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梧桐在这一片尤为密集,掉落的树叶掩盖着弯弯的小道。
踩在上面,沙沙昨响。
白浅蓝寻找着当时所做的标记,一棵棵的找着。
终于,在一棵有痕迹的梧桐树前停了下来。
蹲下,用手开始赶去上面的梧桐叶,然后开始挖了起来。
傅衍笙皱眉,她在干嘛?
“你在做什么?”
“A市到处充斥着你我以前的记忆,这里,有我俩一起埋下的匣子,你说过,假如有一天,要是你忘记了我,就来这里,将它找出来。”白浅蓝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挖着。
纤白细长的手沾满泥土,指甲里也到处都是污垢,傅衍笙终是不忍,陪她挖了起来。
可总是觉得怪怪的,一个27的男人和一个25的女人在在一起像小孩一样玩泥巴,有些恶寒。
“你确定,我以前会做这些事?”
白浅蓝暼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
傅衍笙突然笑了笑:“以前,肯定很美好吧。”
白浅蓝懒得理他,反正她好说歹说,他也不会想起来,还不如实际点,将匣子挖出来。
可是挖了半天,连个影儿都没有见着。
“怎么可能会没有?”白浅蓝有些发懵,“明明在这里的。”
傅衍笙拍了拍手上的泥巴:“算了,走吧,也许五年了,腐烂了也有可能。”
直到被傅衍笙牵走,拖进车里,也还没反应过来。
傅衍笙带着她,打算回家,反正现在家里,除了一个佣人,也没有其他人。
——
到家的时候,白浅蓝已经在车上睡着,傅衍笙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突然有种天荒地老的冲动。
他的身和心都是渴望这个女人的。
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醒来,突地看见她脸上不自然的潮红,手掌摸向她的额头。
该死!
连忙下车,将她抱进屋里,屋里有三个房间,一个傅寰的,一个客房,想也不想就将她抱进自己的屋里。
唤来佣人,拿出一套姚琴以前的衣物,想了想还是从她手中接了过来。
吩咐她去打个电话,请医生过来。
□□,空即是色,傅衍笙默念几句清心咒,虽然佣人能帮她换衣服,但是他并不想那么做。
脸色有点红,手脚麻利的将她衣服脱下,又赶紧将睡衣给她套上。
换好之后,又一本正经的坐下,又不禁觉得好笑,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然而,白浅蓝美好的身躯却深深的印在脑海中。
傅衍笙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白浅蓝却极不安稳。
双手紧紧的抓住傅衍笙,眼泪像忘了关的水龙头,不停的留着。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傅衍笙朝着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我不会走的。”
这时,医生也来了。
“她怎么样了?”
“体虚,最近因为淋过一场雨,身体还没有转好,近期注意饮食,不要吃辣,尽量吃流食。好好休息,开点药,一日三次。”
傅衍笙点头,起身送医生。
吩咐佣人等会儿熬碗粥,自己上楼去看白浅蓝。
仔细的打量着她的五官,发现她整个人都憔悴不少,记得初见在酒店时,那样的朝气蓬勃。
都是因为自己么?
可是,无论如何,他却是不能爱她的,除非忆起。
她是个好姑娘,他不想伤害她。
并不想她因为自己而萎靡不振,逐渐枯萎。
他有时候,也挺纠结的,并不像小说里面写的那样,说爱就爱,说不放手就不放手。
他现在对她的感情,怜悯过多,这并不好。
也许,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想要她。
——
Seven站在一栋大厦里,俯视这座城市。
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很苦涩,但却不影响他的心情。
候鸟冬天往南飞,谁也不知道,下个春天它是否还会回来。
即使回来了,它也找不到原来的地点。
爱情本就自私,不分先后。
终有一日,你会来到我的身边。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有着势在必得,里面的深意谁也不懂,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
白浅蓝是被渴醒的,干痒的喉咙急需水的灌溉。
“水。”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傅衍笙将杯子递了过去,将她扶起来。
“怎么样了?”
“还好。”喝过水后,白浅蓝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间里有些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佣人上来打破这个画面。
“傅先生,你要的粥熬好了。”
“端进来吧。”随后,又向白浅蓝解释道:“医生说,最近三天都要吃流食。”
白浅蓝点点头,头还昏昏沉沉的。
见此,傅衍笙说:“先把粥喝了,然后再吃药。”
从佣人手上接过粥,用汤勺搅拌了几下,放在嘴前吹凉,才喂给白浅蓝。
白浅蓝挑了挑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张口等他喂了下去。
“最近几天你先在这里睡着。”
“不行。”白浅蓝摇头,“我得回B市上班了,最近还有几个案子。”
傅衍笙眸子一暗,脸色有点黑:“你不是已经接了我爸的案子么?”
“可是离开庭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先回去再说。”白浅蓝并没有注意到傅衍笙的脸色有多怪异。
爱情固然美好,可都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她不可能为了傅衍笙放弃这份工作,何况现在两人还是这种关系。
不过她始终不明白,铁匣子究竟被谁拿走了。
那个地方只有她和傅衍笙知道。
傅衍笙听到白浅蓝要回B市,心里总有些不爽,上次在医院里是因为Seven在哪里,现在在家里,当然无所顾忌。
他还没有确定好他对她的感情,她就要走了?
谁知道B市有没有觊觎她,她的那些同事!
他决定了,下次一定要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万一这朵花被人摘走了怎么办?
心里虽然有诸多想法,脸上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你先睡吧,有事叫我。”
“嗯。”点点头,躺了下来,傅衍笙帮她把被子理好,在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突然回头:“不说点什么?”
白浅蓝失笑:“晚安。”
“啪。”
他走之前将灯关了,白浅蓝瞪大眼睛,并没有睡意。
有点奇怪,总感觉他记起了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想起。
但这些细微的动作,总让她产生错觉,而且Seven今天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更没有心情睡觉了,又爬了起来,打开床头柜的灯。
感觉有些冷嗖嗖的,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
傅衍笙帮她换的?!
白浅蓝差点喷出来,应该不可能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不信。
对了,不是还有佣人么?
心里这样对自己安慰道,没错,应该就是佣人帮她换的!
不管了,反正明天就回B市,这次真的要等开庭后才能来A市了。
候鸟往南飞,但它还记得它的诺言,它的记性很好。
正因为爱的所不同,它只要记住勿忘初心。
白浅蓝这点完全遗传自白子敬,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家道中落,面对妻子的离别,一人将白浅蓝扯大,并且再也没有娶过。
可是,命运捉弄人,如果当年他没有抛弃,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那么僵。
去见过姚琴后,本来心存的不怨和自己想找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人的一生不能太执着,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犯错。
等过段时间,她把白子敬接去B市吧。
他终是自己的父亲,一手扯大自己的父亲,要是自己再追寻所谓的答案,她怕有一天,会看见白子敬和姚琴一样,永远的定格在哪里。
不过,白浅蓝却不会知道,永远没有那天了。
那声爸爸也再没机会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