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非梦暂且不论,但我想做的事却是一定要做到的。我现在只想着先护着黛玉几年,等到了她再大些,正好随她去京城,顺便去找那傻子去。
我接下来的日子渐渐只是一个模样,每日里随着黛玉去上学,等下了课或是回院子,或是随着她去看林弟弟,等伺候林黛玉用过了晚膳,我便再无他事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林弟弟三岁。之前他没过周岁还身体虚弱,自然没上家谱,也就未曾取名。现如今孩子到了三岁也算是过了最易夭折的时候,自然有了名字:林珉。
我记得我前半辈子时,林珉就是差不多此时夭折的,好像是因为奶娘的疏忽,着了风,染上了伤寒。这回,我自不会让此事发生,所以林珉也慢慢的平安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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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五年过去了,现如今的黛玉也已经要嫁人了,林老爷和林贾氏给她选了书香世家的次子,婚期就在今年夏天。当年是个小丫头的我,早就升成了一等,现如今她正在问我:“雪雁,你我二人年岁相差不大,从小我是把你当姐妹看的,现如今我要出阁,她们别人到了年纪的我都放出去让她们自由婚嫁了,只有你,我想问问,你打算以后如何?”
我打算以后如何?我把手里的钱都拿去寻他的消息了,这么久,刚刚有些眉目,我说:“奴婢不愿骗您,奴婢正在找一个人,找得到,我就嫁给他,找不到,就希望小姐垂怜,收留了奴婢吧。”
“你果然在找一个人?”林黛玉说:“我也曾听到些风声,说你在找一个人,你七八岁就开始寻他,如今竟还未找到?你从出生就在这深宅大院了,何时竟见过这么一个人?”
我苦笑说:“许是在梦里见得,到如今,连我都不知道了,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了。”
她见我难过,许我先行退下,我在心里对自己补充了刚才的未尽之语:“连我分不清,到底原先和现在,那个是真,那个是梦了。”
过了数十日,我终于得到了消息,他们帮我把人带回来了。
他们帮我带回来了三个人,他,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的确是他,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举止,一样的臭毛病。不一样的是,他不是我的丈夫。我就在窗外偷偷看着他,做过细作十分敏感的他应该早就察觉了吧?我记忆里的他总是能在我买了不该买的东西偷偷瞄他的时候察觉到。春日里的阳光暖暖的,我却躲在树荫下,不知是望着窗里的他,还是看着回忆里的他?
看过真人的我,硬撑着告诉他们,找错人了,今后不用再找了就回了院子。
大丫鬟能有独自的房间,我躲在屋里又哭又笑,癫了一般。
可这时发过了癫,梦却还未醒。我还要在这似真似幻的梦里生活,一直生活一辈子。
第二日清晨,我告诉林黛玉,我打算自赎了出府。上辈子他说过要带我四处走走,可一直到老了我们也只去过京郊,现如今只有我自己,我打算把曾经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
我父母有我兄弟照顾,林黛玉有她自己的父母,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却能开始四处游玩。
我先找一家大的尼姑庵剃度,然后一边走,一边化缘。等走累了,就找一家庵堂挂单。日子变得简单又让人充满期待。
我不知道我下一天能看到什么风景,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能碰到什么样的人,能听到什么样的故事。正如人不知道这一生中有多少个“拐点”,走了不一样的路,世界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我就这样四处走,看过小桥流水,大漠狼烟。我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了这片土地。
等我老了,走不动了,就留在庵堂里,把我见过的风景,写给和曾经的我一样,想去却又没去过的人。
我不停地老去,直到有一天,死在了庵堂里。再睁眼时,看见了笑的十分憨傻的他。他说:”我买了你,你以后就是我媳妇了。“
现在的我,仍旧不知道这世界是真是幻,但我却因此越发珍惜和他一起,看他装傻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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