查这事,如果不是不能来狠的,他真想把常胜军也做了,只可惜那种事他不敢干,他虽然够狠,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越界,跟强大的国家机器对抗是自寻死路,他只能借助金钱开路,在巴结权贵的情况下,在既定的游戏规则下玩。
李艳丽那档子事本就让他有些心烦了,现在又来一桩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钱新来心里的烦躁可想而知。
转头看着罗玲,对方拿着电话打出去了,但并没有讲话。
“怎么,没人接?”钱新来皱着眉头。
“嗯,打通了,但没接。”罗玲点头说着,直至电话响起无人接听的系统提示音,罗玲才挂掉了电话,难得的帮林思语解释了一句,道,“钱总,可能小林在考试,手机调成静音状态了,所以不知道。”
“静音?我早前就说过了,必须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能打通,随时能接到电话,她这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钱新来怒道。
“钱总,您别急,我再打打。”罗玲看到钱新来的脸色,心里也有些发怵。
“打,给我接着打。”钱新来一脸怒色。
罗玲不敢耽搁,拿着电话,重新打了过去。
电话再次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声,罗玲将电话挂掉,小心的看了钱新来一眼,对方正在气头上,罗玲可不敢多说啥。
“还是没人接吗。”钱新来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仍是问了一句。
“没有。”罗玲摇着头。
“这小丫头,下次回来得教训她。”钱新来怒哼了一声。
“小林终究还是学生,在她脑海里可能还是觉得考试很重要。”罗玲小声说了一句。
两人说着话,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罗玲愣了一下,想到可能是林思语打来的,罗玲赶紧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罗玲喂了一声。
“罗姐,刚刚你打的电话吗?我在考试,手机弄成震动了,没法接。”林思语听出是罗玲的声音,解释道,她是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看到是钱新来办公室的电话,这才赶紧将最后几道题草草做了一下,提前交卷出来的,人还没出来,手机就响起第二次,林思语也猜到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不敢耽搁。
“恩,是我打的。”罗玲点头道,想和林思语说什么事,这才意识到自个压根不知道钱新来急着要联系林思语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由得转头看着钱新来,嘴上做着口形,“钱总,啥事?”
“让她马上就回望山来。”钱新来冷声道。
“小林,钱总让你现在就回望山来……”罗玲原话转达着,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钱新来抢过去。
“小林,你现在就回望山,跟那黄江华联系。”钱新来道。
“好,我知道了。”电话这头的林思语不敢多问什么,点头应下。
“回来后先到我这来一趟,到时候我交代你事情。”钱新来看了下时间,说道。
挂掉钱新来的电话,林思语深吸了口气,她刚才连询问为什么事这么着急让她回望山的勇气都没有,对钱新来,内心深处的本能恐惧让她兴不起半分反抗。
平复了下心绪,林思语拨通了黄江华的电话。
电话打通,林思语道,“黄哥,我现在就回望山了。”
“这么快?”黄江华有些惊喜,中午才打电话给林思语说了一番情意绵绵的话,对方也没确定晚上就要回来,这会突然说要回来,黄江华一下高兴起来,看了下时间,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林思语回到望山估计也就八点左右,并不晚。
“嗯,刚考完试,反正下学期还要回来,也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我现在就回去了。”林思语说着,停顿了一下,道,“黄哥,主要是我想你了,想早点回去见你。”
“黄哥早就想你了,一上午没看到你就不习惯了。”黄江华也笑了起来,想象着那害羞的小姑娘说出这番情话时是怎样一种可人的姿态,心里头就痒痒的。
“黄哥,那我晚上到了望山后再跟你联系。”
“好,到时候我要有时间就去接你。”
两人又是几句情话后才挂了电话,林思语拿着手机发愣了一下,身后有同学过来也没发现,‘啪’的一声,直至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林思语才吓得尖叫了起来。
“思语,一个人交完卷出来就躲到路边打电话,还一副花痴的样子,是不是有男人了,老实交代。”女子贼笑着盯着林思语,一副我已经发现你秘密的样子。
“立婷,你别乱讲,没有的事。”林思语苦笑着看着这位宿舍隔壁床的好友,摇了摇头。
“哼哼,有了男友还怕被我们发现,哎呀呀,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这大学四年,宿舍里六个人就你一人没谈过恋爱,你要说出去说你大学都没谈过恋爱,那还不得被人笑话,现在有男友是好事吗。”周立婷看着林思语,脸上的神态俨然是比自己找了男朋友还高兴,道,“看来男朋友是你这两三个月出去工作认识的吧?不行,为了庆祝我们宿舍最可爱最善良最勤奋的林思语终于摆脱了老光棍,今晚我得召集全寝室为你庆祝一下,晚上大家一起出去腐败一顿,顺便为这一学期的圆满结束划上句号。”
周立婷笑着,已经拿出电话要给宿舍的其他人打电话,一旁的林思语连忙制止,“立婷,不要,我马上就要回望山去了,晚上就不在学校了。”
“什么?马上就回望山?”周立婷叫了一声,睁圆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林思语,“思语,我说你就算是急着回去工作也不用这么急吧,中午才到的宿舍,这考完试就又立刻要走,连跟宿舍的姐妹聚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还有,你出去是在什么公司工作呀,那老板也太不是人了,就让你请假一天吗?”
林思语听着耳旁的声音,眼前这位她最好的舍友就是如同一只百灵鸟一般可爱,声音悦耳动听,对方那叽叽喳喳的话让她心情莫名好上几分,心里有太多的话没法诉说出来,林思语也索性连自己暂时在望山市委工作也没说,摇着头,道,“立婷,我们老板人很好的,是个好领导。”林思语说这番话时想到的不是办公厅主任卫思达,而是陈兴,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没有任何一点官架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哥哥一般,在林家村里驻村一星期,陈兴和村里的父老乡亲更是打成了一片,如果不是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谁会认为他会是那么大的一个官?
“要是好领导,怎么连让你多请假一天都不肯,今天最后一科考完了,本来我还想着宿舍的姐妹晚上一起出去嗨一下,咱们现在都大四上学期完了,下学期就都要各自出去实习找工作了,一起聚的时间不多了,真的是聚一次少一次,说实话,每次想到日后离别的场景,我这心里就很不舍。”周立婷神色黯然。
“有聚就有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林思语摇头笑着,想着宿舍这些可爱的姐妹们,大家同住四年,虽然偶有些小口角,但毕竟是住了四年的同学,心底深处终归是有一份情谊,毕业离别,林思语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一副伤感的场面,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看到,未知的明天让她对一切都充满了悲观。
“立婷,我要是死了,你会想我吗。”林思语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呸呸,思语,你在说啥傻话呢,赶紧吐几口口水出来,老人说这会把晦气吐掉。”周立婷看着林思语,没好气的道,“以后不准说这种傻话了,咱们美好的人生还没开始呢,瞧你就说这种傻兮兮的话。”
“好,以后不说了。”林思语柔声笑道。
“思语,我知道你因为你妈的病情而不开心,但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那样你妈看到了肯定也不会开心的,人活着,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磨难,我们就当这是老天爷对我们的考验,是让我们更加坚强的,我们可以失败,但一定不能被困难打倒,更不能因此而悲观。”周立婷鼓励着林思语,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处在林思语那样的情况上,自己是否会像林思语表现得这般坚强,这个宿舍里人缘最好的姑娘,以前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谁能想到骨子里这般坚强?
“立婷,你说得对。”林思语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心事无人知,有口不能言,心里头的苦闷和那种背着良心的愧疚感让她更加的痛苦,如果还可以重新选择,她相信自己不会这样做,她会努力的去想别的办法去给自己的母亲筹集医药费,但绝不会走上这条路,付出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但她真的不想害人,身体脏了还能洗干净,心脏了,就再也干净不了了。
“好啦,开心点。”周立婷拍着林思语的肩膀,“思语,你要想着有什么困难,我都与你同在,那样你就不会这么悲观了。”
“会的。”林思语笑道,看着周立婷,心里暖暖的,对方知道自己母亲的事后,和其家里商量,要了一万块,想先给自己去付医药费,她知道周立婷的家境虽然还行,但也不是那种大富大贵之家,对方的父母肯这么做,都是周立婷极力劝说的缘故,对这位宿舍里最好的姐妹,林思语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好感。
沉默着,林思语道,“立婷,那我也不回宿舍了,直接走了,我得赶车回望山。”
“好,那你当心点,待会出去校门口过马路要注意,实在不行就明天回。”周立婷关切道。
“我知道的。”林思语点头道,看着周立婷,心里头突然有种不舍,好像这次离别会是永别,她知道自己过分悲观了,但她无法控制这种悲观的情绪。
“立婷,以后我要不在了,你一定要想我。”林思语道。
“当然会想……哎呀,思语,你又乱说话了,再这样不理你了。”周立婷翻了翻白眼,气道。
“放心,我不说了,以后我想说估计你还听不到呢。”林思语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笑道,“立婷,那我走了,记得帮我跟宿舍的其他人告别一声。”
林思语说着,朝周立婷招了招手,转身离去,脚下踏出那一步时,林思语仿佛有种决然的心态,她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不是源自于大家已经过完大四上学期,下学期就都会各自实习找工作去,除了回校做论文和毕业答辩外,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少之又少,是否是因为未来可以预见的离别增添了她此刻的伤感,林思语脸上是与其年龄不符的惆怅。
“思语这是怎么了,怎么神经兮兮的。”周立婷看着林思语的背影,奇怪的嘀咕了起来,刚才林思语说的奇怪的话,周立婷苦笑着,有些为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心疼,换成是她,如果家庭碰到林思语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能否像林思语这么坚强。
安静的小办公室,黄江华收起电话后,嘴上哼起了小曲,林思语晚上就回来,这让他心情大好。
压下心里的躁动,黄江华很快又收拾了下心情往陈兴的办公室走去,向秀蓉还在陈兴的办公室,刚刚在办公室里亲耳听向秀蓉说了很多,黄江华已经预感到望山市真正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这一次,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常胜军来了又走,他是因为林思语的电话才跑出来了一下,这会重新走回陈兴的办公室,黄江华知道接下来当务之急的工作便是跟向秀蓉回常兴市去取回那其记满的两个日记本子,陈兴此刻也正在安排此事,不仅要保护向秀蓉的安全,还要确保能毫无意外的取回本子,安排谁跟向秀蓉一起回去也就成了陈兴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小黄,你同向女士一起回常兴一趟。”陈兴看到黄江华进来,立刻说道。
黄江华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好。”看了眼向秀蓉,有些不确定的多问了一句,“书记,就我和向女士两人吗?”
“当然不是,还有常胜军,他会带周淮跟你一块过去。”陈兴说道,周淮是常胜军是省厅一起带下来的,也是能够信任的人,至于让黄江华一起过去,那是因为有一个自个身边的人一起过去,陈兴也更为放心。
“书记,现在就动身吗?”黄江华疑惑的问了一句,听到常胜军还有周淮也过去,他也就放心下来,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没人向秀蓉同陈兴谈了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向秀蓉这十多年里还记下了两个本子。
陈兴没有立刻回答黄江华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向秀蓉,“向女士方便什么时候回去?”
“陈书记,要不明天早上再走吧,您不是让我换地方住吗,我原来居住的地方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向秀蓉迟疑了一下,说道。
“也好。”陈兴听到向秀蓉所说,点了点头,他让市委招待所安排了一个地方给向秀蓉住,就在他住的小别墅旁边,这样一来,向秀蓉的安全也能有保证,陈兴就不信有人敢到市委招待所行凶。
几人在办公室里说着话,门外有人敲门,卫思达推门进来,“陈书记,军分区政委洪正杰过来。”
“请他进来。”陈兴眉头微蹙,大致猜到洪正杰是为了什么事过来,转头朝黄江华道,“小黄,你等下带人同向女一起回去,然后把她接到招待所。”
“好的。”黄江华点着头,听到不用晚上就动身,黄江华心里暗暗高兴,那就有时间同林思语一起了。
让黄江华先行带着向秀蓉离开,陈兴看向走进来的洪正杰,脸上露出笑容,“洪政委来了,请坐。”
“陈书记,突然到访,没打扰您吧。”洪正杰看了眼那名刚刚走出去的衣衫破烂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委实没想到陈兴的办公室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不会,洪政委难得来我这,我欢迎得很。”陈兴笑道,请着洪正杰坐下。
两人入座,洪正杰也表现出了军人的直爽和干脆,道,“陈书记,我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今天过来是为了韩少军的事。”
“嗯?”陈兴看了洪正杰一眼,早就猜到是这事,也不惊讶,只是淡然的看着洪正杰,听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少军年纪不大,做事有些肆意妄为,这次更是过分,说实话,我也看不下去。”洪正杰苦笑了一声,陈兴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但韩功明去省军区开会了,又委托他处理这事,洪正杰也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他知道韩功明同样是拉不下脸面来亲自给陈兴打电话,这件事,韩少军做得确实是过分,韩功明在电话中同样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这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是彻底的晚节不保,丢人丢到家了。
“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能说年纪小了,十八岁就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陈兴眉毛一挑,道。
“我知道陈书记说的对,不过年轻人犯错,总该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不是。”洪正杰无奈道。
“犯错跟犯法是两码事,如果是犯错,自然是该给改正的机会,但要是犯法,我想法律不应该只是一纸空文,面对特权阶层就毫无作用。”陈兴紧绷着一张脸。
“陈书记,您这样说,我就真的无言以对了。”洪正杰摇头道,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陈兴的态度让他心里也有些不悦,亏他之前在常委会也支持过陈兴。
“洪政委,我这也不是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陈兴无奈的笑笑,也意识到自己对洪正杰的态度有些过硬,陈兴神色缓和下来,这事跟洪正杰毕竟没啥关系。
两人相对沉默着,洪正杰今天是受韩功明所托才过来,这会碰上陈兴一副坚持原则的态度,洪正杰纵使是有些不悦,但对陈兴其实也没啥怒火,凝视了陈兴一眼,洪正杰暗道陈兴不是军队系统的人倒是可惜了,作风可真有点像他们军人。
头疼的抚了下额头,洪正杰心里骂了老搭档韩功明一句,自个儿子闯了祸,却让他来出头当这个坏人,抱怨归抱怨,洪正杰也是无奈的紧,涉及到地方的事务,都是他这个政委出面接洽,韩功明请求他帮这个忙也正常,两人一起搭档四五年了,彼此知根知底,韩功明的军事业务能力那是没得说,就是以前没管教好儿子,现在想管却管不了,身为人父,洪正杰能理解韩功明心里的苦闷,他还只是头疼,韩功明恐怕更多的是痛苦,教子无方的悲哀。
“洪政委,这件事你来找我,其实是找错人了,应该去找当事人才对。”陈兴沉默片刻后说道,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也不能过分的死板,有原则不代表就不能变通。
“哦?”洪正杰疑惑的看了陈兴一眼,隐隐感觉到陈兴语气有松动的意思,洪正杰心里有些喜色。
“薛总和新东林集团的那位樊小姐才是受害人,洪政委该去找他们才是,要是他们肯不追究这事,那就可以和解嘛。”陈兴笑道。
“陈书记的意思是不插手这事了?”洪正杰面露喜色。
“如果受害者都谅解了,我也没法说什么。”陈兴看了看洪正杰,脸色又转为严肃,“不过这事不管怎么解决,我想那位韩司令的儿子,也该好好管教一下了,这次幸好没真的伤害到人,下次呢?以后会不会又惹出连韩司令都解决不了的麻烦?这些话,我觉得洪正伟有必要同韩司令转告一下。”
“陈书记放心,你的意思我会转达,就算你不说,我这次也得好好说道一下这位老搭档。”洪正杰笑道。
“不过少军这孩子,本性并不是真的坏,就是有些狂妄和目中无人,昨天的事我也问过他,他说并不是真的想对那位薛总和樊小姐怎么样,只是想吓一吓他们。”洪正杰又解释了一句。
陈兴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出了事谁都会这样说,不过那个韩少军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了解,此刻也没必要去反驳洪正杰的话,他的态度转变,其实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跟军队的人闹得太僵,如果能搞好关系那就更好不过,再者,洪正杰在常委会上支持过他,陈兴也不想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而另外一个原因,陈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也需要洪正杰的帮忙,凡事留一线,于人于己都好。
“洪政委,我在望山工作,需要你们部队支持和协助的地方,也需要你们多多支持。”陈兴突然道。
“这是应该的,军队和地方虽然是各自一体,但本也该相互支持,中央强调军地共建,不也就是这个意思嘛。”洪正杰笑了起来,“每年的征兵工作,我们可也都要感谢地方的大力支持呢,当然,陈书记您日后也什么事,也尽管开口。”
陈兴笑着点头,洪正杰最后的话才是他真正想听到的,有对方亲口说的这话,陈兴心里也十分满意。
两人没再坐多久,洪正杰明确了陈兴的态度后,总算是松了口气,面带笑容的离开。
目送着洪正杰离开,陈兴坐在办公室沉吟了一下,将秘书长吴宁喊了进来。
“陈书记。”吴宁进来,不知道陈兴找他什么事,吴宁探询的看着陈兴。
“吴宁同志,坐。”陈兴朝吴宁伸手示意着。
看着吴宁坐下,陈兴问道,“吴宁同志,省委党校的厅级干部春季培训班是什么时候开始?”
“厅级干部培训班?”吴宁愣了一下,凝视了陈兴一眼,不知道陈兴问这个的目的,答道,“三月份开始。”
“三月份是吗。”陈兴眉头微蹙,自言自语了一句。
“陈书记,您问这个是?”吴宁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陈兴笑着摆手,看似漫不经心的道,“这一期的厅级干部培训班,咱们市里多报几个名额上去,像市局局长杨宏超,德远县县长彭一宁,这些优秀的处级干部都应该给他们进修培训的机会嘛。”
吴宁听着陈兴的话,神色一动,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陈兴,他可不信陈兴这么早就关心厅级干部培训班是像其嘴上说的那样,特别是市局局长杨宏超,陈兴对其的评价真的会有‘优秀’两字吗?吴宁可是知道陈兴两次亲自碰到公安局交警队的人随意扣车罚款的事情,对公安局的工作,陈兴应该是一直不满意才是。
“陈书记说得是,过了年之后,名单也该定下来了。”吴宁附和着陈兴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
陈兴点了点头,杨宏超在处理郭鹏一事上表现出来的让他满意的态度因为刚刚向秀蓉说的一些话,让其对杨宏超生出来的仅有一丝满意也消失殆尽,再加上对市局工作的不满,他已经决定先拿市局开刀,送杨宏超去培训是假,将杨宏超送走是真,这些跟钱新来有着密切关系的干部,陈兴已经决定一一收拾,而公安局作为重要的一个部门,陈兴担心在日后的调查中,杨宏超会成为绊脚石,决定送杨宏超去培训去,所谓的培训,说白了,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陈书记,刚刚那疯女人是真疯还是假疯?”吴宁笑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吴宁同志认为她是真疯还是假疯?”陈兴盯着吴宁,笑容玩味的反问着。
“这我还真不敢说了,看她刚才在加工区跑出来拦路的架势,好像还真是清醒得很,不像个疯子,不过这疯女人在望山的时间太长了,我小孩还在读初中时她就出现在市里了,现在我孩子都娶妻生子了,她还在,一直都是一副疯子的形象,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对其印象早就根深蒂固,突然间说她不疯了,说实话,很多人怕是一下都不敢相信,我现在也都还迷糊着。”吴宁瞥了陈兴一眼,淡然笑着。
“也是,一个出现在望山十多年的疯子,说她不疯了,估计很多人都不会相信。”陈兴微微笑道,没正面回答吴宁的问题。
“如果真是装疯的话,那这样一个女人可真是太可怕了,这毅力和心机真的让人胆寒。”吴宁肃然道。
“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大决心大毅力,那更说明她可能真的有血海深仇。”陈兴平静的说着。
吴宁心里微微震动,陈兴这话算是给了他间接的答案,心里对陈兴和那疯女人在办公室谈了那么久很是好奇,吴宁很想知道些什么,但他知道自个不方便主动问,联想着刚才常胜军中途来了一趟,吴宁心里凛然,那女疯子说是要告钱新来,陈兴这是下决定要管这档子事了吗?
“陈书记,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吴宁站了起来。
“嗯,你去吧。”陈兴点头。
吴宁从陈兴办公室里离开,脸色变得凝重,脚步停顿了一下后,吴宁便匆匆回答自己的办公室,今天李开山没去加工区,但吴宁相信李开山肯定早就听说了这事,他有必要再打电话跟李开山说一说。
转眼太阳落山,天色暗下来时,陈兴这才注意到,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黄江华还没回来,他不知道那向秀蓉之前是住在哪里,不过想必对方在市区装疯子,十多年都没被人认出来,肯定是做得十分小心细致的,估计也不可能在市区乃至周边租房子住,应该是住在离市区挺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