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立马在宏伟壮丽嘉峪关前,刘小子不自觉念出后世人耳熟能详的两句话。自古以来在这个关口数以万万计的人为它命丧于此,延延长城唯它最显独特。将来突厥部落将会挥师南下,以这里为分界点与南唐分庭抗争。
出了张掖小镇的刘小子不愿意待在马车里,广阔平原草场如果不在上面策马驰骋,就算白走这一趟。刘小子到伊媚儿乘坐的马车前,说明他的意思,狐狸精欣然同意,让手下人牵过一匹骏马交与刘小子。
“驾!”夹紧马肚,刘小子猛抽一鞭,向前狂奔,丝绸之路就一条道,没有任何阻碍,速度快地惊人,风从耳边吹过沙沙响,长发飞扬拖起长长的尾巴。
“啊——”放开喉咙长啸不止。无意来到唐朝从没有象现在一样发泄过,在宫里说话做事小心翼翼,在宦溪为生活忙忙碌碌,看到一望无际大草原,只想用吼叫来宣泄压抑已久憋屈。放马奔腾,把心走的不快忧闷,忧伤……通通甩在身后,重新来过。
小三远远看到老大的身影不觉热血上涌,跳下马车,不管鞑郸护卫听不听得懂,吼出一句换马骑,把人从马背上拉下,跨马上前……
两人不顾后面的马队,一路飞奔到这里。
“老大!怎么啦!刚刚还好好的。”立在嘉峪关前,刘小子眼望高墙,有种说不出的苍凉,小三不由问道。
“你不懂!小三!我们脚下的这片黑土地掩埋多少忠魂烈骨,以后会更多。”现在的嘉峪关还没有那么多内城,只是一座高大厚实的城墙,正真到它辉煌是在明朝,有记载:初有水而后置关,有关而后建楼,有楼而后筑长城,长城筑而后可守也。关城布局合理,建筑得法。关城有三重城郭,多道防线,城内有城,城外有壕,形成重城并守之势。大唐几百年里,这里只是个小囤,驻守百人小队,到明朝每次都是上万人为了争夺嘉峪关你死我活。
小三左右望望没看见刘小子所说的尸骨遍地,回过头看看身后,神色微变,说道:“老大!看来我们还是没摆脱月氏。”在他们仰望嘉峪关时跟在身后伊媚儿已经赶了上来,同时赶到的还有月满楼。
刘小子扫了一眼身后的情况,露出一丝苦笑,策马回头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就知道月满楼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边上的小三与他并排骑行,贼眼转转,嘻哈问道:“老大!你不会又把人家怎么滴!”
刘小子沉面笑笑,月氏部落的人已经抽出刀,成圆形围了上来,看架势应该是来拿人。正对面是月满楼跟一对双双,伊媚儿的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停在不远处,虎妞妞马车边站立两个鞑郸蛮夷大汉。
看到这些人抽刀上来,小三眉头拧在一起,抽出宫廷战刀,靠近刘小子。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公主和她的家人。
月满楼的手下在距离刘小子他们五步停下,包围圈已经形成,唯一的出口就是正前方,月满楼缓缓策马前行。一路追赶过来,越想越不对劲,三个男人四个女人!不就是说书的刘小子他们吗?按照时间推算就是新任知府刘遗忘。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刘遗忘刘知府久违啦!想不到堂堂六品知府会在茶楼说书。”虚假豪放,从喉咙里憋出来的调调。在人前她月满楼就是男人,就是月氏未来大首领。
“哈——哈——哈!月氏大公子真会开玩笑,昨天晚上我们才刚刚分别就成了久违。”是自己太小看这个西贝货的智商,太小看月氏的能力。从西宁府出发就应该想到,他们会到驿站查过往记录,很简单就可以查出,唯一庆辛是晋阳她们已经先行离开,现在恐怕快到哈密边境。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管是谁都休想踏足我月氏领地,你也不例外。”月满楼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大月氏部落的利益不允许在西州有一个知府的出现,骑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当初要不是刀架在脖子,相信所有的子民会征战到底,决不会归顺大唐,懦弱的父亲是她心中永远的耻辱。举起右手唰得放下,手下人一步步向刘遗忘逼近。
“哈哈——”刘小子不由得狂笑,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为自己能够了解一个事实而大笑。
“到现在我才了解,历史上庞大的月氏部落为什么会灭亡,原来是灭在你的手里,可笑呀!可悲!数十万子民的大月氏到最后连个语言文字都没留下,真正的灭顶之灾。哈——哈——”刘遗忘不理会手握弯刀向他靠近的敌人,放声大笑。
几个击杀刘遗忘的大汉在离他一步距离停下,手中的刀已经高高举起放不下来,刘遗忘的话无疑重重撞击他们心口。灭顶之灾?大月氏是他们的家,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没有月氏,他们就不存在。
刘遗忘没有理会前后左右的威胁,策策马,离月满楼几步的地方停下,抬手指了指天和地,朗声道:“大唐的天,大唐的地,你们月氏不过就是在草原上觅食的野兔,当铁骑踏过,尸骨无存,愚蠢的月氏人,你以为杀几个知府,几个县令就可以改变你月氏寄人篱下的命运,错!大错而特错!大唐什么都缺,就不缺六品七品小官,等你们杀够了,明天大唐的刀会从你们划过。也许等不到明天,当朝廷得知派出的知府又死在路上,哼!不需要我说,你应该知道后果。”
月满楼和她的手下沉默了,刘遗忘的话就象是一把尖刀刺进他们心口,跟庞大的唐朝比起,月氏真得不算什么,光是天山一带的驻军就有十万之多,马蹄踏过月氏,不敢想象。
众人沉默他独醒,刘遗忘出口长气,奶奶的!吓人!刀在头上,以前没有过,过后才怕怕!
“你们知道我是刘遗忘不假,可你知道我另外一个身份吗?要是没有今天的事,我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朝庭偏偏派我到西州来。我就是送到你们刀口上替死鬼,当朝晋阳公主的驸马。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公主和刘遗忘解决。朝廷有了借口和理由发兵月氏。哈——哈。“刘遗忘这回不是狂笑而是苦笑,扬起头,泪水从眼角滚下。
那个女人始终都不会放过晋阳,原以为只是让晋阳远离洛阳那么简单,看来是真错了。刘遗忘也好!随便一个人也罢,只要跟晋阳在一起都无法逃脱被她拿来利用的这一关,既能解决月氏又能够除去心中忧虑。狠毒的女人,如果刘遗忘不是贵总管不是何贵到死都不会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月满楼是听得是心惊肉跳,怎么也没想到大唐早已经安排好对付月氏,刘遗忘说得话没错,前几任知府县令大多数是被月氏派人暗杀,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持月氏不受大唐控制,处于无人管辖地带,在张掖及嘉峪自为王。可越是这样,大唐的疆土还在不断扩张,最后月氏都没能够逃脱国中国的命运。
那个刘遗忘似乎比她还痛苦,仰头泪流,让人从心底不自觉产生一种想去安慰他保护他,把他搂在怀里的冲动,几个部下很自然垂下手中的弯刀,围在三面动都不动,双双两姐妹低头沉思。
现在该怎么办?有点骑虎难下,刘遗忘既是西州知府又是驸马,杀是杀不得。不杀的话,他回到朝中会不会把月氏这几年来对朝廷的不忠呈报上去,月满楼左右为难看了看刘遗忘,那人依旧流泪,看得出他受到的打击该有多大。心好痛,月满楼脸色刹白,骑在马背上的身体摇晃几下。
“公子!你怎么啦!”双双策马扶住月满楼。
“先把他们三个带回月氏部落,派个人去高昌通知晋阳公主,就说刘小子到月氏说书。”月满楼缓缓说出几句话后,策马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