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遗忘把自己能够做的事情摆在伊库和月满楼面前,目的就是说明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伊库人老成精,总是留有余地,还抱有一线希望,那就是朝廷也许不会真的对鞑郸部落举起大刀。他同意让族人到月氏城处于两个方面的安排,第一:冬季已经来临,部落现在又抽调两万青壮年出来,无法抵御其他部落的争抢,每年到了冬季,各个部落都会派出人马去打谷草,抢夺别的部落。第二:当然就是刘遗忘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月满楼只是听就行,她的骨子里就没有朝廷的概念,要不是因为刘——她才不会放手,让一个外姓人来指挥月氏部落族人。这段时间跟晋阳公主和月儿小小在一起,才明白他们四人之间早有夫妻之实,而且不分大小的那种,就连晋阳公主都得乖乖听他的话,这人的思想有点惊世骇俗,三个平妻,听小小的口气,他还有一个小女人,很平凡的那种,在他眼里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刚才跟晋阳公主的家奴称兄弟,更显特别。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一定很有意思……看向刘遗忘,两人眼神正好碰在一起,这次月满楼没有躲开,轻咬嘴唇,淡淡红晕爬上来,眼睛始终直视对方。
刘遗忘受不了这种挑性,连忙挪开眼神,转身看挂在帐篷里的行军图,伊库已经出去安排手下人回鞑郸部落。中军帐里一时间一些怪异,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靠近。
“你为什么要躲开我?”声音就在耳朵边响起,带有丝丝热气。
“呃!没有躲——”月满楼身上的似乎有特别的味道,刘遗忘吸了吸鼻子说道。
“还说没有,从你上次亲了我之后,就一直躲着我,好象很害怕什么。”女人的直觉很准确,刘遗忘就是在那次以后见了月满楼就开溜,他怕控制不住喜欢上这个女人,不想伤害这个女人,身上背负的情债已经够多了,晋阳月儿小小,宫里的甜妹,小乖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在何处,几个女人都是因为他的出现才造成现在的后果。
刘遗忘苦涩笑了笑,低声说道:“就当那次是个美丽的意外吧!承认是在逃避,怕会不自觉的爱上一个人,而又不能够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光是你,还有晋阳月儿她们,跟了我就等于一辈子在逃亡,有时候我真想,如果晋阳她们没有找到我该多好呀!不用担惊受怕,亏欠她们实在太多太多,晋阳为了我放弃一切尊严荣华富贵,在月儿小小的照顾下千里寻找我这个负心人。还有一个叫小翠的女人,她一直在等我去接她,在为我守侯……”刘遗忘声音有些梗塞,把头扬起,始终盯在上方。
“伤害!难道你不觉得已经伤害到我了吗?从见面的那一刻你就在不断伤害我,害我夜不能眠,害我脑子里会出现你的影子。害我——既然承认是负心汉,那再多一个又怎样——我愿意——我。”月满楼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放开一切矜持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够给你幸福。不能……”刘遗忘眼角的泪水已经滑过脸庞。背后已经被月满楼占有,牢牢占有,左膀右臂被另外两个女人挽住,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月儿小小。晋阳走上前,把头靠在胸前,伸手擦拭他的脸庞。
“贵哥哥!贵哥哥!你不是负心汉,不是!是晋阳的好相公,没有亏欠我们,没有!”晋阳同样是泪如雨下,苦总是藏在内心处,从来都是一个人独自担当。女人为他守侯,他又何尝不是为她们守侯,爱是相等的付出,相公对她们的爱都是发自内心。在帐外听到她们的谈话,晋阳忍不住悄悄走进。
中军大帐里陷入沉没,久久之后,刘遗忘摸把脸,假胡子假眉毛拿下,斜眼瞅瞅,几个女人靠在身上还挺实在的,再不说话都快睡过去。不动声色把手里的两片假眉毛贴在月儿小小额头上,两片假胡子当然是晋阳和月满楼的,还好,没被发现,也许她们以为相公或刘遗忘抚摩了一下。
“呃!坏了!坏了!忘记一件大事。”刘遗忘惊抓抓,连连拍自个的脑袋。吓得几个女人连忙松开他。
“怎么啦!”几个女人同时问道。
“没事——没事——我这就去安排。”刘遗忘一脸坏笑扫过四女,信步走出中军大帐篷,边走边回头,奸笑笑!
“相公!你又捉弄我们!”
“怪怪的相公!”
“……”
“月公子!你好帅哟!嘻……”中军大帐里传几个女人的嘻笑声。
从阿尔泰到巴彦洪戈尔这段并不远,也就半天路程,路上刘遗忘始终处于无言中,他在想一件特别令人担忧的事情,那就是晋阳,做为一个公主,为什么郑仁泰和薛仁贵不来请安,大军开拔他们都不露面,按理说晋阳是替皇帝亲征,最少应该见见前方的将士,打打气之类,难道!——刘遗忘很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不能够让晋阳去冒这个险!不能!事情很明了,宫里的那个女人已经把晋阳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唯有晋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才会安心,安心做她的女皇帝。郑仁泰应该是接到秘令,才会躲起来不见晋阳公主……对!应该是。
在傍晚时分大军赶到巴彦洪戈尔。这也叫镇呀!稀稀拉拉上百户人家,比宦溪镇都不如,南边是天山,北边的阿尔泰山,整个就是死地。刘遗忘在自己绘制的行军图上打上个圈圈,以这里为中心标出两个箭头,一个标向月氏城,一个标向乌兰巴托,直线距离并不长,他的计算在三百里以内,十天时间从天山翻过到达月氏城或乌兰巴托应该没有问题。
派出传令兵把三十五个千夫长叫到中军大帐,指了指地图说道:“大家看,我们现在的位置是这,月氏在我们背后,我的想法是派出二个大队从这里横穿天山,开辟一条通往月氏城的通道。这里是进巴彦洪格尔的必经之路,刚刚我们是从这进来的,留三个大队在这里负责警戒,任务就是控制巴彦洪戈尔,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特别是铁勒行军派出的探子,来一个抓一个,等到我们安全返回再放他们回去。剩下三十个大队随我一起横穿阿尔泰山。你们看怎么样?”
生长在草原部落的人对朝廷的忠诚为零,他们概念里只有部落利益,听从首领,月氏十五个千夫长没二话说,他们的月氏城是在刘知府带领下建起的,对他有一种膜拜,月首领的女儿跟刘知府又有那层意思,就更不用说,自家人!
刘遗忘是在冒险,抓朝廷的探子,公然与朝廷为敌,作为一个朝廷派出的六品知府,还是当朝驸马。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真的把自己和两大部落绑在一起,很难理解他的用意,伊库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不发话,鞑郸部落的千夫长一个个耷拉个脑袋。
刘遗忘不是不知道伊库的顾虑,但有些事情实在不能够说,说出来会引起大风暴,不说吧!老狐狸不肯和他共同进退,少了鞑郸两万人,那只有去送死。
留下伊库让其余千夫长出去,说道:“伊库首领,您老的想法我明白,今儿把事情挑明吧!……”刘遗忘把朝廷派他这个驸马爷到这里来当替死鬼,以及公主在阿尔泰不受接见的事讲出来,说白了,包括晋阳公主都是朝廷为了消灭西州两大部落的傀儡替死鬼。
“刘遗忘不欠朝廷任何情分恩典,我是个人,不是任人利用的工具。”刘遗忘最后的结尾就是这样,至于伊库信不信就是另外的事。
伊库还是想了很久,最后淡淡说道:“好吧!先依照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