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流尘的话说完,汐玥便对着他回以真挚的微笑,而后淡淡道:“皇上既然待本宫如此好,那本宫就与皇上交个朋友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寂月流尘这厮其实很单纯,不会想什么有的没的男女之情,尤其是此刻他的模样依旧是冷冷淡淡,看不出其他情愫,汐玥便想着也许寂月流尘其实是想与她做朋友,但是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毕竟他情商……确实有点低。ET
更何况,在她看来,寂月流尘是个男同,只对男人有感觉,而她又有可能是个女同,故而她完全没把她俩的关系定义为夫妻。
“好。”寂月流尘闻言,依旧是一副面色冷清的点点头,说起来,他也是赞同汐玥的提议的,他这十几年来,人生中除了男子,便是男子。而他本人却觉得这样并没什么不对劲,或者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只是遇到汐玥……如果与她做了朋友,那么今后是不是她会留在他身边呢?
“皇上,有一件事我想事先告知你一下……”汐玥忽然想起一件事,而后勾起唇角,笑了笑,继续道:“我打算给飞羽国长公主非云宁鄄赐婚,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事先告知,还问他意下如何?寂月流尘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小呆抬头看了看汐玥,又瞧了瞧寂月流尘,心想,瞧着汐玥这幅分明是一副本宫决定了,皇上盖个印吧的霸道模样,却还是笑的那么谦和,果然他家坏女人就是牛逼!
“若是想要将她赐给哪一家王孙公子,你就告诉朕,总归一切有朕在。”寂月流尘神色淡淡道,那认真的模样,竟是让汐玥觉得其实寂月流尘这厮冰山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温柔的心。
尤其是他说,总归一切有他在……
汐玥不知道,也许在日后的某一天,当她想起此情此景,此人此话的时候,不免会有些令人悸动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毕竟她再怎么冷情,也终究是个正常的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午便一晃而过,寂月流尘离开凤宫的时候才是正午,现在已经是快到了百花盛宴最后一场比赛,得胜者便可以成为百花魁首。
因为之前几天寂月流尘没有来凤宫,也没有像平日一般召见汐玥,正巧汐玥又托病不出,故而大多数宫人都以为小皇后失宠了,大都在底下议论纷纷。不过碍于有太后撑腰,这些个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奴才倒是不敢放肆。
今儿个汐玥与寂月流尘一同吃了午膳,又呆在一起下了几盘棋,私下里宫人便又以为汐玥其实并没有失宠,很快这消息便在宫中传开了。
养心殿
“主子,凤宫那边来消息了!”慧嬷嬷兴高采烈的跑进来,笑着对太后道:“太后,您真是料事如神啊,今儿个皇上派人送去了东西给皇后娘娘,后来娘娘就让人把皇上请去凤宫一同用膳了。”
太后原本是半眯着眼眸的,见到慧嬷嬷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便悠悠的睁开眸子,盯着慧嬷嬷,听着她说的话,不由得便无奈的笑了笑,道:“慧嬷嬷,你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这么些年啊,你总是不曾变过。依着尘儿和玥儿的性格来看啊,他们两可是还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呢!”
慧嬷嬷是当初她的陪嫁丫头,从耀华国带来的,与她主仆也是有三十年了,对于她而言,慧嬷嬷便是她一直以来信任有加的人,即使当年她刚刚登上后位时候,多少人虎视眈眈,急着在她的身边安插眼线,可她对慧嬷嬷却一直都未有过怀疑。
“那……主子,你是说他们……走不到一块儿?”慧嬷嬷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看向太后,其实说实在的,她也是看着汐玥长大,以往虽说她也是脾气不好,但是在太后和她们几个老奴面前却也是乖巧的很,现如今她变得那么聪慧,她也是打心眼里心疼她的,不由得也就觉着汐玥与寂月流尘应该是要有个好结果才是。
太后闻言,黑眸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光芒,随即慈爱的笑道:“玥儿自从落水以后,是越发的聪慧了,可是这孩子素日里虽然说在哀家面前也是乖巧懂事,但是见过她几次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大都是那般手段,也该得知道她其实性格很是冷淡。而尘儿呢,又是一个性子冷清的人,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对什么人动情,如今虽说待玥儿有些不同,但依着他的性子,大概是不懂得的。这两人呢,在这一方面,不得不说,都还是迟钝的。”
慧嬷嬷听了太后的话,心想也是,不由得便接着问道:“那……主子,您要不要提醒……”
“提醒尘儿还是玥儿?”太后接着轻笑一声,继而又舒出一口气,一脸神秘的看了看慧嬷嬷,才悠悠道:“惊不得,扰不得。”
依着汐玥和寂月流尘的性格,若是旁的人多加提醒,恐怕不是推力,而成了阻力。尤其是,汐玥,她一定是会万般抵抗,千般躲避。
有些事情,有些人,大都是要看最后的结局的,若是有缘无分,终归是强求不得的。
慧嬷嬷见太后闭了眼睛,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依着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的经验,也是知道这件事太后虽然高兴,但是却还是不愿多说,更何况她也不敢插手什么,毕竟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那件事,她终归是没办法释怀吧?
……
……
竹林青翠,一阵热热的夜风吹了又吹,知了这时还在天地间不停的鸣叫,给这原就燥热的季节多了增添了更多的倦意,令人忍不住心情烦闷。
竹林的尽头,寂月流鸣黑沉着俊脸笔直的站在一根细长的竹子旁边,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由着他高大的身影,大约可以猜出来,黑衣人是一个男子。
“我就说嘛,你终究还是会来找我的,哈哈!”黑衣人声音一如既往的粗嘎的声音,只是此时让人听起来却是越发的觉着不舒服,尤其是那双透着精光的暗沉眸子,在月光下更是迸发出一抹不可忽视的阴冷。
寂月流鸣听了那黑衣人的话,脸色越发的不好,可他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盯着黑衣人不言不语。只是眼底那抹痛苦,似乎在表明着他正在做着怎么样难以抉择的挣扎。
黑衣人见寂月流鸣如此,大抵是猜出了他的想法,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他不由得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道:“你在挣扎什么?还以为那是你皇兄的妻子,自己这样做对不起你皇兄?还在愚蠢的被这些纲常伦理束缚着?”
“愚蠢丑陋的东西!”黑衣人顿了顿,忽然粗嘎着嗓音,怪声怪气道:“你忘了当初是那个女人喜欢你喜欢的无可自拔?你忘了你那所谓的皇兄明明知道你当初对李淑媛有意,还是无所谓的娶了她?让你左右为难?你忘了那些女人原本是该爱你的,可如今没有一个属于你!没有一个!”
“闭嘴!”寂月流鸣忍不住大吼一声,黑衣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触碰着他的神经,疼的他难受至极。
“闭嘴?”黑衣人冷笑一声,嘲讽道:“寂月流鸣,襄阳王,你知道你为什么只是王爷而不是皇帝吗?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如你皇兄,你没有胆子,连承认自己对什么女人心动,自己想要什么女人都不敢说出来,不敢争取,啧啧,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脓包!”
“你不如寂月流尘,连最初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的女人也变心了,连青梅竹马都不屑看你一眼了,正妃不当做妃子,哈哈,真是搞笑,襄阳王,你大概是不知道天底下的百姓都在笑话你不是个男人吧?分明是心里惦记着自己嫂子的腐烂灵魂,表面上还要装作清高……”
“你闭嘴,本王让你马上闭嘴!听到了吗?”寂月流鸣忍不住大吼着,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黑衣人的衣领。
可惜寂月流鸣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黑衣人,黑衣人只是一个闪身便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寂月流鸣的攻击,并且很快就离他一丈远。
寂月流鸣见此,不由得爆喝一声,捏着拳头的手青筋暴起,面色黑的跟墨汁一般,冷声道:“该死!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是你须得知道,我只是见不得你皇兄阖家美满,只是可以帮助你夺回那个本该属于你的那个女人,尹汐玥!瞧见了么?今晚的她是多么让人着迷啊!那只舞,简直太特别,太撩人了!”黑衣人嘎嘎的笑着,阴冷的嗓音让人觉着即使燥热难耐,但是仍旧是有一股子冷意蔓延过来。
寂月流鸣黑眸微闪,似乎有什么在他的心底发生着变化,尤其是黑衣人提及汐玥的那只舞时,月光下,他的眸中一瞬间划过狂热与前所未闻的阴冷。
良久,风中才回荡着他回复的那句话,他说:“本王同意与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