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砜不在?真好!这个吝啬鬼我一看就头痛。唐勰果然还没睡。不过都快四更天了,还在院子里练功未免也太勤奋了吧!金扇门以一把金扇闻名江湖,当年我盗去了老爷子的金扇,原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实际却无聊的很,我好心把扇子还回去,他却不依不饶,非说我偷了他的秘籍!还要废我武功。可惜,他跑的没我快,自然也就不能废掉我了。今天看唐勰的功夫比老头又不知差了多远,真不知他们唐家凭什么在江湖上混的。大概钱多也占便宜吧!可是,这么大的庄院没有高人把守他们就不怕山贼强盗?不可大意,在这翻船我就糗大了!想到此,我将气息敛起,让意念向四周发散。
人的气息有强弱之分,武艺高强的人气息平稳有力,甚至可以随意隐藏自己的气息,内力越精纯深厚,控制气息越是收放自如。我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并非因为我的内力有多深厚,实在是因为我的呼吸方式与人不同罢了。从我懂事起就开始跟植物学习。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青,他教会了我植物的呼吸方式。使我可以用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呼吸,也可以完全不呼吸,从而进入休眠状态。也不知道青到底去了哪里,真想再见他一面。
真的有高人在!是谁呢?我只能感应到一股很强的气,却不敢肯定他的位置。不好!被发现了!我片刻也未停顿,立即跳了起来,那个人也立即追了过来。见鬼!竟有感应力这么强的人!只怕功力在我之上,而且是上很大一截的那种。我使出浑身解数逃进一片树林,感到身后没有动静才停住了脚步。然而我一停下来便发现我犯了一个大错--我太高估自己了!
剑!比闪电还快的剑穿过我的发梢。我只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好冷的剑!跟古莲剑的冷是不同的。古莲剑的寒气源于剑本身,这把剑的寒源于剑的主人!我惟有躲闪之力,却无招架之功。转眼间,已到避无可避!没办法了!我回过身,硬是以身体接住了他的剑,而后双手握住剑身,顺着剑式用力,将剑身完全穿透了我的身体,只留剑柄在外边。他显然被我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弄迷了。其实在与花无影对决以后,我就练就了一种让剑穿过身体而不会伤到经脉的功夫---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功夫,只是没办法的时候用来逃命而已。趁他一呆的功夫,我挥出一掌,他自然松手,向后退去。我也借力后撤,撞到一棵树上,顺势将剑拔出,擎在手上。我们彼此打量着。
他的容貌看起来有三十来岁,但我感觉他似乎易了容。一身蓝袍,腰系白带,头上系一块方巾,乍看像是赶考的书生。我飘了一眼手中的剑更是大吃一惊!这把竟是“琥珀剑”!难道他是南君--燕楠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一种灵动的光芒,--这就是说他的内力精湛!他也盯着我,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是妖怪么?”他不自觉的问,我立即收起目光,我几乎要忘了—自从神镜变成我的眼睛以后,我一旦凝聚精神眼睛就会像野兽一样发光,尤其在深夜!而且,当我眼睛发光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嗜血的冲动。“杀了他!”杀意一起我立刻凝聚精神盯着他--我的眼睛若是发光时还可以令人迷惑,令他暂时失去知觉。虽然只有片刻,但已是错错有余!当他陷入我的目光,不能自拔时,我扬起剑朝他挥去,眼看他就要死于剑下。突然我听到玉玲珑的声音,猛然住了手。不禁自己也吓了一跳。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想杀人!正在我发呆之时,他点了我的穴道,然后取走了剑,一股寒气随之直逼我的咽喉。完了!我怎会给对手这样的机会?我以为我死定了。
“刚才你为什么不杀我?”他的剑停在我喉前,我惟有苦笑。
“因为他是东盗--雪云东!”一个声音传来,声到人到!祸不单行啊!竟然是林昭良!难怪我的玉玲珑会响了。--还好它响了,否则只怕我要破杀戒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一路上他都跟踪我?
“南君有礼了!”他果然是燕楠冰!但见他一声长笑,已将剑收回。
“看来你已经化解了我的‘寒冰烈火掌’,不愧是江湖第一捕快!佩服!”他跟林昭良交过手?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南君为何会与他动起手来?”林昭良倒是比他还像“君子”,“莫非也是因为他擅闯唐门?”
燕楠冰冷笑一声道:“不然,你以为我还会为什么原因与人动手?”
有没有搞错?堂堂南君,竟是人家的看家狗!
林昭良竟然变了脸色。他道:“那你欲将他如何?”
燕楠冰看了我一眼,冷然道:“擅闯唐门者,杀无赦!”言罢,便要动手。林昭良立时扑了过来,笨蛋!送死啊!他要杀我早动手了!我眼见着林昭良处处落在下风,却只有干着急的份。没道理!林昭良怎会如此不济?看他身法隐隐有些凌乱,他不会又受了内伤吧?怎么比我还爱惹事!这个南君又是怎么回事?他与林昭良忽上忽下的打斗,我看到了他藏在腰间的令牌,上面还有一个字--“无”!不会吧!他怎么会是无的人?这个集团的人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的。明白点说,无是江湖第一的杀手集团。这个集团的人在杀人之后都会留下一个“无”的记号。相传这个集团的总部就设在楼兰,里面聚集了一批异域的杀手,使用各种奇怪的武器,杀人于无形。
我这槽糕的身体!南君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点了几处气穴,让我运不得功。血还在不停的流。现在我已经头晕了。林昭良看起来也快不行了。怎么办?一阵夜风刮过,树叶落了下来。有了!我以意念招呼身后的树,一大片树叶落了下来,打在我身上,解开了我的穴道,能动了!我没片刻犹豫,飞身插入他们当中,一手与南君交战,另一手插入他的怀中,将他的令牌拿了出来,随后与林昭良一同避过他的掌风与他分了开来。
当他看到我手中拿着他的令牌时,他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
“想不到南君竟是‘无’的杀手!”林昭良不无感叹。
“别开玩笑了。你们看我像吗?”南君微笑着将手在面上一挥,撕下一张假面,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大概二十出头。原来这才是南君的真面目!怎会如此?
“难道你是为了调查‘金扇门’?你怀疑唐砜就是‘无’的幕后人?”不愧是林昭良,这么快就想到了!南君显然也很高兴。
“没错!我已暗中跟了他很久,可是一无所获。只好易了容想接近他,正好那时遇到了林大人……”他顿了顿方说,“当时情况紧迫,林大人又武艺高强,我使出那种招数实在迫不得已,还好今日见你无恙,我才宽下心来。还望大人见量。”他冲林昭良深施一礼。这才像“南君”的样子。
“岂敢岂敢!大家同是为民除害,又何分彼此。既是一场误会,以后就不必再提了。却不知南君为何要怀疑唐砜?这令牌又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长。时辰不早了。这位兄弟再不疗伤只怕性命不保,我也不能出来太久。”他歉意的看着我,“不愧是‘东盗’!现在可以把它还给我了么?”我苦笑一声,将令牌掷给他。
“不要小看唐勰。”说罢,他戴上面具转身离去。
我这才感到两眼发黑,身子一软便向后倒去。
“云东!”林昭良惊呼一声。也好,索性装晕算了,省得他审问我。上次为了对付狄可炎我弃他而去,他一定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