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阴。这一天对全**民來说,不论天气还是心情都是阴暗的。天气阴而不见点点阳光人民的脸上阴而不见点点微笑空军的心中阴而血泪不止。第一夫人宋美龄,整日水米未进。
毛邦初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就像一个活着的雕塑。这时一名情报人员走进办公室,报告道:“司令,昨日空战后,璧山县民兵团已经找到了我所有二十四架飞机的残骸,毁坏十三架十一架尚可修复再用。”
说罢,情报员哽咽道:“另外,受伤的飞行员已经前往医院救治,无大碍。我牺牲的十名飞行员,已经全部入殓,即刻到达广阳坝。不幸的是,已经证实了赵兴国上尉与机同亡。现场只有他胸前的雄鹰军徽,还有“兴国”二字。且雄鹰的双翼断开了。遗体沒有搜集完整。”
话音一落,毛邦初立马像小孩子一样头痛哭。俗话说,将军的心是铁制的。然,这一个消息足以融化世界上任何一块钢埋铁。
一分钟后,毛邦初擦掉泪眼道:“到底,还是证实了。我空军,再也沒有赵兴国了,空军五虎也不再完整了。”
情报员擦了擦刚刚落下的泪滴道:“司令,据我防空哨报告。当时杨文海少校正在与敌领航长机对战。见敌机射杀我跳伞飞行员,杨文海少校调转机头掩护跳伞飞行员。同时也被敌领航长机咬尾,赵兴国上尉便驾驶严重受伤的座机,用高难度动作救了少校,只是他自己却玉碎了。”
毛邦初擦了擦眼泪,然,心中的泪是短时间无法擦去的。他朝情报员挥了挥手,示意离开。他太累了,他想静一静,他需要思考,思考空军今后将何去何从。
机场的大门口,由四十名礼兵抬着十具盖有空军军旗的棺木,缓缓的走进机场。
紧跟礼兵之后,有大量的重庆百姓跟了过來。他们失声痛哭,他们一直送到了广阳坝机场的大门口,等十位战鹰都进机场后。好多百姓,就在机场门口跪下磕头。这就是他们,为曾经在蓝天上保护他们的战鹰送行,当然着也是他们唯一可做的。
黄山官邸内,脸色苍白而默默流泪的宋美龄躺在床上,她目不转睛看着她曾经在昆明航校与飞行员们的合影照片。时不时,摸摸照片上那些满是笑脸而年轻的小脸。
这时,侍从室吕主任走了进來道:“夫人,您已经一天沒有吃东西了。”宋美龄并沒有理会他。他看见宋美龄在看合影照片,他叹了口气道:“夫人,这已经是事实了,空军战士是用他们的**实践了航校的校训。他们是英雄,他们是为国家和人民牺牲的。您不必再伤心,毕竟战争还在继续。”
宋美龄深呼吸后,她放下照片,擦干眼泪。她从床上下來道:“吕主任,我沒那么脆弱。让吴妈给我准备饭菜吧,”
吕主任笑了笑道:“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宋美龄想了想后,接着说道:“告诉吴妈,这三天,不要做肉食,猪油都不要放。这三天,我和委座都吃素。还有,明天的公祭大会,只能有四具棺木。”
吕主任听后一惊道:“夫人,为什么,那对其他牺牲的六人有些”
宋美龄用坚毅的目光看着吕主任道:“有些不公平是吧,就像你说的,他们是无私奉献的英雄,那现在还得奉献。记住,公布的数据不能超过民众的承受力,更不能让敌人乐开了花。”说到这里,宋美龄那紧握拳头的手,手指甲已经紧紧的嵌进肉里。
广阳坝机场大校场里,分两排摆放着十具棺木,每具棺木上都盖有青天白日军旗,棺木上摆放着他们的遗像。
本來应该在医院的那些受伤飞行员,全部不顾护士的阻拦,跑到了机场。有的头缠着纱布有的手臂是吊在脖子上的有的肩膀上还绑着绷带。
杨文海张正龙周志开郑少愚,及所有飞行员,都胸前戴着白花,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些躺着的兄弟们面前。每一步都是那么的不情愿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四人及众飞行员全部脱下军帽,低头默哀。此刻,从中坝机场赶來的黄兵,冲了进來。
几人上前拦着他道:“黄主任,别太激动。”黄兵并不理会,他用力推开那些拦着他的人,跑了进來。
他傻眼了,眼泪一下子不住的流下。他声嘶力竭的喊道:“怎么回事啊,怎么死了这么多兄弟。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应该保佑我至精至诚的中国空军啊,他们还小,才二十岁出头,还沒结婚,还沒有留个后呢。”
说罢,走近每一具棺木,细细的抚摸照片上帅气的脸庞道:“不是说好,我过來做饭给你们吃吗,在航校你们都吃了我一年的饭,今后是吃不上了。”
突然,他走近赵兴国的棺木,他抱着照片看着赵兴国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道:“臭小子,你这个沒良心的东西,你不挂念我这个老兄弟也就算了。怎么连玲钰也不挂念了吗,你这一走,人家可怎么办呀。”
玲钰二字一出,让杨文海四人的脸色更加难看。特别是杨文海,他摸了摸衣兜里的那封爱心遗书,沒想到这真成遗书了。此刻的他心中剧痛,只是在这个场合,他必须强忍。他是空军的主心骨,但也只是个人,他只能在夜间哭泣。
此刻,还不知道情况的李玲钰,还在天气部门认真的工作。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的肚子有些调皮,经常干呕。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福的笑了笑。
视线再回到广阳坝机场的大校场里,一队人走了进來,他们就要搬动棺木。黄兵拦住道:“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人道:“黄主任,我们奉命搬动四具棺木,参加明天的公祭大会,这是名单。”黄兵拿过名单一看,气氛地道:“为什么只有四具,其他人怎么不能参加,怎么沒有赵兴国的名字。”
那人接着道:“主任,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这是夫人的命令,不能让民众和敌人知道我们的真实损失。赵兴国上尉名气大,更不能让民众和敌人知道他的死讯。夫人点名不要他参加。”
就这样,四具棺木被抬走了。剩下的赵兴国和其他几名牺牲的飞行员,只能在这大校场里。夜间为他们举行简单葬礼后,便要匆匆入土。
深夜,沒有传统军葬的鸣枪开道,只是毛邦初周至柔陈纳德及杨文海一众飞行员依次送花。而后,毛邦初为他们送上了勋章和追授的军衔,放在遗像的左下角。赵兴国被追授为少校军衔,此刻躺着的他,只有一套衣冠加几块残肢的他,终于升为少校了。
简单的葬礼后,飞行员们敬礼并目送英雄入土了。英雄的葬礼,就这样结束了。
深夜,张正龙擦了擦眼泪道:“李玲钰怎么办,她还不知道情况呢,”杨文海一口烟雾长长吐出道:“瞒,先瞒着再说。”
张正龙呵呵一笑道:“明天就要举行公祭大会了,怎么瞒。最多也就瞒得过明天,整个空军里那么多张嘴,你堵得上几张。”
杨文海看着张正龙着急道:“瞒一天算一天。明天,也要好点。如果今天让她知道,让她看到赵兴国那模样”说到这里,杨文海眼泪再一次流了下來。
他擦掉眼泪,严肃地道:“如果让她看到赵兴国现在那模样,我保证不了她会自杀。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你我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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