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又是一年东风吹,千树万树绿叶飞。除夕过罢春节到,欢天喜地辞旧岁。亲人的团聚,身体的康复,令云飞扬在一个祥和而又温馨的新春佳节的气氛中得到了宝贵的静养机会。
体力虽说没有完全恢复,但行行走走是毫不费力了。头顶上也长出了一头新发,尤其黑亮。加上脸上的黑皮也变得白中有红。慢慢地,云飞扬又开始乐了。父母为他的康复颇感幸运。吃团年饭的时候,母亲要他在堂前给家神家祖们烧香叩首,以感谢他们对子孙的保佑。
田野兄弟真够义气,新年的第一天就短信拜年到家了。
还有更令云飞扬感到疑惑和洋溢的新年贺词。为此,全家人也琢磨不透。但都认为它神秘而又吉祥。
过完了春节,云飞扬打算找点活干。于是他早早地回到了荆州。第一件事,就是与田野联系。他拿出手机给田野发短信:
“今天又回荆州了。又要孤独地伴狮伴虎了。这里儿子是狮。老婆是虎。他们二人合称狮虎。我得尊称他们为师傅。不然,当狮子大开口时,我何以虎口脱险?当然,我也得学机灵点,凡事淡泊明志,用清歌笑脸面对虎妻狮子。对不?”
这些日子除了找活,就是在家里吃饭睡觉。另外还干点家务锁事。比如洗衣、做饭。因此他被邻居们称为洗衣机与饭师傅。他也为搏得这些美名而高兴。
一天,一个原来在荆州医院当安保的师傅串门来了。他是雷雨萍的一个客户的老公。他们住在这附近。去年云飞扬的检查结果就是通过他提前知道的。他见云飞扬在炒菜,便笑着说:“哟,做饭的饭师傅还炒菜呀,不错哩。”
云飞扬笑了,他说:“哈哈,你是不知道呀,这些日子天天当帅哥,当得有点腻了。”
这个保安师傅不解地问:“当帅哥?怎么当帅哥?”
云飞扬说:“就是菜炒完了就把锅往旁边一摔,这就叫摔锅。即帅哥,哈哈,是不是?”(注:在本地,“摔锅”与“帅哥”谐音)
他笑了笑说:“哦,帅哥,是这样当的呀?哈哈,这么简单就可以当帅哥呀?”
“嗯,对,你回家试试看。哈哈。哎,需要保安的话我就补个缺,行不?”
“ok,ok。”
没事的时候,白天云飞扬改掉去年多愁善感的毛病。他不是高歌一曲,就是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晚上专心地看电视。有一天早晨儿子说他日子过得自在似仙。他说:
“昨夜电视深深,今晨睡眼难睁。轻松自在好日子,快活似仙唯我能。”
儿子笑了,他说:“老爸,你的鬼话又来了。哈哈,好好,善哉,善哉。”
终于有一家保安公司将他招去了。把他分配在一家银行上班,工资真是少得可怜。若是在没病的时候,这点工资不需要他一个星期就挣来了。因此他有点闹心,但又无可奈何。所以他只有期待自己的身体尽快复原,到时候炒了他们的鱿鱼。
据他了解,这些保安大多与他一样,都是有故事的人,各人有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经历,不同的辛酸的往事。没故事的就是些退休的老师傅,他们是来打发时间的。
打工的生涯开始了。云飞扬领取制服的时候,他自言自语地感叹着:“唉,没想到我云飞扬这一生竟沦落到当保安了。老子真是不甘心,不甘心啊!这是我原来最瞧不起的职业,也最瞧不起从事这份职业的人啊!唉,悲哀,悲哀。”
上班也不累。就是要服装整洁,在大厅里走走,看看,转一转。累了就坐一会。就这么简单而枯燥地过着每一天。其实保安只是起个震慑坏心眼的人的作用。
银行的大厅里大堂经理、理财经理、还有各个保险公司在此设点的办事经理们,她们有的还年轻,有的已经徐娘半老了。
这天,业务不多,她们有的敞着喉咙唱一曲,有的扭着自认为不错的身材,欣赏着臭美的衣服。云飞扬懒得看她们一眼。他拿份报纸打发时间。末了,他拿起笔和纸,用正楷体一笔一笔认真写着,借此抒发着心中的苦闷:
“大厅内,暖气吹。经理巡视歌声飞。柜员惹人醉。保安悴,欲千杯。项王乌江无颜归。人败被鬼追。”
“老云,一个人在这里写什么哟?写得这么专心,我看看。”一个姓付的女副行长走过来说。
这个女人,云飞扬平时懒得看她一眼。因为她总是在几个保安面前装模作样,指手画脚。显露一副讨厌的势态。
“无聊,写的玩的。”云飞扬平静地说。
她拿起来看了惊讶地说;“呀,这字写得不错,话也说得隐隐有情呀。嗯,保安中也藏龙卧虎呀!”
“呵呵,哪的话哟?这都打发时间嘛。”云飞扬说着就收起了笔和纸。
这时候运钞车来了,他也借机溜开了。
付行长仍然拿着这张写得整整齐齐的纸条看着。还不时地点着头。
这天是云飞扬休息的日子。中午他来到店铺做饭。店铺里人满为患。有取衣改衣的客户,还有来此闲聊的左邻右舍。雷雨萍不声不响地忙着。突然,雷雨萍的手机响了,她没时间接。云飞扬就帮她接了,只是一个短信,上面写着:
“人的一生健康最重要,健康给你美丽,健康给你财富,健康给你快乐,健康给你好心情。祝你健康一生,平安一生。”
云飞扬看完了短信,虽然心里有点堵的感觉,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是笑嘻嘻地问:“雷雨萍,你看看,这个短信是谁发来的?”
雷雨萍看了说:“我不知道,这个号码不熟悉。”
云飞扬将手机翻了一页,说,“可是这之前他还向你询问过隔壁师傅的手机号码呢?”
雷雨萍想了想说:“哦,记起来了,是那个在荆州医院当保安的。”
听了雷雨萍的话,云飞扬感觉像苍蝇卡在喉咙里一样。有些想呕的心情。他认为这个短信发给他嘛有点像祝福。他也需要这样的祝福。但又像是在失意人面前说些得意的话。还有,可他是个男人呀,却是发给自己的老婆。这好像多少有些爱昧的色彩。云飞扬忍着内心的别扭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吃完饭了,儿子也上学了。这会儿没有闲聊的人,云飞扬小心地问雷雨萍:“你经常与这个保安联系吗?”
雷雨萍说:“没有,只是原来你住院的时候我向他咨询了医院的有关情况,现在很少联系了。”
云飞扬说:“我不反对你与他联系。只是他的这个短信总是有些说不清的味道,是不是?”
雷雨萍没有作出回答,继续忙着她手里的活。
云飞扬接着说:“我站在你的角度上提醒你一句,他的老婆比你高,比你块,比你暴。这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情况了,他老婆在你这里发威一闹,你斗不过她。知道不?你会因此没有脸面继续在这里做生意了。知道不?所以你现在必须当机立断。我还提醒你一句,能够向我公开的言和行,你就能说能做。掖掖藏藏的事情你是骗不了我的。现在,我不追究此事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让我难堪。我是相信你的,信任你的。知道不?”
雷雨萍一边忙着一边说:“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们之间没什么,只是为讨论你的病,我们打过电话,发个短信。”
云飞扬说:“嗯,只要能够控制事情继续向前发展,我是不会计较的。”
与雷雨萍简单而又深刻地说了几句,云飞扬便回家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