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晚嘴角莞尔的勾着浅笑,她目光平视,没有看年南辰的意思,径直往屋里走去。
她和年南辰离了婚,乔家这边还不知道,她一直都是乔家乖乖女的形象,第一次这样没有和他们商量就擅作主张,说到底,自己这么任意妄为,没有顾及到乔家父母的感受,今天来这里,也是和乔家人把事情说清楚。
她抬脚,步子刚迈进去,年南辰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跟着往后一扯,她孱弱的身子,往后趔趄。
“砰!”
房门被合并上,一道门板阻隔了乔慕晚与乔家人。
年南辰扯着乔慕晚远离了主屋这边,然后大手抓住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臂弯中。
想到这个女人刚刚见到自己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年南辰心底里,本就有火焰在积压,这下子,有了火焰横扫一切的架势。
身体突然固定在男人的臂弯中,乔慕晚下意识的闷痛出声。
腰身被按住,她动弹不得。
抬眸迎上年南辰一双盛怒的眸,她抿了抿唇瓣。
“一如夫妻百日恩,怎么,现在和我离了婚,连句话都不屑和我说了么?”
年南辰嘴角扬着冷笑,猩红的眼,恨不得似利刃一样将乔慕晚刺穿。
他倒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虚伪皮囊的女人,平时看她一副乖乖女,不喜与人争、与人抢的姿态,现在离了婚,就像是浑身长了刺的刺猬似的,准备随时伤害自己
。
看向年南辰讥笑的眉眼,乔慕晚不想和他说话。
扯了扯自己的手腕,她试图从年南辰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发觉乔慕晚和自己挣扎的动作,年南辰把她抓的更紧。
“做夫妻的时候不让我碰,现在离了婚,还这么抗拒我对你的触碰,乔慕晚,厉祁深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立贞-洁牌坊吗?”
想到乔慕晚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年南辰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他从来都是一个要面子的男人,自己的妻子就这样毫不忌讳的出-轨,还被拍下来那样的照片,他到现在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年南辰真心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提及厉祁深,乔慕晚心里不免起疙瘩。
之前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三分难以抗拒,七分懊悔自责,但是现在,她不必在因为和厉祁深走在一起而承受年南辰的指责。
他们离了婚,彼此都是自由之身,她没有必要再继续承受他的污辱,甚至是蔑视。
乔慕晚恼火的一把甩开了年南辰抓住自己的手腕,然后不惧怕的迎上他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
“年南辰,我们都已经离了婚,留点最后的尊严给对方不好吗?就像你说的,一如夫妻百日恩,就算你瞧不上我,但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男人,心胸和度量就这么小吗?”
曾经,她嫁到年家的时候,也试着认命的去接受这对自己来说不公平的一切,不过慢慢的她发现,不管是不是厉祁深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她对年南辰永远没有感情可言。
被乔慕晚的话说得神情怔愣,年南辰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嘴角抿成一道线。
回望着乔慕晚黑白分明的眼仁,他越发的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厉祁深改变了她,但是他真的不认识这个小女人了,甚至觉得这个小女人对他来说,变得陌生。
收回目光,乔慕晚不再去看年南辰,转身就往主屋里走去。
徒留年南辰一个人,像是雕塑一般,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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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晚回到主屋,努力平复了下情绪,才去按门铃。
好在刚刚乔家父母去安抚情绪激动的乔茉含,以至于没太注意乔慕晚这边。
是家里的帮佣给乔慕晚开得门,她在玄关那里换了鞋子后,走了进去。
她抬头,迎上正好下了楼的乔正天。
同样看到了乔慕晚的存在,乔正天勉强挤出来一抹笑。
最近乔家真的发生太多的事情了,多到让他有些吃不消。
“回来了啊,慕晚?”
“嗯!”
乔慕晚应了声,跟上乔正天的步伐,进了客厅。
很清楚乔慕晚今天来这里是和自己说关于她和年南辰离婚的事情,乔正天倒也没说些什么,很自然的听乔慕晚和自己说“爸,对不起
!”这四个字。
乔慕晚和年南辰离婚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管怎样说,站在两家人的立场上来看,乔慕晚确实有些不理智。
毕竟之前她说要和年南辰离婚,当时他这个做长辈的,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突然付诸于行动,乔正天终究始料未及。
拿起茶盏,抿了口茶,乔正天平复了一下心绪,看向乔慕晚。
“慕晚呐,你倒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毕竟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先对不起你的!”
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年南辰之间现在这样鱼死网破的关系,乔正天自认为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果然当初自己不听年永明的支配把乔慕晚嫁到年家,现在或许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现在与年家断绝一切来往,或许是最理智不过的解决办法儿。
长叹了一口气,乔正天悠悠开口:“慕晚,既然这婚也离了,咱们就离了吧,爸也不希望再看到你和你妹妹两个人因为年南辰变得关系僵化!”
他就这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乔慕晚是养女,但是他还不能偏心到为了亲生女儿,把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养女往火坑里推。
没想到自己父亲看待自己与年南辰离婚这件事儿看得这么放得开,乔慕晚堵在嗓子眼里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一时间竟然变得不再有用。
本以为自己不计后果,不管乔氏,不管自己父母感受的和年南辰离婚,会让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有所反感,却不想,自己的父亲在这件事儿上,竟然看得这么开。
察觉到乔慕晚面色的不自然似是因为某些事儿,乔正天揣测到以后,慈祥的笑了笑。
“慕晚呐,你是不是在关系公司的事儿啊?”
没有否认,乔慕晚点了点头儿。
现在她和年南辰离了婚,年家完全有理由不再去照拂乔氏,这样以来,本就如履薄冰的乔氏,可是说到了一种雪上加霜的状态,长此以往下去,乔氏会破产,是迟早的事儿。
“傻孩子啊!”
乔正天叹息一声,然后故作轻松的开口:“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只有公司的事情稳定了,这个家才能安稳下来,但是实际呢,你和茉含过得不好,公司就算是跻身盐城富贾之家又能怎样啊?”
以往为了争名逐利,乔正天根本就没有想过商业联姻就是一场滑不可稽的笑话,但是经过这些事情以后,他觉得只要自己的妻女过得开心,过得快乐,那些名利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乔正天的话,乔慕晚心里不安的感觉,渐渐的平复了些,但想到公司就这样拱手倒闭,她心里终究有起伏的疙瘩,硌的她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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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乔茉含,梁惠珍眼角含着泪珠的下了楼。
在楼下看到乔慕晚,她神情怔忪了下,随即抹了抹眼角的泪,努力让自己神情保持自然的走上前。
“慕晚来了啊?”
正在与乔正天聊天的乔慕晚,听到身后有温婉的声音,她起身唤了声“妈!”
打从上次在医院那里见到自己流-产的妹妹,这会儿也有好久自己没回来这个家里了
。
向梁惠珍打听了自己妹妹的情况,听她说乔茉含的情况不是很好,乔慕晚暗自捏紧了自己的小手。
且不说乔茉含怀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年南辰的,就她被年南辰抛弃,再到被杜欢陷害而流产等一些列事儿发生在二十二岁的她的身上,怎么听来,都残忍异常。
虽然乔慕晚知道自己的妹妹跋扈,尖酸,他发生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但是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她不可能不担心她。
“哎,你妹妹现在这样儿,全都是那个年南辰害的!”
之前对年南辰的感觉还算不错,但是有了乔茉含的事情以后,梁惠珍打心底里厌恶他。
甚至想到他和他父亲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她脸腮上的肉都气得一颤一颤。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乔正天横了一眼碎碎叨叨的妻子,虽然现在乔家和年家断了关系,但是以后在商场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作为乔氏的董事长,还不想和年家撕破脸。
梁惠珍收到自己丈夫给自己的眼色提醒,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楼下三个人随意聊着家常,楼上,乔茉含房间里,有掀起了一阵东西被砸的稀巴烂的声音。
“啪!”
花瓶落地,摔碎成碎片的声音传来,惊得楼下的三个人僵住了身体。
最先反应过来的梁惠珍,知晓是乔茉含醒来了以后继续大闹,快速的上了楼。
之前梁惠珍被医院方面告知不能生育,以至于乔家从福利院那里抱养了乔慕晚回来,后来梁惠珍意外怀了孕以后,高兴的把乔茉含捧在手心里供着、养着,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现在自己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对自己孩子的疼惜,比以往更甚。
梁惠珍上了楼,乔慕晚和乔正天也紧随其后。
打开房门,屋子里的场景吓得梁惠珍险些昏厥过去。
拿着破碎花瓶的玻璃碎片,乔茉含胡乱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划着,有血液沿着她的手腕往下流淌。
“茉含呐,你这是干什么啊?”
几乎要吓坏了乔家的父母二人,梁惠珍上前去抢乔茉含手中的划破碎片。
流淌着悲伤的泪水,乔茉含执拗的不肯放开。
“茉含,放开!”
“我不放!”
说着,乔茉含拿着碎片的棱角,再度划破自己的手腕。
看着往外流淌着的汩汩鲜血,颜色猩红的刺伤在场几个人的眼,乔慕晚反应迅速的拨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茉含,你放开!”
梁惠珍还在和乔茉含抢手里的花瓶碎片,拉扯间,花瓶碎片割伤了梁惠珍的手指。
顿时,有血珠,顺着她的手指流淌。
看到混沌成一片的场景,乔正天一把扯开母女二人
。
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女儿,他声音失了耐心的指着乔茉含。
“你这个不争气的,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一定要让这个家永无宁日,你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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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茉含被送到市中心医院这里,乔慕晚意外的发现给自己妹妹做缝合手术的人居然是厉祁深的弟弟——厉祎铭!
乔慕晚和他有几面之缘,感情谈不上和厉晓诺来得熟稔,但是厉祎铭一看是她,看在自己大哥的面子,主动和乔慕晚打了招呼。
“这不是准嫂子么?怎么,里面那位是你的亲属?”
厉祎铭唤着乔慕晚“准嫂子”,让她本就不算自然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不想自己失态于人前,乔慕晚努力让自己保持淡然的身体。
勾了勾鬓角的碎发到耳后,她轻轻的颌首。
“里面是我的妹妹!”
“是你妹妹啊?那你放心吧准嫂子,我不会让你妹妹出事儿的!”
没与乔慕晚再多说些什么,厉祎铭将口罩戴上后,穿着白大褂,进了手术室。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与乔慕晚交流的医生,乔正天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儿,居然还能和医院的人之间有来往。
不管怎样说,乔正天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别的没见过,但是盐城这些个有头有脸的家族里的人,他还是见过的。
就拿刚刚和自己女儿交流的那个医生来说,他乔正天就算是老眼昏花了,也识得那是盐城名门厉家的二公子,医学界的翘楚——厉祎铭!
搞不懂自己这个足不出户的女儿,为什么会和厉家人认识,乔正天皱了皱眉。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乔慕晚神经放松下来的长吁了一口气。
她转身,准备陪在自己父亲身边坐下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儿看着自己。
有些搞不懂自己父亲给自己的眼神儿,传递过来的讯息是什么意思,她拧了拧眉。
“爸……”
“那个医生刚刚叫你什么?”
准嫂子,他刚刚清楚的听到他唤了自己女儿,唤了两声“准嫂子!”
他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自然能听得出来,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唤自己的女儿是“准嫂子”,他的哥是哪一个?
没想到自己父亲看自己时的古怪神情是因为厉祎铭唤了自己“准嫂子”,乔慕晚一时间神情不自然的怔愣住。
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乔慕晚贝齿咬紧唇瓣,语塞的说不出来一个字。
该要她如何回答自己的父亲,告诉他厉祎铭这么唤自己是因为自己和厉祁深在一起过?
见乔慕晚脸色窘迫到说不上来任何一个字,乔正天紧了紧眉头儿。
“你和刚刚那个医生认识?”
没有否认,乔慕晚点了点头儿,“他是我上司的弟弟
!”
自己一早在鼎扬上班的事情,自己的父亲也知道。
只是鼎扬那边是厉氏的一部分,负责园林设计这块不是厉氏主打行业,乔正天也就没去在意鼎扬的总裁是谁。
今天听乔慕晚这么一说,自己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女儿一直在厉氏下属的企业工作。
搅了搅眉心,乔正天没有因为乔慕晚的解释,舒朗开眉心。
“你和你上司的关系很好?”
连自家上司的弟弟都能认识,乔正天还真就想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和厉家那边的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
被自己的父亲一再问及敏-感的话题,乔慕晚无措极了。
她刚刚才和年南辰离婚,不想去提及自己和厉祁深之间的事情,不管怎样说,现在突然这么堂而皇之提及到厉祁深,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怀疑自己会这么着急离婚,是不是因为厉祁深的原因。
努力让自己保持淡然的态度,乔慕晚抬眼去看自己的父亲。
“厉总对待下属都很好!”
“好到他手下的员工都认识他的弟弟?”
乔正天说话的口吻倒不是咄咄逼人,只是他有些不相信自己女儿和厉氏总裁之间关系只是上司与下属间的简单关系。
“没有!”
所有员工都像自己和厉祎铭这样怎么可能,乔慕晚颤了颤纤长的睫毛后,解释道:“有一次我生病了,是厉总带我来了医院这里,当时是厉医生帮我诊病,所有我和厉医生认识!”
虽然乔慕晚的解释能说得通,但是一句“是厉总带我来了医院这里”,任由谁听了都能听出来其中的猫腻儿。
乔正天越发猜忌自己女儿和厉氏那边的关系,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抱有怀疑的态度而已。
梁惠珍包扎好了伤口,从处置室出来,让父女二人见变得有些沉闷的气氛,渐渐的消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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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晚在医院这里照看乔茉含一直到晚上九点,考虑到她明早要上班的原因,梁惠珍接替她,让她回去休息。
乔慕晚没有没有拒绝自己母亲的好意,和自己的父母道别后,出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夜色有些凉。
她本来只是想去乔家和自己的父母把事情说开而已,不想自己赶上了乔茉含割腕。
没有带多余的外衣,迎着晚风,她单薄的身子骨有些发凉。
不想自己生了病,她双手抱紧自己的小身子,快速的往外面走去。
刚准备伸手在路边拦辆计程车回去,一辆轿车,突然开到她的眼前,跟着停了下来。
随着车窗的缓慢降落,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五官俊朗的出现在她清秀的眉眼间。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