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小事件打断了回忆的思绪,我一时还无法再次进入状态,便随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走到房间的门口,倚着门边儿,点燃了香烟,借此休息一阵儿。
刚抽了半根烟,从走廊的拐角处走来了一个女人。虽然是盛夏,可她的衣着装扮却少的有些夸张。
女人看到我,先是朝我笑了一下,然后径直向我的方向走来。
怎么?她是来找我的吗?
我有些奇怪,可又不好意思盯着她看,便将目光转移到手中的香烟上。
大老远的,我的鼻子里就传来了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儿。虽然不刺鼻,但却给人一种很狂野的感觉。
我暗中叹了一声,同时,心里联想起她的衣着打扮和言行举止,顿时便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和目的。
果不其然,她一边走一边朝走廊两边的门牌号看着,然后脚步停在了我的隔壁房间。
“先生您好!客房服务!”她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小声,反而是很大声的近似吆喝的语气。从她的语调中,我丝毫感觉不到她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
也许是今天又能做生意发财了吧,她的情绪很兴奋,在她进入房间的时候,她还扭头冲我扬了扬眉,抛了个媚眼儿。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随即,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和女人的笑声。
我当然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隔壁房间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那种画面突然在我脑子里浮现出来。想到这里,我的心顿时砰砰乱跳动,连整个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燥热。
哎!哪怕我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催眠师,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但我毕竟也只是一个人,无法抵御这种原始的人性(欲)望呀!
为了避免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我转身来到书桌前拿起日记,随意地翻弄着。
也许是习惯性思维吧,我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黄玲玲,这个曾经被我心理治疗过,却因意外事件而放弃追查真相的女人。
想到她的身份,想到她的故事,在看着手中写了一半儿的日记,再想到我如今之所以会在这里的原因,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将曾经未完成的事情一查到底!
萌发出这个念头后,我的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他们”,这个神秘的组织,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黄玲玲的手上,需要我这个局外人来斡旋?凭他们的实力,难道还需要顾忌些什么吗?陆明的上司,真的是“他们”的人吗?还有杨泽,究竟是好是坏,是忠是奸?
……
深藏在我骨髓里的好奇心再一次左右了我的思维。
隔壁房间里已经开始响起了悉悉索索地声音。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而是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到底要不要追查呢?我又该如何开始?“他们”会阻止我吗?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了“现在进行式”的特殊声音。声音毫无保留地穿进了我的耳膜,刺激着我的神经细胞。
我有些烦躁起来,来回地踱着脚步。突然,我福至心灵般地想到了该如何开始我的追查。
心里有了初步的想法,我再也按捺不住,急忙穿好外出的衣物,带上门,大步走出宾馆。一来,是我调查所必须,二来也可以避开隔壁的“骚扰”,一举两得。
时间并不紧迫,但我还是打了个车,来到了凯丽宾酒店,这个我曾经“嫖”过的地方。
我来到酒店大厅,并没有着急去前台,而是在大厅里四处随意看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算算日子,从我装嫖客到黄玲玲集团被捕,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在被捕的人员中,差不多所有的涉案人员都与这个“凯丽宾”有关系。
按照常理,这样一个涉嫌“容留卖淫罪”的单位团体,即使不受刑事处罚,也应该被责令停业整顿,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再次正常营业的。
可现在,这个酒店不仅还在营业,而且,似乎并没有受到“黄玲玲事件”的影响。这明显不合常理。难道说,这个酒店的后台就是“他们”?
这也不对呀,如果是“他们”,也就不会让黄玲玲有机会得到所谓的视频了。还是说,这个酒店的后台,是另外一个和“他们”性质相同的,有着浓厚官方背景的集团?!
这种情况,是完全符合中国的特殊国情的!
酒店的后台,又会是哪个?
同样是宾馆,但凯丽宾的档次和铂尔曼并没有可比性,甚至连前台的服务员都差了几个档次。
看到有客人来,前台的女服务员便热情地招呼了起来:“先生您好,欢迎您入住凯丽宾酒店。我们一定会让您宾至如归!”
“哦,知道了。”我心不在焉地随意问着:“你们酒店和铂尔曼相比哪个好一些?”
“这个——”女服务员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语气也微弱了下来,没有接我的话茬。
看着这个有些尴尬的女孩儿,我有些好笑,慢慢地摆了摆手,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开个玩笑。来,给我登记一下!”
我一边向她道歉,一边从兜里掏出身份证,放在前台上。
女服务员的脸上又微红了一下,冲我笑了笑,开始埋头抄写我的身份证信息。
“先生您好!”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平头男子正满脸笑容,微躬着身体,站在我旁边。
就在我打量着男子的时候,那个女服务员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起了身体,向我身旁的男子鞠了一躬,嘴里还说道:“总经理,您好!”
总经理?!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明显带着献媚神色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约40岁左右,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工作制服,留着板寸,眯着小眼睛,嘴直接快要咧到耳朵后面,露出满嘴的大黄牙。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个龌龊的马屁精。
“什么事?”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板寸头先是对着女服务员板着脸,指了指她手中的笔,示意她继续,然后拱了一下鼻子,朝我笑了一下,微躬着身子,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呵呵。我见您入住我们酒店,就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呵呵!”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再深想,和他象征性地点点头,接过女服务员递过来的房卡,朝电梯走去。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我一边在房间里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一边想着后续的计划,同时,视线却不自觉地来回瞄着电视机旁边的电话。
果然,当过了半点以后,电话铃声如约而至。我拿起电话,便听见了一个腻腻的声音:“先生!需要按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