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由空间出来,已经凌晨一点。
车宇借口自己走不开把方洵丢给胤阳,又说这女人有胆子吐你一身,不能这么便宜了她,胤阳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半拉半抱的把方洵拖出酒吧,打开车门,然后丢小鸡一样往后车座一扔,完事。
“砰”的一声,方洵只觉得后脑勺撞到什么硬物,大面积的钝痛感蹭蹭往上冒,她哼唧着坐起身,伸手去拉胤阳的胳膊:“疼。”
胤阳扭头看了她一眼,哦,是撞在车门上了。
“忍忍。”
方洵扁着嘴,一副委屈模样,又趴下去了。
“呵呵,还挺听话。”胤阳好笑着看她,“听话的女人,你是怎么被一只禽兽甩了的啊?”
她似乎没听懂,在已经完全不转轴的脑子里用力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什么东西叫嚣着要涌出来,火辣辣的堵在喉咙口,她猛一捂嘴,做出要吐的表情。
胤阳上去捂住她嘴巴,恶狠狠道:“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把你丢大街上。”
她看了他一眼,好像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喉咙咕噜两下,涌出来的东西又咽了下去。
“……”
胤阳皱皱眉,果断拿开自己的手:“我知道你是怎么被甩的了。”
路上没什么车,只有马路两旁的路灯静静的亮着,胤阳开足马力,飙到一百二十迈,带着醉醺醺的方洵极速奔在沉寂的午夜街头,路口等灯的时候扭头看了她一眼,难怪这么安静,这家伙睡着了。
直到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拉开后车门,胤阳伸手推了推睡得昏昏沉沉的方洵:“下车。”
她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没动。
胤阳只能弯下身去抱她,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头,避免她再次撞到车门上,“没量还喝,酒品这么差,难怪禽兽不要你。”
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方洵含含糊糊的骂了一声,然后趴在他怀里,又开始哭。
胤阳觉得自己没办法了,女人天生就会哭,不管认不认识都能哭得男人心里抽抽,管她吧觉得自己没事找事,不管她吧又觉得自己丧心病狂,胤阳最终还是没狠下心,稍一用力把她整个人抗在肩上,锁了车门走到电梯口,按亮按钮。
“呃,难受,晕,晕。”头朝下的姿势让她头晕脑胀,但显然已经不能清楚的表达她想让胤阳把她放下来。
胤阳也没有意识到她的需求,他抬手拍了下她屁股:“老实点。”
几瓶生啤加冰,又灌了大半瓶烈酒,这会儿酒劲上来了,浑身燥热,太阳穴都跟着突突地跳,两具身体贴合,胤阳也能感到她身体滚烫,又摸摸她额头,也烫。
开了锁,进家门,胤阳将她使劲往沙发上一丢,准备换身衣服,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把他拽倒,直接压在了自己身上,滚烫的双手抱着他的腰,眼睛半睁半合的傻笑:“秦朔。”
他的眼神有些冷淡,看着她,没动。她的脸色发白,两颊却红得厉害,目光虚渺迷离,眼底却仍有着小女孩的任性和天真,抱着他的双手在他腰上来回游动,掌心的热度不断传递到他身上,通过血液蔓延,一直到喉咙口,他猛地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她咧着嘴角笑,慢慢的,他眼里渐渐融上一层暖色,嘴角勾起,是一个美妙的弧度,他俯下身,嘴唇贴近她发烫的脸:“禽兽?既然你想要,我勉强做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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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洵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正好,暖色光晕透过落地玻璃窗在她身上洒下淡淡光影,却有些灼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床头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感到哪里不对,方洵一个激灵,急忙低头看看自己,光着?蓦地瞪大双眼看向四周,宽敞明亮的房间,简洁大方的摆设,灰白的色调空间,落地窗前盛放的君子兰,地上还丢着男人的衣服……
三秒钟后,一声急促的惊叫划破宁静空间,叫的地板都抖了三抖:“啊……”
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没穿衣服?谁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方洵懊恼的抓着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出现在她眼前,他光脚踩在地板上,黑色的休闲长裤衬出他岩石般结实紧致的修长双腿,上身随意穿了件白色衬衫,散漫的系着两颗扣子,露出他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锁骨和大片蜜色肌肤,微微湿润的短发柔软而服帖,停在发梢处的水珠顺着耳垂滑落,流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滴在他衣襟大敞的前胸上,衬着左耳上一枚小巧精致的黑色钻石耳钉愈加妖异而闪亮,他一脸闲适的靠着房门,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对着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再见她一脸迷茫,嘴唇微微勾起,对她暧昧一笑。
如果不是以这样的尴尬又莫名其妙的方式相见,方洵发誓她一定会被眼前的美景迷惑,可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心情欣赏,一脸呆愣的看着男人挂掉电话,然后“不怀好意”的朝她走来,嘴角的那丝诡笑越发让人心里瘆得慌,声音有着刚刚醒来的低沉沙哑,却极具魅惑:“你醒了?”
她突然打了个冷战,急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自己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声音抖的都分不出音调了:“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我,没穿衣服?!!!”
他将手机丢在一边,不深不浅的笑了下:“头还疼么?”
方洵摇摇头:“你是谁?我们不认识。”
他将身子慢慢探上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笑容是令人猝不及防的邪魅与诡异:“我们当然不认识,不过很快会成为熟人,因为从这一刻起,我是你的人了!”
方洵感到自己的身体一僵,整个人仿佛跌入漆黑冰窖,又冷又无措,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丢过去。
“说什么呢?谁要你成为我的人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昨晚明明在跟朋友在一起喝酒的,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她猛一激灵,喝酒???她记得昨天跟几个朋友到了酒吧,叫了几瓶啤酒,还喝了几杯白的,散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想着把最后那点喝完再走,之后她看到有人吵架,她好像吐了,而且吐在了谁的身上,再然后呢????方洵懊恼的抱住头,双手用力的揪着头发,再然后呢?后面又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跟陌生人走的?怎么会被扒光衣服的……该死了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胤阳坐在床沿,一脸闲适自在的表情:“想起来了么,昨晚你喝多了,死皮烂脸求我带你回来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才后悔太晚了吧,何况,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的,既然带你回来,你又对我做了那种事,就要对我负责。”
方洵觉得要被他气哭了,她扒着头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裸.露出的结实健硕的上半身,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心想就你这块头我能把你怎么样啊,我需要对你负什么责啊?但是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占了便宜,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那种事,可是怪谁呢?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是一笔糊里糊涂的烂账。
方洵深深呼出一口气,眼圈都红了,却努力压抑颤抖的嗓音,故作镇定道:“我,我的衣服呢,把我的衣服给我。”
他为难的摇摇头:“我只负责给女人脱衣服,不负责穿衣服。”
方洵强忍住一脚踢上去的冲动,咬着牙齿红着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要我负责么,那就先把衣服给我,等我穿好衣服,我再负责。”
胤阳勾起嘴角,又是那种暧昧的笑容:“说定了。”说完转身走到客厅,将沙发上的衣服捡起来丢到卧室的床上,在一边看着她笨手笨脚的躲在被子里穿好,突然扬起眉头,重复道:“对我负责。”
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瞬间变了脸色:“我对你负什么责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喝多了。”
“你当然喝多了。”他伸手过来要摸她的脸,“不然也做不出昨晚那么疯狂的事。”
“啊啊啊啊啊……“方洵打掉他的手,“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他捂着被打痛的手,表情居然有些委屈,漆黑的眼睛扫了扫她,突然开始动手解衬衫扣子,然后在她面前毫无羞耻感的一把扯下,露出自己的半个肩头,“看你把我咬的。”
方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左侧肩膀上的齿痕,由于咬得用力过猛,齿痕边缘已经有些红肿,微微渗透出血丝,她咽了口唾沫,没底气的反驳:“那个,不是我。”
胤阳微一皱眉:“不承认?”微微眯起眼睛,火热的目光自上到下来回打量她,直到将她看得满脸通红,浑身发热,他低声笑着,“那么,我让你重温一下。”说完就要上来抢她被子。
方洵吓得一脚踢过去,他闪避不及,险些被她踢下床,她趁机从床上跳起,将被子用力掀起压在他身上,光着脚就往外跑,他起身扯掉被子,在她跑出大门前一把拽住她,一脸的忿忿和不甘:“你还真是狠心啊,知道昨晚我带你回来有多不容易么,被你吐了一身,回来又是洗澡,又是给你换衣服,你居然做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真是最狠妇人心呐。”
方洵用力挣开他:“你别提给我换衣服的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挑眉一笑,嘴巴慢慢凑近她耳朵,在上面轻轻吹了口气,那声音嘶哑魅惑的叫人全身发麻:“我从来不做无偿服务,你说,我想怎么样?”
方洵顿时就傻了,一偏头正对上他看着自己,他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一双十足的桃花眼,波光不经意的一转,让你感觉荡漾在他眼里的汤汤春水就要流淌出来,这样美丽而诱惑的一双眼睛,内心居然是这么一副臭德行。方洵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些,然后逼得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快运转,努力回想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并作出合理联想和假设,酒吧,男人,只会给女人脱衣服,不做无偿服务,她猛地想起昨晚有人吵架,好像谁在她面前说了一句“我是出来卖的”,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再次看向他,那张帅的不像话的脸,那暧昧的目光,勾起的嘴角,完美健硕的身材……方洵捂住嘴巴,惊愕的说不出话。
牛郎!!!
方洵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喝个酒而已,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跟了个牛郎回家,妈呀!妹啊!苍天饶过谁啊!!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她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早知道左耳戴耳钉的男人十个有九个不正常,最后一个是牛郎啊,怎么这么倒霉就让她碰见了呢,方洵傻楞了半晌,然后认命的掏出钱包,哆哆嗦嗦的从里面摸出一百块钱。
胤阳低头看了看她拿在手里还犹豫着要不要给的红票子,沉默了下,突然说:“就这点?昨晚你喝酒的钱,也是我付的。”
方洵觉得脑袋更大了,想了下,从包里又摸出五十。
胤阳皱皱眉,没接:“你以为你喝的是北冰洋啊。”
方洵咬着嘴唇,觉得不能再被侮辱,一狠心把钱包里仅剩的一百块钱也掏了出来,一甩手摔在男人脸上:“二百五,不能再多了,你也就值这个价。”说完捂着心口头也不回的跑出门。
胤阳从地上捡起钱,居然十分认真的数了数,然后好笑的望着门口:“敢摔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摔在我脸上的二百五十块钱付出代价,方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