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天色已渐渐阴沉下来,阳光被遮在云彩中,清宁城内昏昏沉沉,仿佛夜幕已提前来临。[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为了能看清事物,君家客厅内已经提前燃起了烛灯。
在灯盏点起之后,客厅的一切终于明朗起来,此时的君家客厅正中央已经架起了一张长桌,长桌上铺着一张新制的地图,以君天南为首的十一人围坐旁边讨论这次押镖行动,而在长桌外的一张椅子上,刚刚被宣布身体已然开始“好转”的君庭占坐在椅子上旁观。
这是君天南吩咐的,既然君庭占有了好转的迹象,那么君家的事务自然也要让他提前深入,这样也方便他日后的接手。
然而坐在一旁的君庭占,耳边虽听着桌前十一个人的讨论,可脑中却空空荡荡,自从他从崖边回来后,这种表情便时常出现在他的脸上。
不过周围的人对此却都没说什么,毕竟才刚刚好转,他们怎会期待有多大的转变,再说明天他们便要押镖上路实在也没有闲情来注意君庭占此时的心情。
正如此时,君天南一脸严谨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地图上那个小小的沟壑,眉头皱得愈来愈紧,而一旁人看到这个地方,心中也是没个主意,一时间整个屋内鸦雀无声。
因为君天南手指所点的沟壑,实际上是由两座山丘围成的一个狭窄的山岭,名为夹虎岭、
这夹虎岭的地势呈梭形,两口均窄而腹中宽阔,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两旁的山丘之上还驻扎着两伙山匪,如果在这夹虎岭中遭受袭击,那么很有可能被他们堵在这夹虎岭,到那时,除了战便没有了其他的方法。
“家主,我看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不如我们从南城出发,走田垄地,然后直奔景田村,这地方地势开阔,又没什么山匪,应该比较安全。”沉默了半晌的客厅内,单红突然打破了沉默,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沉寂,尽管他说得犹犹豫豫,也不知自己的意见是否可行,但是他总觉得如果这样憋下去,自己还没出发就要崩溃了。
果然,经过他这一开口,众人都有了反应,除了一旁还在发呆的君庭占,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他,然后非常默契的摇头叹息,最后又转为沉默。
这种奇怪的表情,让单红大是不解,挠了挠头,心道“怎么了这是,一起不是走过的吗?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再说了,就算自己的意见不好,也得给句评价,哪怕骂我一顿也成,干什么又不说话了呢。”
他转头想要找管家杨肃问问,可此时的杨肃正苦思冥想,他实在不好打扰。
于是又转头看向方正,可方正此时正盯着那地图,仿佛要让把地图盯出朵花来。
就在他将目光转向君天南,希望家主能给点反应是,突然眼前一花,然后便听道“咔嚓”一声巨响,一个响雷过后,窗外哗啦啦的下起了雨来。
这时候,单红总算明白过来,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脑子,这天一下雨,田垄地压根儿就没法走了啊!”他这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简直比刚刚那道天雷,还要雷人。
一旁的方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整个屋子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刚刚还严肃的气氛,被单红一搞顿时轻松了很多。
君天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手,语气也放轻松了很多“行了,行了,既然老天爷也不给我们选择的机会,那我们就按原定计划进行,不过行至这夹虎岭还是要小心,这两伙山匪我们虽也熟悉,不过多年未见,也不知此时他们那里的当家人还在不在,如果在,那一切还好说,如果不在,那我们就再狠揍他们一回”
“是”众人齐声应和,在他们看来,打一架总比在这里费脑子来得痛快。
这边事情刚刚解决,门外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家主,我是张成,有事禀报”门响过后,张成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君天南一听连忙叫人去开门,张成虽然此时只是厨房的一名帮工,不过他的身手却也是很不错的了,若不是一次押镖途中受了伤,他定然也会是君家的一名资深的镖师。
跟着众人走南闯北的他押镖经验极为丰富,更重要的是。尽管此时君家已经没落,然而他却依然选择留在君家,所以君天南对于此人印象也是极好的。
开门的是杨肃,一开门便看到被雨水淋了个透的张成“成哥,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连把伞都没打呢?”连忙将张成让进屋来,然后去了一旁找了布巾,递给他擦脸。
然而张成此时却顾不得这些,看着众人他沉声道“邪魔刀客出现在清宁城了。”
“什么?”在张成此话刚落之时,一直安静地坐在最里面的君庭占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似的,猛地站了起来,目光询问般看着张成,。
“邪魔刀客在清宁城出现了,这事情千真万确,就在刚刚北城外守城的军官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抬着尸体去城主府的时候,经过了闹市街,我看得清楚,那人是被刀刃砍伤的,那一刀从胸口一直划到腹部,伤口处皮肉外翻,除了胸口处其有被巨齿划过的迹象,其余地方极为平滑,而能砍出这种形状伤口的刀也只有那一口刀尖满是锯齿的刀”
“是‘天罚之刃’,一定是‘天罚之刃’除了邪魔刀客使用的那把“天罚之刃”再不会有其他可能了。”君庭占看着面前的张成,神情非常激动,他连忙追问道“那么邪魔刀客人呢,有谁可见过他。”
“没有”张成摇了摇头,“尸体是刚刚发现的,城主还没有发令寻找真凶。”
“这样啊!”君庭占听了这话,语气中尽显失望,然而在他的眼中一股强烈的恨意却是油然而生,就在那断崖之上,就在他身负重伤不支倒地之时,迷蒙间他看到的就是这柄刀,这柄“天罚之刃”,这柄只有邪魔刀客独有的“天罚之刃”。
“洛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三年了,三年来我无法走出这清宁城,一直盼的就是他来清宁城的这天,洛华,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君庭占在心中恨恨的到,他此时的眼中只有恨,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身便转向了后厅。
“占儿,占儿”君庭占的强烈反应早就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君天南也是一脸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然而此时的君庭占哪里还听得到,就在君天南要过来阻拦时,还是晚了一步,君庭占原本就坐在最里面此时他一转身,身影便消失在了厅后的屏风处,那里与后院是连通的,待到君天南追过去时,君庭占已经冒雨回了他的房间。
“唉”懊恼的叹了一声,君天南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客厅。
“家主,您看这次,这邪魔刀客来清宁城目的何为,难道他竟想趁此机会夺取金匙吗?”杨肃提出疑问。
“这种可能性虽然有,可这出事的时间也太巧合了些,不过如果他真的是来夺金匙,又为什么杀了人还能允许尸体带着那样明显的伤口招摇过市呢?”君天南分析着,然后道“他的目的应该不是金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查探一番,方正,你和杨肃出去看看,其他人各自回去休息,若无异状,明日正常出发。”
“是”众人应声领命,当最后一人离开客厅,心中挂念着儿子的君天南也连忙转身直奔后院君庭占的房间。
这雨来的凶猛,去的也快,当君天南来到君庭占院落时,天已经放晴。
阳光重新照到大地上,不过,君天南的心却还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刚刚君庭占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就在三年前他刚刚醒来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据君庭占回忆,那天他倒地昏迷前,看到邪魔刀客站在自己眼前中,他挥舞那柄刀尖带锯齿的天罚之刃,一刀便砍断了一个人的脖子,然后他又提刀向自己走来,想看一下自己是死是活,而这时,杨肃赶到了现场,邪魔刀客见来人太多,便离开了。
当君天南推开了君庭占的房门,意外的是他发现,君庭占并没有像三年前那般,提着剑就要冲出去找人,此时的君庭占正平静的坐在凳子上,手中抚摸着与洛华成亲时,那绣着鸾凤和鸣花样的红盖头。
“又想了洛华那丫头了?”君天南小心的问着,对于儿子专情于洛华这件事,君天南从未反驳过,他甚至在这三年没有为儿子再说一门亲事。
“爹,您来了,坐。”见到君天南进屋,君庭占连忙起身相迎,看着手中的红盖头,他微微一笑,“是啊,每次看到这,就会想起她,想着她亲手绣这红盖头的样子,心中就会平静很多”
“是吗?”君天南仔细看着自己的儿子,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不一样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君庭占有些不同,对面的他看起来很平静,可总有一种怪异的声音告诉自己,他不是这么想的,他在说谎。
不过再看此时儿子那平静的微笑,却又觉得这怪异的想法,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呃,那你休息吧,明天就要启程,我得去福掌柜那里走一趟。”君天南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又找不到话题,只好说了个理由出门去了。
而就在屋门合上的那一刻,君庭占猛然握紧了手掌,他的面色虽然依旧平静,然而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决然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