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安澜看着鬼彻的意思是想要留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他回去的话,人家一个神君总是会有来去自如的法子,对着鬼彻说道:“彻公子那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诊断一下晚晴姑娘的病,好让我未来的小舅母将来生十个八个小将军。”
慕老爷子平日里最爱听这种喜庆的话,拍着沧安澜的肩膀道:“油嘴滑舌,既然你已经称心如意的成亲了,就赶紧让南蝶生个孩子,免得你娘亲日日在宫中为你操心。”
“是是是。”好端端的话题又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沧安澜连连应承着慕老爷子,临行前,覆在鬼彻耳边逗趣道:“改日你真该教我两招双修之术。”
看到沧安澜一行人撑伞走出了屋子,白溪月也紧跟在他们身后,拉着鬼彻胳膊喊道:“彻,我们也去外面。”
鬼彻手腕使劲拽着白溪月的胳膊,感觉她的力气越来越大,有些不受他的控制,凝眉道:“今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有的是机会出去玩,现在外面正在下雨,我们不能出去玩。”
白溪月并没有因鬼彻的哄劝而放弃意愿,依旧试图挣脱他的束缚,甩动着俩人紧紧纠缠的手臂,任性的喊道:“哼!我不要,我好长时间没有淋雨了,现在雨仙正在施法布雨,我怎么可以错过呢?”
她见鬼彻说什么都不肯松手,索性整个人躺在地上,拉着他的胳膊满地打滚抗议起来。
慕老爷子也好奇方才还看起来般般入画,出尘谪仙的少女,突然不顾自身形象和旁人的眼光,像染了失心疯似得发狂起来,轻咳一声道:“彻公子,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这次算是丢人丢大了,鬼彻一边压制着白溪月的反抗,一边惭愧的说道:“她是我身边的助手,随我同住一个屋子,神智还三岁孩童一般,若是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便好。”
听着鬼彻的话,大厅里的所有都露出惋惜的神情,慕老爷摸着胡子连连摇头道:“我这人从不说违心之话,您这位助手长的可比沧月国第一美人还要出众。这样出尘如仙的模样,偏偏没了神智,倒也是可惜了。”
鬼彻尴尬的笑了两声,神女能长的能不好看么?相由心生,神女的容貌都是通过心境修炼而出,自然比起凡间的女子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韵,大抵这白溪月生性纯善,才会比其他神女长的好看那么一点点。
白溪月见鬼彻的目光丝毫没落在自己身上,从地上跳了起来,冲着鬼彻再次喊道:“我要去淋雨,我就要去淋雨!”
总不能在别人面前教训她,鬼彻双手钳制住白溪月的肩膀,强忍着身上要爆发的怒意,咬牙威胁道:“我说了,不、许、去!看来我平日里是都把你惯坏了!”
白溪月盯着鬼彻暗涌惊涛的双眸,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她扭头看着外面的雨幕,咬着双唇,使出灵力开始奋力摆脱起,倔强的喊道:“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在清楚感受到白溪月手中的灵力在灼烧自己的同时,鬼彻生出一种白溪月背叛自己的感觉,顿时愤怒的情绪就占据了他的整个内心,“啪!”手不受控制的挥起朝她的脸上打了一耳光,清脆的声响彻整个屋子。
看着一时忘记疼痛呆傻在原地的白溪月,鬼彻毫不留情的斥责道:“我看你现在还去不去!”
白溪月双手方才使出的灵力渐渐消退回去,抬手捂着开始灼痛的脸颊,扯开嗓子大声哭喊起来:“哇,呜呜呜呜呜,你打我!呜呜呜呜呜。”
这神女哭的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旁人看的直心疼,想要上前宽慰两句,却发现这彻公子的脸色铁青,四周的气氛冷到了极致,慕老爷子实在不清楚到底该不该插手别的家事,又听白溪月伤心欲绝的哭声,终是叹声道:“彻公子,你也知道她是孩子心性,何苦要这样较真。”
鬼彻依旧拽扯这白溪月的手腕,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扭头对着慕老爷子眯眼笑道:“慕老爷,晚晴姑娘需要静心休息,我明天再给她好好医治身体。麻烦您安排我们去住的院子吧。”
说着他把还在哭泣的白溪月推到老爷子面前,无奈道:“她这个样子,我总不能放她在这里丢人!”
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这种家事多少不方便,慕老爷子点头道:“彻公子你和这孩子好生相处,莫要大动肝火,你们就住到离晚晴最近的醉芙园吧。”
“走了!”白溪月还在朝着反方向拉扯,鬼彻跟着引路侍女身后,干脆一把将她扛着肩头,走入雨中。
白溪月完全不领情的推开狸猫凑来的雨伞,手脚开始胡乱踢打起来,鞋子上原本的湿泥全都踢在鬼彻的长袍之上,斑斑点点,好好的一件长袍在片刻之间糟蹋的没了样子,伸手用力抓着他如瀑的长发,委屈的哭道:“我不要撑伞!我不要你抱我!不要你管!不要!彻又变坏了!”
鬼彻现在凡胎肉体,哪里经得住白溪月这么折腾,头皮被白溪月拽的钻心疼痛,抱着她的手一松,任由她自己跌落在湿漉漉的地上,斜睨着她浑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屑的甩袖道:“也不看看这么长的时间到底是谁在照顾谁?你很好!以后爱滚多远滚多远!没了你,我照样逍遥畅快!”
狸猫低下头咽了一下口水,乖乖的继续给鬼彻撑着伞,树魅环顾四周来来往往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凡人,急忙上前去扶地上的白溪月,却听到鬼彻冷冷哼声威胁道:“谁也别管她!让她跑,让她走!你们要是敢管这傻子,死的时候多难看,自己心里掂量着!”
白溪月从冰冷地上吃力的站起身,望着鬼彻眸中闪着的决绝光芒,痴痴的唤道:“彻······”
她无所适从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已经如愿跑到了外面,淋到了雨水,心里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上前想要抓住鬼彻的双手,却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侍女走进了醉芙园。
树魅不住回头看着白溪月,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比起这个已经痴傻的神女,现在他们更不敢得罪的是这个鬼君,这个掌握生死的冥界御史。
而狸猫和白溪月关系本就不娴熟,而且在他看来这样的局面完全是这个神女自己造成的。
他在院子里一边收拢雨伞,一边探头看着白溪月的情况,发现方才的地方已经没了白溪月的踪影,不由摇头道:“没事还敢拔狮子毛,不作死就不会死。”
树魅一直等到周围没了凡人,这才甩着沾了雨水的两根辫子,双手叉腰,义愤填膺的说道:“鬼彻神君,溪月神女喜欢淋雨也属正常啊,她本就是梨花树所化,更何况今天的雨水确实带着点仙气······我是樱桃树,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这点带仙气的雨水,现在我也想到院子里淋一淋。”
鬼彻坐在椅子上摸着还在一阵一阵刺痛的头皮,听着树魅的解释,见她真要出去的样子,抬手阻止道:“慢着,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哪里知道是真的假的,只是这树木化作的妖精大多都喜欢在下雨天出来走走,比起平日河水和泉水的浇灌,这天赐的无根水可以说是滋补真身的绝佳妙物。
白溪月虽是神女,但也是梨花树所化。作为一个合格的树精,今天看白溪月闹着非要出去淋雨的情况,是这个原因没有错了,肯定的说道:“我有什么理由哄骗你?既然现在都已经知道了真相,不如我现在去把溪月神女唤回来?让她一个人在这大宅子里游荡到底是不合适。”
鬼彻思虑了片刻,他当真不太了解白溪月正常的习性,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袍,心中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说怎样就怎样?即便是傻子也该知道在人前留面子的道理,沉声道:“往日里是我太娇纵她了,吃糖太多的小孩子就会生蛀牙,让她在外面受受苦,自然知道自己做错没。你们也不用去找她,一个神女跑在雨中也死不了。”
“冷血!无情!”
树魅丢下一句话后,便踱步走出了院子。找了片宽敞的沃土,一边淋着雨水,一边冲着鬼彻的屋子埋怨道:“亏你们是夫妻,这种事你也能做的出来?神君该有的仁慈之心呢?”
鬼彻在屋子里想要换件衣裳,这才发现自己换洗的衣裳全都在沧安澜府中,估计山精已经跟着沧安澜回去取行礼了,叹声道:“要是神界每个神君都仁慈的话,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既然都已经当了神君,还不能按着自己的意志活在世间,岂不是浪费?当然,自由的前提是对神界体制的遵循,若是越出底限的话,恭喜你不是下了地狱,就是入魔界。”
狸猫蹲坐在门口看着树魅化作一棵樱桃树扎根在院中,肆意摇摆这绿茵茵的树枝,头顶的黄色小卷毛不自觉得动了动,狡黠的笑道:“所以我们还是在妖界好好混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