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西原本抱膝坐在台阶上想事情,说是想,其实头早就乱了,根本什么都理不清。唯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等骆少腾、见糖糖。
女儿还那么小,自出生以来,除了出差时的分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心焦。纵然知道骆少腾不会亏待她,可是还是会禁不住担心,担心糖糖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担心她会哭。
此时她想着只要能将她抱在怀里就好了,不,哪怕只是看看她也好,至少让她知道糖糖的现状。所以没有见到糖糖之前,她不会安心。
真的坐了很久很久了,从早上一直坐到现在的夜幕降临,她都快变成这里静止的一座雕塑了。可是除了这样,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骆少腾。
肩上突然一暖,她抬头便看到了纪元。
纪元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劝道:“先回去吧,我们再想其它办法。”骆少腾如果是诚心躲她,她一直待在这里也是没有用的。
余小西懂,可是没有糖糖的地方,于她来说待在哪里都一样。所以她摇头,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等。”
一天滴水未尽,嗓子都是哑的,模样更像是一朵枯萎的花。而糖糖才是水,其它人都不行。
纪元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将她从地上扯起来,生气地问:“余小西,你一定要这样作贱自己吗?”
骆少腾的目的没准就是折磨她,她何必让他如愿?
余小西没有精力与他分辨,她也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没用,将糖糖弄丢了。
纪元见她这样,心里刚升起的火气又熄下去,叹了口气。他心疼地拂着她耳边的发,说:“余小西,你回去躺一下好不好?糖糖我给你去找,保证一定能找到。你好好照顾自己,别等糖糖回来了,你又倒下去。”
他太了解她,知道只有此时提到糖糖才会让她将话听进去。
余小西却摇头,肯定地说:“你找不回来。”她太了解骆少腾了,这件事唯有自己才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这本就不管纪元的事,她不想让他搅进来。
“余小西!”纪元对她真是没辙了。
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她倔强、坚强,总是与他泾渭分明。其实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帮她而已。
余小西抽回手,重新坐到台阶上,因为真的很累,已经快要站不住。
纪元没有再劝,只是坐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
静止的画面上出现了两个人,女人头倚在罗马柱上,男人目光痴痴地瞧着她。
骆少腾握紧手里的方向盘,发动引擎,黑色的保时捷渐渐驶离公寓……
——分隔线——
余小西又等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已经到了凌晨。纪元发现她不对劲时,人已经不知是睡还是晕了过去,眉头微皱着,嘴里传来模糊的呢喃,细听仅可以分辨出糖糖两个字。
纪元看着她的模样揪心,连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手摸到她的额头才发现又烫起来。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她抱回自己的车内,往瞰园驶去。
彼时,兰嫂也早已经从医院回来,对着空空的家里叹气。听到门铃声响,打开门便见纪元抱了余小西回来,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她问。
纪元一边绕过她一边抱着余小西往卧室的方向走,回答:“在外面吹的风时间太久,可能又发烧了。”将门踢开后,直接将余小西放到床上,扯过被子帮她盖上。转头看到兰嫂跟进来,说:“拿体温计先给她量一下吧,我已经打了电话喊医生过来。”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来。
兰嫂跑过去开门,果然见一个男人提着医药箱出现在门口,赶紧将人请进来。
余小西的体温果然偏高,又一天没有进食。本来就没有痊愈,身心俱疲下只会更严重。
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然后输两瓶营养液。
家里的人都围着她忙碌,余小西眼睛睁开过,不过因为烧的脑袋不清楚,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高烧到了后半夜才退,兰嫂和纪元一直在轮流照顾。
余小西这一夜睡的却并不踏实,整晚都是糖糖喊妈妈的声音,或哭、或闹、或撒娇、或生气,每一声妈妈都揪着她的心。这般挣扎着醒来,眼睛里却映着卧室里的天花板。
一瞬间的怔楞过后,她坐起来在室内扫了一圈,确定是自己的卧室。手摸在还发晕的头上,完全都没有印象自己怎么回家的。
“余小姐,你醒了。”兰嫂端了水进来,看到她坐在床边。
“我怎么会在家里?”余小西问。
“你高烧晕倒了,是纪先生把你送回来的。”兰嫂回答。却见余小西掀被准备下床,兰嫂赶紧拦住她说:“你刚退烧,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
“我要去找糖糖。”余小西说。
提到糖糖,兰嫂心里也是内疚、挂心不已。
余小西趁机从床上下来,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病服,便转身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东西她是吃不下的,拎了包便往外走,兰嫂拦都拦不住。
她的车已经被人开回来了,虽然手脚有点发软,还是拉开车门。
“余小西。”此时刚从外面赶回来的纪元看到她,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问:“你去哪?”
“找糖糖。”余小西说。与回答兰嫂一样,半点迟疑都没有。
“你知道骆少腾现在在哪吗?”纪元问。
余小西动作顿住,看着他没有回答,说明她并不知道。
她昨天在骆少腾的公寓楼下几乎等了一天一夜,早上才刚刚醒过来,知道才怪了。
“你还要去那个公寓楼下守着?他如果再也不回去了呢?”纪元问。
“他会回去的。”须臾,余小西这样说,但其实她自己也不肯定。
骆少腾是什么样的人?
名下有多少资产已经不用说了,如果不想见到她的话,一个城市可以有无数的落脚点。
纪元看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劲不住。再这样下去,她身体非垮了不可,却还是妥协地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去吧。”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了解糖糖对她的意义,也知道余小西倔强。
余小西闻言抬头看着他,纪元其实已经陪了自己很久了。从糖糖出事到现在,她没睡他也便也没睡,不止没睡,还一直在忙前忙后,就连她晕倒了都一直照顾。明明蛮英俊的一个男人,此时身上衣服皱巴巴的,眼睑下一片青色,让她看了都有些过意不去。
“纪元,你休息吧,我自己可以。”余小西抽回手,打开车门坐进去。
其实这是她和骆少腾的事,实在没有必要连累别人。
纪元站在车边,掌心空空的,那一刻他是看到了她脸上的疏离。其实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反应,将他当成一个外人。
其实他本来就是一个外人,但心头难免还是有点涩然,看着车子从身边驶离,唇角的弧度释然,却还是尝到微苦的味道。
余小西将车子开出瞰园后,拿出手机打给乔可遇。其实实在不该事事依赖别人,但是她此时也没有别的能力怎么办?现在的情况下,与其找别人也不如找她,因为在S市没有人比皇甫曜更有能力。
“西西?”大清早的乔可遇还偎在自家老公的怀里,懒懒的,一脸困意。
“可遇,我想拜托曜少件事。”余小西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事?糖糖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乔可遇问,同时因为心里的疑虑而清醒了一点。
余小西极少主动开口,更极少找皇甫曜帮忙,糖糖的事是第一次,而且他们都以为已经结束了。若非这几天晨晨不舒服,乔可遇当天就去看糖糖了。
余小西却沉默了下,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与骆少腾之间的恩怨。
乔可遇大概觉出她的为难,便直接将手机交给皇甫曜,说:“帮帮忙。”
皇甫曜这人,对于自己妻子的事从来都十二万分上心,直接接过手机移至耳边,问:“余小西?”
他的声音彻底将余小西的思绪拉回来,她说:“曜少,麻烦你帮我查一下骆少腾的行程好吗?”
纪元说的对,自己死守在他的公寓楼下是没有用的。如果骆少腾带糖糖离开S市怎么办?如果再也不回那橦公寓,她还有什么办法?现在她只能主动去找他,见了面才有希望。
“好。”皇甫曜没有多问,干脆地答应,便将电话挂断了。
余小西将蓝牙耳机摘掉后,车子直奔飞凰集团在S市的分公司而去。车子刚刚停下,手机便响起来,是乔可遇手机发过来的一份行程表。
上面显示,骆少腾上午在公司有个重要会议。中午约了人吃饭谈事情,地点在郊外温泉馆,下午到晚上还有个宴会需要参加,一天都排的满满的。
推门下车后进入飞凰分部,这里的员工都是刷卡入内,客人来了都会有专人过来接。余小西之前帮他们分公司内部的一个中层打过官司,这时候只好讨个人情。
九点刚过不久,正是员工们准备进入战斗的时候,那人匆匆从楼上赶下来,态度十分热情,远远就伸着手上前,喊:“余律师。”
余小西与他握了下手,嘴里客气地说着:“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一点小事。”那人回着,将她领进去。
两人乘电梯到了十楼,那人的员工卡便不再管用。余小西则自己又往上爬了五层,终于来到骆少腾所在的办公楼层。分公司虽然也不小,但毕竟与M市总部没有办法相比。
她正准备到秘书台前巡问骆少腾的下落,电梯门这时正好打开,骆少腾、李志与分公司的负责人先后从电梯里出来,几人就这样对上。
“少……”李志有些意外,后面两个字在下意识地看了骆少腾一眼后,自然吞了回去。
老板心情不好,整个办公层都处在低气压里,尤其他这个时时刻刻都跟在骆少腾身边的人,真是压力巨大。
余小西也没有意李志说什么,注意力全在骆少腾身上。而他却像没有看到她一样,迳直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骆少腾。”余小西喊。
顶楼除了骆少腾的办公室外,还有分公司负责人的办公室、秘书室,因为今早的会议很重要,还要与总部视频连线,所以均在紧张忙碌地准备。骆少腾于她们而言都是男神一般的存在,所以余小西的出现立即引起很多的人注意。
骆少腾却没理她,直接进了会议室。
各个高层已经到来,余小西被秘书挡在门外:“小姐,你不能进去。”
余小西看了眼里面,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主持会议的高层已经开始发言、放PPT、连接视频。她在想,如果自己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去谈论私事,会不会更加惹火骆少腾?
她找过来是一回事,私事摊在员工面前,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犹豫了一下,她说:“我在外面等。”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整个上午,会议室里的会议明明很顺利,却还是感觉有些微妙。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门口坐了个年轻女子,且是在等骆少腾,心里虽然好奇,却没人敢斗胆偷瞟哪怕一眼,气氛其实很诡异。
会议到了中午都没有散的意思,余小西的到来却通过秘书室在公司内传开了。照片发到了内部网上,她在余小西在S市也算是小有名气,认识她的人不算少,各种鄙夷、猜测接蝩而来。
坐的实在太久,滴水未尽,不止头晕,肚子也开始疼起来,她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会议室的门开着,那些高层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余小西脸色微变地跑进会议室,果然看到已经没了骆少腾的身影。知道他有意躲自己,当即便跑下了楼,出门时正看到一辆保时捷从停车场里开出来。
“停车。”她不要命地挡在车子的去路,开车的人当即踩了刹车,差点一点就撞到她。
司机吓出一身冷汗,都还没有回过神,她就开始敲玻璃,喊:“骆少腾,我们谈一谈?”
前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穿着西装的男人侧脸,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瞧着她,问:“喂,认错人了吧?大白天你发什么神经?”
余小西透过降下的窗子,看到后座内空空的,根本就没有骆少腾的身影,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上来。
十五层,大幅的落地窗前,天边的阴霾映着骆少腾面无表情的脸。他看着保时捷从她面前开走,留下她低头失落的模样,仍旧不发一语。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来,嗡嗡地震动着,他没有去看,也不想去看。电话响了很久,提示无人接听后,余小西终于有些颓废地收起手机。
当然,她不会就此罢休。
这一天余小西的行程很赶,按照皇甫曜给她的行程单,她下午跑了郊外的温泉别馆,因为骆少腾约跟人谈生意,可是她闯进预定的包间时,却发现只有客户,骆少腾根本就没有来。之后她还去过高尔夫球场,晚上去过一个宴会,均未见到骆少腾的身影。
最后,她重新回到飞凰分公司楼下。因为她终于明白,他或许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公司。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急密的雨丝一点点落在挡风玻璃上。她握着方向盘,直到公司的旋转门里出现骆少腾的身影,她才推门奔出去。
“骆少腾。”
大雨中,李志帮骆少腾撑着伞,而她就站在他面前。雨水落下来,很快就打湿她的发、她身上的衣服,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骆少腾看到再次出现的余小西,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并不想看到她。而李志手里握着伞,看看自己老板,又看看余小西,一时进退两难。
余小西原本以为他至少会跟自己说一句话,却见骆少腾只是拉开停在公司门口的车门,准备将她无视到底。她一急,便抓住了他的袖口,问:“糖糖在哪?”
明明说话的声音不小,但还是被哗哗的雨声淹没些许。她身上已经湿透,手掌在他袖子上留下几道湿痕。
“你没有资格知道。”骆少腾的回答却更为绝情,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抽回来。
余小西身子本来就虚,他的动作让她显些有些站不稳,脚下滑了一下,车门已经彭地一声关上。
李志这时已经收了伞,坐进副驾驶座。
“骆少腾,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糖糖是无辜的,她还小,她不能没有妈妈?”余小西着急地砸着车窗。
她的声音凄厉,雨水一直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流,衣服下摆也滴着水,在她脚边砸下一个又一个波纹。落汤鸡一样,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雨帘从车窗滑下来,阻挡了他的视线。事实上骆少腾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对司机说:“开车。”声音与表情一样的冷漠。
司机闻言发动引擎,车子便蹭地一下从余小西身边窜出去。雨水溅到身上、脸上的同时,那股冲开的力道让她脚下趔趄了下,头脑晕眩,人就直接倒在水里。
“停车。”骆少腾突然喊。
司机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车子就停在拐向主道的路口。
外面的雨仍哗哗地下着,水从车顶流下来,冲刷过整个车身。厢内的气压却很低很低,就连不知情的司机都紧张了起来。
半晌,才听到骆少腾吩咐:“去看看她。”
李志赶紧推门下车,朝着余小西倒下去的方向跑过去。
骆少腾点了支烟,目光盯着后视镜,尽管雨水冲刷下什么都看不清。不过他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直到李志将余小西抱过来,说:“骆少,少奶奶晕倒了。”
——分隔线——
余小西自高烧那天,家里就接连出事。经过这几天的连续折腾,身子已经很虚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
她醒来的时候,首先映进眼帘的是骆少腾公寓的天花板。四肢虚脱的厉害,费了半天劲才坐起来。头仍是晕的,身下的床垫却很柔软。
借着床头的灯光,她看到自己身上偏暗的被单,然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好像是件男式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手背贴着胶布,像是刚被打过点滴。
眼里有些疑惑地扫过屋内,然后才看到坐在窗边的骆少腾。
房间很大,只开着一盏台灯而已。而他就坐在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五官有些模糊,唯有指间一点零星的火光闪烁着,隐隐可闻到空气间飘散的烟味。
看到骆少腾自然就想到了糖糖,她赶紧掀被从床上下来,鞋都没有穿,奔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袖口问:“骆少腾,糖糖呢?”
骆少腾对上她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那模样好像他强行抢了她身上必不可少的东西似的,没有便不能活。可是如果此时她奢望他心软,显然是想错了。
骆少腾神色漠然地将袖口抽回来,然后将烟头捻灭才开口:“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那模样和口吻都充满了厌弃,仿佛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骆少腾,糖糖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把她还给我好不好?”余小西此时姿态已经很低很低了,仿佛只要他肯将糖糖还给自己,她什么都肯做。
“余小西,她也是我的女儿。”骆少腾申明。
与余小西的激动不同,他的模样显的格外冷漠,他不喜不怒,只是在阐明一件不容辩驳的事实。糖糖是他的亲生女儿,跟在他身边天经地义。
“可是糖糖从小就跟着我,她不能没有我的,求你让我见见她。”她现在哪怕是只要见见就好了。
“余小西,三年来你怎么就没想过有一次,带她来见见我呢?”骆少腾反问。
这句话终归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在糖糖这个问题上对她的怨恨。
曾经,他也期望过她会生一个流淌着他们血液的孩子。曾经,他也期望过糖糖的到来。她凭什么剥夺他参与糖糖成长的权力?她知道他知道糖糖存在时,那种既欣喜又复杂的心情吗?她知道,他有多遗憾没有见证糖糖的成长吗?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只是让她也尝尝这样的滋味而已。
“骆少腾……”余小西看着他冷硬的眉眼,已经说不出别的话。
骆少腾突然站起身,说:“走吧。”他不计较三年来的种种,只带走女儿已经是对她的宽容。
余小西却执意拽住他的袖子,说:“求你……”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哽咽,像个被折去翅膀的雏鸟般楚楚可怜,为了见糖糖一面,真是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
骆少腾转过头,即便视线昏暗,犹可以看到她眼睛蓄起的泪光。她衣服湿透了,又在高烧,全身只穿了一件他的男式衬衫,下摆堪堪掩住大腿,一双纤长的腿露在外面。这副模样,倒挺符合现在的意境。抬手,指腹抚过她的唇瓣,问:“余小西,你拿什么求我?”
余小西下意识地咬了下唇,骆少腾的指腹便从她的唇慢慢移开,转而捧住她的脸,一点点凑过来。
余小西闭上眼睛,感觉他夹杂着烟味的温热薄唇含住自己的。同时手在她身上恶意地游走起来,直到灵活的指尖将扣子挑开,衬衣落到了脚边。
她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难过的。
骆少腾的嘴靠在她的耳边,低问:“余小西,现在就算你愿意,可问过我是不是嫌你脏?”
呼吸拂在她的肌肤,灼烫着她脸颊,那是*裸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