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江小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沈之琰像是被触了老虎须的大老虎,浑身上下都是炸毛的山雨欲来。
可是这一次,他却安静的聆听,任由江小暖把这番话说出来。
江小暖猜不透这位富甲一方的大独裁者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却隐约间觉得,可能和这间禅室有些关系。
他一个钱权相当的人生大赢家,为什么会在自己家中盖一座这样青灯古佛的屋子?
他要参禅?谁是他参不透的那禅机?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江小暖望着这袅袅的烟,心里不知怎么的,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沈之琰,对那个女人讳莫如深,可是江小暖和他几番接触,却处处看到了他的情深似海。
“我不知道我和那个你爱的女人之间,有什么瓜葛。可是,”江小暖顿了顿,“即便我身上哪里折射出了她的影子,可我不是她。你即便留我在你身边,那又有什么意义?”
沈之琰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一圈,这才缓声开口:“我叫你来,不是听你给我上课。凌夜为什么又被罚,你知道么?”
江小暖沉默了。
沈之琰道:“如果今天换了一个人,凌夜为了她这样跟我忤逆,我早就把她当鸭子片了。”
江小暖:“……”
沈之琰吹开杯子里的茶叶,抿了一口,继续慢条斯理道:“你不是问我意义么?这就是意义。”
——如果不是看在你身上有她的影子,你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就如沈凌夜早前预料的一样,江小暖被沈之琰这样盯上,并不仅仅是坏事。
“如果我现在立刻让费青带着你去刑室受罚,生不如此后在当场断气,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么?”
沈之琰冷哼一声,眼皮一抬,匀了眼面色青白的江小暖,“我说过,不要把我对你的宽容当做纵容。我是不想杀你了,但是如你所说,你也不过是她的一道影子,可有亦可无。”
两条路。
第一,留在这里,成为那个女人的影子,偶尔在沈之琰面前晃两眼;
第二,把你当鸭子,和陆南城一样,受尽折磨,在去见马克思。
无论那条路,沈之琰就没有给她和沈凌夜留路——他立场坚定,绝不同意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而这两条路,其实沈之琰早在之前两天,就告知江小暖。
第一次,他用了“愿意不愿意”这样的措辞;
第二次,他用了“必须”这个措辞;
至于今天,当江小暖试图申辩妥协,他便越发措辞犀利冷酷的拨正。
江小暖满脸的如丧考妣,她本来还想来给沈凌夜求个情,本来还多少指望沈凌夜能有什么法子打动沈之琰,可是,看来一切似乎都是她一个人的幻想了。
“那个姓蒋的女人,也是出生名门的千金么?”江小暖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道:“这么多年你对她念念不忘,你就该明白什么是情不自禁。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儿子,但是,被剥夺爱是什么滋味你一定清楚。你,难道就不能成全我和你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