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山道:“虽然如此,也要小心。我看这些怪事应该都是那罴妖搞出来的花样。”
龙击天点了点头,想了想后道:“你说我们下一处要经历的是否便是冬季了?”
遥山道:“想必不差,只是不知那罴妖这样做到底有何企图。”
龙击天紧了紧拳头道:“管他呢,横竖要过这一关,早些碰上早些解决。”
遥山心道,那可是妖怪,你以为凭你这对拳头便能一直打入修界不成?难怪师傅交待让我看紧了你。于是说道:“龙兄先勿要着急,倘若一会碰到那罴妖,我们还需谨慎应对,不然只怕会中了它的圈套。”
龙击天道:“一头畜生而已,还能设下怎样的圈套?”
遥山无奈地道:“师傅不是说过这妖兽灵智不逊人类么?再说了,既然此关名为‘兽问’,那就意示着需要以智慧闯关,光凭打杀只怕不行。”
龙击天转身行去,“随你罢,反正横竖都是你有理。”
遥山知其已被说通,于是追上去道:“龙兄身手过人,这一路上肯定有你发挥的地方,师傅也曾说过,只要你我二人并在一处,那便什么麻烦都不怕了。”
龙击天也不说话,只顾闷头前行,遥山不禁摇了摇头心道,平日里装出一付老成模样,其实心性到底还是孩子一般,难怪师傅对你总不放心了。
二人走出去不久,景色果然又发生了变化,只见天上纷纷扬扬地飘落下雪花来,那些绿叶红花已然凋落,看上去尽显凄凉之意。
遥山不住四下里观望,龙击天似有所觉,头也不回地道:“放心罢,这周边我已查探过了,未见危险出现。”
遥山道:“那罴妖弄出这春夏秋冬来,必有深意,说不定便与那‘兽问’有关。”
龙击天觉得此话有理,也止步环视了一遍,却未发现任何异状,不由道:“我看就是故弄玄虚罢了,这景象与俗世冬日并无不同,想是那罴妖闲的无聊搞出来这些名堂来消遣登顶之人罢。”
遥山心下暗暗摇头,他们一路走来,路经之处皆是困难重重,唯独这里没有设下任何障碍危险,若说只是罴妖一时兴趣所致,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两人继续出发。愈往上走,那雪花便越大片,冷意也越来越重,一眼看去,山体尽是一片纯白,遥山无意间看到旁边有一个山洞,忙叫着龙击天进去歇了一晚,顺便打了些野物烧熟了充饥。第二日,两人再次出发,只觉越接近峰顶,气温便越是降得厉害,寒风也更显冷冽。到得后来,两人走上半日便要寻找藏身之处歇息,也不知那罴妖到底在何处等着他们,更不知那灵仙峰顶到底还有多高。
两人走走停停,晃眼便是十日过去,所至之处气温已经低得惊人,便以“呵气成冰”形容也不过分。遥山体质较差,难抵寒风侵袭,龙击天便不知从哪里打来一张动物皮毛做成一件大衣给其披上,感激之下,又搞得遥山好一顿念叨。
这日,遥山正艰难地在没腰深的雪地里行走时,忽闻前方龙击天道:“前面有一个小屋。”
遥山抬头看去,见风雪之中隐隐现出一所房屋的轮廓来,于是加快了速度,待两人走到那小屋面前,发现那小屋草顶木墙,不似无人居住之处,遥山向龙击天看去,发觉对方眼中也有疑色显露,于是道:“这里突然出现一个木屋,定有蹊跷,必须小心。”
龙击天点头应承道:“我去敲门。”说罢上前去在木门上敲了几下,未见回音,于是再敲,仍似无人在内,一急之下,龙击天干脆一把推去,那木门竟然轻易便打开了。
“小心。”遥山连忙提醒道。
在门外等了半天,未见半点情况发生,龙击天自恃武力超人,于是直接冲了进去,遥山等在门外,只听屋内传来龙击天的声音道:“这里面原来真的没人。”
遥山也进得屋内,只见这里面摆设极为简单,除了木床木桌外,只有一处灶眼与些许以杂木制成的碗碟,不过那些东西显得十分干净,未见灰尘蒙染,明显是有人经常使用所致。
“这里怎会有人居住?”龙击天皱着眉头问道。
遥山摇了摇头,龙击天道:“管他是谁,既然来了,便歇息一下再走罢。”
遥山谨慎地问道:“你说会不会是那罴妖?”
龙击天再次看了看屋内摆设道:“我感觉不太像,不过也难说。”
二人正在交谈,龙击天忽然侧头做倾听状,遥山连忙止住话头,一般龙击天做出这种模样时,那便表明有情况发生。
果然,自门外传来阵阵踏雪之音,听那步声,分明便是向着木屋而来。
不一会,木屋门被再次推开,一名五十上下、乱发爆须、肩负猎物的粗犷男子便出现在遥山和龙击天面前。
“你们……你们是从山下来的?”那男子脸上现出诧异之色,想来是许久未见着生人的缘故罢。
遥山心中虽然存疑,但礼节不失地道:“这位大叔,我二人正是由山下而来,路经此处又困又乏,所以未经许可便闯入了这里,还望大叔原宥。”
那男子一怔,接着“哈哈”一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很久都没见到有人到达这里了,所以一时间有些惊讶而已。”
遥山见他不似做作,于是问道:“敢问大叔,你为何会居住于这灵仙峰上?”
男子叹道:“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听说登上灵仙峰便可成仙,于是就不知深浅地与人来攀此峰,谁知十来个人,最后只剩下我一个,现在上不得下不去,只好于此苟且偷生地活着。”
遥山想起此前经历的种种天障,心想倒真是如此,这灵仙峰上来难如登天,但若是上来了再想下去只怕也是百死一生之数,于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大叔所言甚是,不知此处距离那灵仙峰顶还有多少路程呢?”
男子道:“再往上去,便是一处绝地,名为‘乘风涧’,便是这处难关将我困在此处。若能过得了‘乘风涧’,想必不用太久就可以直达峰顶了。”
遥山还是首次听到“乘风涧”之名,于是问道:“大叔,不知那‘乘风涧’有何奇处呢?”
“‘乘风涧’,顾名思义,需乘风而过。此关乃一天涧,深不见底,只有到达对岸方可登顶灵仙峰,但涧间无桥无绳,只能乘风而过。”
“乘风而过?”
“不错。”男子脸上现出凝重来道:“每日未时,由涧底会生出多道旋风,若想过涧,必须脚踏旋风,并且由一个跳跃至另一个方可前进,这其间最危险处在于每道旋风只存在一息时间,可谓瞬息而逝,若是用力不当或时间掌握有误便会掉入深涧,万劫不复。”
遥山听得目瞪口呆,天下竟有如此奇障!
男子继续说道:“我在此二十余年,期间也曾多次生出尝试的冲动来,却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去,只因此险太过骇人,只恐这天下也无人能够做到啊!”
龙击天在一旁原来只是冷着脸不说话,这时突然问道:“前辈方才说很久都没见过有人到过这里,莫非在此之前还有人曾经过此处么?”
男子一怔道:“不错,这有什么问题么?”
龙击天冷笑道:“我并未说有什么问题,前辈太过紧张了。敢问那些到达此处之人现在何处?”
男子喟叹道:“不听我言,执意闯关,尽消失于那深涧之中了。”
龙击天又问:“既然无人能过得上面那处天险,那请问前辈是从何处了解到那‘乘风涧’秘密的呢?”
“这个……”男子顿住,想了半天后方才说道:“我在此处许久,自然会慢慢摸索。”
此时便连遥山也听出不对来了,这男子有问题!
又听龙击天道:“在这等寒冷之处,你床上竟无半点遮盖取暖用物,看来你毕竟还是一头野兽,不懂人类的生活啊……”
男子顿住,稍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声音洪荡无比,听得遥山两耳欲聋,龙击天一吸气,口中吐出一个“咄”字,遥山顿觉压力大减,连忙后退几步与那男子拉开距离。
男子止住笑声,目光在遥山与龙击天二人身上来回扫荡,龙击天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动手,即使对方是妖兽,他也要搏上一搏!
好一会后,那男子终于缓缓开口道:“原以为我这布置天衣无缝,谁知还是被你们察觉了。”
他盯住龙击天道:“自踏入灵仙峰那刻开始,你便显出毫无城府心计的一面,处处都得靠那小子提醒方上得此处,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拆穿了我,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本座的身份的?”他口中的“那小子”指的自然便是遥山了。
遥山心想,难道自己二人途中的经历这男子都知道么,否则怎会说出那些话来?
龙击天仍维持警惕姿态,冷冷地说道:“当然是你身上那股子骚臭气味暴露了你的身份。”
男子再次受辱,顿时勃然大怒道:“小子敢尔!”
轰!
罴妖突然发飙,只一刹那,那木屋便四分五裂,飞得连块木头也不剩下,三人所在地面生生沉塌尺许深浅,真是妖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