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一声令下,碍于皇帝的威慑,众人鱼贯而出。
傅铭勤走着,有些艰难的抬了抬腿,蹙眉着,后面好酸,好疼,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被侍卫拖下去舒轻还有被请下去的傅铭哲身上瞄,虽面色苍白,但行动自然依旧维持着翩翩风采,不禁腹诽着,他都被皇兄擦过药膏,揉过了还酸痛不已,这两人连事后清洗都没有,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傅铭天斜睨了一眼跟着而来的大臣,刚想头也不回的踏进大殿,就看见鹤立鸡群的傅铭勤。
没办法,人首当其冲的被推了出来,亮眼。
压根不用数据分析,他敢保证对方一脸面瘫的表情下掩藏着一颗好奇心,正蠢蠢欲动。
顿了顿,止住了脚步,傅铭天低声嘱咐了殿外守卫几句,慢慢的走了大殿。
“祚皇殿下,请您止步!诸位大臣,陛下有命,今日不见任何人!”侍卫手执枪戟,面无表情的下达皇帝的指令,“若各位大人尚且得空,请去刑部自诉家中暗卫分布!”
“哦!”傅铭勤闻言,巡视了一眼目光打量着他的大臣,淡定的转身,背向而行。
身后便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有大臣声音急急传来,“祚皇,留步!留步!!”
傅铭勤置若罔闻,一路按着既定的节奏,缓缓的走过,下边位低的大臣们自然的给人让出一条路来。
下一瞬傅铭勤便敛了目光,面露淡笑,拉着其中的一位,悠悠着,“父后他给我安排了八十一个暗卫,皇兄给了我八个,孤等会让小财来跟你汇总!”
一时间大臣脸面陡然变色。
傅铭勤继续慢吞吞的走着,看到了驾过来的御辇,踩着台阶登了上去,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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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谁要你豪爽说暗卫了!”甫一上车,傅铭天一把揽过人,无奈着,“父后留给你的势力,你好好留着,朕都没打算过问,你跟刑部汇报个什么!”
“他们打不过我,而且皇兄你在皇宫都能被下药,把他们光明正大放在你身边,我放心!”傅铭勤漫不经心的回应着,自动的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况且,他们都想着拿我来推脱,若没有领头人,他们只会顾左右而言他的,还有—”傅铭勤用手戳戳傅铭天的腰,“监督你!”
“不听话的咱们换一批听话的上来大臣上来。”一听到被下药两个字,傅铭天眼眸一沉,闪过一丝狠戾,转而笑着转移了话题,拉着人作乱的手,“监督?好啊,每天跟着朕上下朝外带办公。肚子饿了没?这几天别碰剑,给我好好养伤!”
诧异于对方思维的跳跃,傅铭勤愕然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还酸疼的屁股,立刻偏头。
傅铭天失笑,“你嘟嘴生气什么?自己踹出来的好意思说?”
“哼!”
抱着天大地大宠老婆最大的念头,傅铭天抱着人好生哄着,干着说书人的活计,把千百年后银屏上的大侠说的那个威风凛凛,让人神往。
另一边,某家的情形着实的难堪。
舒恒煦被摘掉了丞相之位,得到了永不叙用的标签,一时间为他为首的舒党瞬间解散,舒府门可罗雀。一家人被赶出了丞相府。
瞬时间,作为一妻多妾外带爹娘拖家带口的优势全然显现出来。
作为将他们从富贵之地瞬间掉入十八层地狱的罪魁祸首,舒轻自然遭受到了各方的热情问候。
从各方捧着的嫡子幺子瞬间落入到人人嘲讽的地步。
“还真是教导有方,是人人称谓的公子爷啊,幸亏四郎不成气候,幸亏哦~~”历来被大房打压的姨娘们一个个窜了出来,一人一句,热闹不已。
“姐姐可真是好本事,教出的嫡子真厉害!”
“就是~~”
“放肆,你们谁敢说我儿!我父可是国丈,姐姐乃是顾后!”舒顾氏顾不得贵妇的妆扮,一脸怒喝着。
姨娘们闻言偷偷瞧了一眼上首的一家之主,看着人淡漠的神色,嘴角一挑,继续冷嘲热讽着,既然没了荣华富贵,还不能让她们发泄一番!
舒轻一边忍着酸痛,一边受着唧唧歪歪的吵闹,眼里早已布满乌云。待到众人说的差不多了,得到傅铭天指派的侍卫们才上前慢吞吞的宣了密旨--口谕。
“舒丞相,啊—错了!”侍卫头领看着摆着一家之主派势的舒恒煦,转身笑得一脸谄媚,轻声呢喃道,“瞧我这记性,如今这能做主的可是未来的循亲王妃!”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齐齐跟调色盘一般变幻。
侍卫头领转身对着舒轻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循亲侍君,下官来迟让您受这些无礼刁民的辱骂还真是对不住了,不过现在不好处理,待日后,定会要他们好看的!”
“多谢这位大人了!”舒轻几乎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狠狠道。
“不谢,不谢,陛下特为您指派了教养嬷嬷,当然还有医女,请您务必要好好养伤啊~”
“谢谢!”
当然难堪的仅仅是舒轻一家,打压老的抬小的,作为皇帝的弟弟,傅铭天表示自家庶弟很乖巧只是一时被奸人所骗,所以此后要好好对待,特派了一百大内侍卫,最重要的是调遣了两百名教养嬷嬷,全皇宫里所有的老嬷嬷们一块儿被打包到了王府,美其名曰教养。
深宫老嬷,道标风向,绝对调养规规矩矩的千金小姐好帮手。
傅铭哲一遭失策,一直以温和游走世间的脸看着张张老菊花一般冰冰凉凉背着教条主义,时时刻刻提醒何为嫡庶,何为长幼有序,何为礼义廉耻等等瞬间气绿了。
当然最绿的便是头顶的帽子,他到现在还找不出机会单独跟人谈谈,解决掉威胁。不管去哪里,总有一群人跟着,就连如厕,深宫老嬷们淡淡斜睨了一眼,“何为教养,通人事也算其一,殿下,当年你这尺寸我们这还有备案!”
傅铭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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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傅铭天下旨嘉奖昨日公布家中暗卫之人,无论官职为何,一律下旨特封为男爵,若本身有爵位者,上晋一级。
所有登记在册的暗卫重新入户,若有武功者皆可参与来年武举,余者可入新编卦云处,分布天下,为民者传播帝王将相事迹,最新朝政动荡。
卦云处又称官方消息传播处。
傅铭天自从发现高大上必备穿越技能之一的报纸被百年前穿越老祖宗抢先注册,尤其是这好使用的娱民工具被傅铭哲悄声无息的收入囊中之后,暗搓搓的抑郁了好一阵子,才鲤鱼打挺重新活过来。
纸媒算的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小道消息流通最快又不是靠识字,嘴皮子上下一动,弄点嘘头,什么东西传不出来。
他弄一个一明一暗的,按着安!利的传销结构来,谁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
报纸针对的是士族阶层,就算是一个王朝的统治基础又如何,他一手军队,一路亲民,外加嫡子血脉加持,难道还刷不了傅铭哲?
况且世界上最虐的莫过于自己苦心积虑,步步谨言慎行,谋取权势却抵不过能投个好胎的。
傅铭天自我吐槽,自我对比着,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再看看右边看着最新一期的兔崽子,不禁悲从中来。
“祚皇,您老不表示表示?”傅铭天拍拍桌案上厚实的奏折,大过年的外边进京述职的连着一串,他让殿阁大学士等等分派了,结果还一堆!外面还有没拿进来的!难怪皇帝都是早逝型的,留下的都是太后。
实在是这职业太高危!
“朕记得把你从刑部捞出来,为了应对一大波奏折来袭之前给你实权了吧?!”傅铭天蹙眉,越看对方清闲就越发不爽快,“说好的招待各方进京述职的将领呢?”
“避嫌!文件小涩帮我批好了!”傅铭勤抬起头,对着“无理取闹”的皇帝颇为不解,“皇兄,你事事亲为,要大臣干什么用?你之前养得那些门客呢?大臣纵然有朋党之分,但是门客肯定是实打实的为你,让他们帮你不就行了?”
“……”
傅铭勤瞅了一眼皇帝,痛心疾首的教育着,“我不爱批这些东西,但是皇兄你让我到六部一轮值,我搞明白了之前许多不懂的事务,清楚官员的运行的模式,以后不会被人骗,这样就可以了。多了叫擅权,身为皇帝要”
“揍你信不信?!”傅铭天看着对方那得瑟悠闲的模样就想揍一顿,他当年也是如此这番图样图深破,甚至更天真。天真的以为封建集权的政权,大臣们都皇帝说不上忠心耿耿,但终究是靠着皇帝吃饭的,而且他家父皇剩下的皇子就剩下两个,一个是他左膀右臂,一个连毛都还没长齐,而且身份上有瑕疵,母族的地位也不显赫,更何况他对兄弟一向大方,他们是断不会背叛的。
可是,结果总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欧亨利式结尾。
他的一颗心很难在信任。
而且事实证明,深宫之中,防不胜防,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至今还未有一点头绪查到背后下药之人。
所以-
看着悠哉翘着二郎腿的傅铭勤,傅铭天眼眸黯淡,他下意识的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对方,终究是卑鄙小人的行径。
大殿又恢复了寂静。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