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18日星期六多云
今天本来是休息日,可前几天的意外情况,让我虚惊一场不说,那个我精心准备的计划也被迫流产了。
本来,我的计划很完美,从田鹏飞假想的“强X”开始,到“入狱”和“悔过”是一整套程序,可由于没有完成便将他唤醒,所以,他已经知道了那些都是催眠所造成的假象,就没有了心理压力,而这套方案,也失去了作用。
多经典的方案,可惜只得放弃了。
哎!有些郁闷。
在办公桌前已经划掉了三个预设方案了,但都没有最初的那个好。正在我烦躁的时候,诊所的门却被人突然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很大。
“林月梧,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总算找到你了!”
我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朝门口处看了一下,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斜靠在诊所的门边儿上,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哦。”看到这个女子,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儿,自顾自地做事,没有理会她。
“哦?真没意思!”女子似乎很是不满,大步走到我的跟前,举起白生生的嫩手在我眼前晃动着,嘴里也像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语气中充满了抱怨:“哥!你能不能装出一点儿意外的样子!我很没面子的!”
眼前的女子,正是我广州的表妹,秋云。
“哦。”我忍住情不自禁就要咧开的嘴角,装作淡淡地应了一声,拿起笔在纸上胡乱划着,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哼!不玩了!”她居然一屁股就坐在我的桌子上,一把夺过我的纸张,嘴里也兴奋地自言自语道:“让我看看,你在忙什么呢!”
我一时不察,那接触着纸张的笔尖在她大力的扯动下拉出长长的一道划痕,由于速度过快,那道划痕显得笔直。
“哇!哥!你好变态!”她拿着纸张随意扫了一眼,便扔在桌上,跳下来,拍了拍手,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防御姿态。
我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没有来之前,我一直在纠结于如何治疗田鹏飞的事情上。由于最初的治疗方案曾让我非常满意,我便在纸上依此写上了“强X”、“入狱”、“悔过”三个词,然后用箭头标出来,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个词看着,希望可以给我一些灵感。
而在许久都毫无头绪之后,心烦意乱的我有些急躁,而同时心里总想着田鹏飞的个案核心“强X”,便在另外的纸张上写满了这个词语,以刺激我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表妹拿起来的纸,就是这张。她不了解前因后果,猛然就看到这些刺眼的词汇,当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熟悉心理学的我,看到表妹的神情,就第一时间明白了她的举止含义。她的防御姿势,最少有四分是认真的。因为从心理学角度来讲,女性的防备心要比男性高出数倍,尤其是当她们看到或听到一些敏感的词汇时,这种防备的心理就更为突出。
虽然只是一个误会,但我也不想就这样被表妹看成变态。于是,我破天荒地把这个案例和她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当然,我是不会违背职业道德的底线的。
我一边说,一边把已经被我划掉的几个计划的纸张一起递给她看。
她接过纸,看的很仔细,一边看一边点头。在我说完了整个事情后,她才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用稍微夸张地语气说道:“还好!吓死我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有些奇特,先是四处看了一下,然后躬着身子凑到我的身边,小声地问我:“哥,你的催眠术真的可以让你产生特别真实的幻觉吗?”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动鬼心思了。我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地问她:“当然可以。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你把我催眠一下,让我和刘德华在一起吧?”
“好的。眼睛看我的手势。”我暗中笑骂了一句,伸出右手中指,和大拇指扣在一起,然后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趁她不注意,“嘣”的一声弹在她的眉心处,同时嘴里说道:“丫头,赶紧醒醒吧,别做梦了!”
“哎呀!”她捂住额头,闭着眼睛呻吟了一声,气急败坏地道:“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原来是整我呢!你太过分了!”
我忍住笑意,拉下脸,装作严肃的样子对她斥道:“过分?你还知道呀。你哥我的催眠术是用来治病的,不是让臭丫头你YY的!”
“谁稀罕!你个变态!”她白了我一眼,手还在额头处来回地揉动着。
“去去去!你个小丫头片子,牙都没长齐,还说什么变不变态的!”我反唇相讥。
“你——”她指着我,然后嘟起嘴,别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里轻轻念叨着:“我忍,我忍!”
“哈哈……”我被她的神态逗乐了。
“哼!大坏蛋!”她举起手来要打我。
我闪过一旁,摊着手,然后甩了甩头发,把下巴微微地扬起,用傲慢又缓慢地语气说道:“丫头,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哥我可是绝种的好男人!”
“呕儿……”她躬下身子,作出要吐的样子,装模作样一番,开口笑着问我:“那我的绝种好男人哥哥,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好嫂子呀?!”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心便猛地一纠,脑海里也突然映现出了小静的模样,随即心口便泛起了又痛又酸的感觉,大脑像是缺氧般一片空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我勉强笑了一下,也失去了和她斗嘴的心思,便急忙转移话题,问她道:“你怎么来北京了?姑姑知道不知道?”
“哥,你吃饭了没有?”她答非所问,同时眼神开始四处乱看,微微地缩着脖子,一副心虚的样子。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表妹,从小就爱动,闲不下来,像个急躁的猴子一样,没少让姑姑和姑父操心。可她天生长的娇小可爱,让人舍不得责骂,一来二去就被家长给惯坏了。不用问呀,看她现在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她肯定又是“先斩后奏”了。
“哎!”我叹了口气,道:“好歹给姑姑说一声呀,嗯?!”
表妹的声音很低:“发过短信了。”
我又是叹了一口气。
“说吧,又为什么离家出走?”
“哪有?”她一拧脖子,死犟着否认我的话,双手也开始在我的办公桌上乱翻一气。
“咦?这是什么?”她的手已经伸向了我桌上的唯一一个用牛皮纸装的档案袋。
我手疾眼快,急忙把档案袋拿在手里,嘴里道:“这是我的病历本,这你可不能看的!”说完,我把档案袋合了起来,顺手拿过活页夹把档案袋夹住,扔在我桌子中间的抽屉里。
“切!谁稀罕看呀!”她先是悻悻地缩回手,瞪了我一眼,有些言不由衷地狠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