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正要招呼几个卫士跟着他出去追人,但这些卫士都是宫中的,除了李治开口之外,或许魏和开口的话他们还会考虑一番,但眼下程怀亮并无官职在身,而且,李治又没有答话,一时间没人理会气冲冲的程怀亮。
李治见状无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先得进宫稳住某些人较为重要一些,但仍旧是有些不太相信现在所听到的一幕,质问道:
“三哥,你之前说的可是真的?”
李泰有些愣神,回头问道:
“什么?”
李治停下了迈出去的脚步,疑惑的问道:
“就是杨弘毅所放出的风声,说是此地让给无家可归的流民居住?”
李泰伸手轻轻拍打了李治的后脑勺,看着眼前这个年幼的弟弟,李泰不由得觉得稚奴有些可爱,但这城府也太深了些,笑问道:
“怎么,害怕了?”
李治瞥了瞥嘴,怕这不是眼下自己所担心的,随后一脸不屑道:
“怕,不就是个杨家吗,若是的父皇允许,我倒是想去扬州陪杨弘毅玩玩,对了三哥,好像扬州是你的封地吧?你给扬州长史上点眼药呗。”
李泰听闻李治此言后,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叹气道:
“那又如何,父皇又不准我前去封地赴任,况且,我的封地那么多,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赴任呢,至于其它的你想得美,你我实权都无,又哪能越权呢。”
说罢,二人的身影很快就离开的正厅中中,身后的魏和等人见状也急忙跟上,就在此时,李治忽然停住了脚步,朝身后的三人看了一眼后的,不禁皱紧了眉头,随后吩咐道:
“你们二人留下,让坊内的武侯配合,就说此地可以无偿给无家可归的流民居住,但,不养闲人,也不养无用之人,至于其中具体,你们三人看着办,本王改日再来。”
说罢,心头这才松了口气,此事也算是勉强有了安排,魏和心思较为谨慎,程怀亮在城中也较有一定的影响力,至于邹骆驼虽然在此时没有什么作用,但站在商贾角度上的倒是可以对此事有着一定的发挥作用。
将身后之事给安排后,李治心头的担忧这才勉强松了不少,随后就头也不回对李泰说道:
“三哥,我们走吧。”
说罢,李治便率先朝宅院外走去,李泰并未在第一时间离去,而是回头扫了眼楞在原地的程怀亮与魏和一眼后,最终,目光落在了邹骆驼身上。
“有意思···”
至于李治刚才的一番言语李泰倒是给听在耳中,但让他较为疑惑的是邹骆驼,毕竟,此人他并不认识。
但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邹骆驼的来历,商贾之人也能出现在李治身后,意味深长喃喃说了一句后便紧随李治的脚步向外而去。
待李泰与李治二人走后,宅院中的护卫也随即离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程怀亮这才松了口气,但一脸的疑惑的他朝身旁的二人扫了眼后,不解的问道: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魏和收回了目光沉吟了片刻后,眼中闪过许些锐利的神色,点头答道:
“恐怕,殿下只是想让我们三人一同处理此事罢了。”
“这样吧,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但眼下仅凭借着我们的三人肯定是不够,不知你们能否从各自的府邸之中再唤些随从出来,这样一来倒是好实施一些,到时候也至于出什么乱子。”
邹骆驼话音刚落,程怀亮与魏和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魏和倒是有这个心,但奈何却无这般能力,程怀亮犹豫了片刻后,这才点头答道:
“不就是人吗,要多少小爷我这就从我府邸中叫过来,保证让你满意。”
说罢,也不等二人答话,便只见他已快步小跑了出去,不多会便已策马冲上了大街。
就在程怀亮等人为接下来的事情而感到头疼之际,李治已跟随着李泰从安上门进入了三内之中。
途中,身在马车之中的李治将车外的一切都给听在了耳中,脸色渐渐的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在杨弘毅离开长安城之后,又令人将李治收拢流民消息给放了出去,这次他还真没花费什么钱,毕竟,有人愿意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许多人都一直奔走相告,不多会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除此之外,城中知晓此事的人们无不都在谈论这件事的缘由,无非也就是李治的心宅仁厚,不忍心看着城中百姓受苦,这才收留他们。
若是换做其他的人,能得到成中通过百姓的赞誉倒也算是好事,但眼下的李治并不这么认为,毕竟自己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
他们倒算是可以看在自己年幼,不与自己计较,但谁又敢保证其他人是不是这种想法呢,玩意经过某些人的挑唆,到时候发生什么还真有些说不一定。
李泰将李治脸上的表情给尽收眼底,街道上的这一幕,就在他还未寻到李治之前,就已经知晓,眼见一脸懊悔的李治此时已经完全没了脾气,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怎么样?下次还敢乱跑不?”
李治瞥了眼身旁的李泰,眼中尽是愤怒之色,咬牙切齿道:
“杨弘毅,我早晚得把他给收拾了。”
李泰也并未将李治此言给放在心上,瞥了瞥嘴后一幅瞧好戏的样子打量着李治,唏嘘道:
“待会进宫,我看你怎么想向父皇交代。”
甘露殿中,李义玄正一脸不安的低头不语,出身陇西的李氏的他并未因为血脉上的亲近而让他感到心安。
而恰恰相反的是,仅仅是一个五品官员的他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入三内之中,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得是没有召见的情况下。
但眼下晋王李治就这样在自己所管理辖区不见了踪迹,这倒是想让他进宫觐见都不行了。
四周很是寂静,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似乎能听在在耳畔回响,李义朝玄龙床上的李二看了一眼后,试探着问道:
“陛下,要不出动禁军找寻吧,臣就算把整个长安城给掀过来,也一定会找到的晋王的。”
坐于龙床上的李二看似一脸淡然,实则是内心慌得一批啊,前几日天降异象,眼下又是突厥人又在疆域搞事,江东一带原本安定的仕家经过李治等人的一阵闹腾后,现在又开始变得暗潮汹涌了起来。
李治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叹道:
“恐怕还用不着你出手,人家早就自己走了。”
听闻李治此言后,眼见程怀亮仍旧一脸不解,邹骆驼只好起身将程怀亮给拦了下来,对他解释道:
“此处距离城外如此之近,在你们二人走进这座宅院之中,人家恐怕已经从金光门溜出城外了,你以为人家还会傻傻的等着你去找他?”
程怀亮闻言后,一时间顿时傻眼了,楞在了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旁的魏和犹豫了片刻后,朝李治看了一眼,试探着问道:
“殿下,实在不行,我带着人出去追他?”
追,若是追上有用的话,本王还不令人出去追人吗?但眼下人家既然做好了这种打算,又岂会等着你去追?
听闻魏和要带人出城去追赶后,李治自嘲道,随后斜了魏和一眼,摇头叹息道:
“就算你追上他了,又有什么理由拦人家的去路,更何况,就在你们收下这一片宅子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有些欲哭无泪,心中即有些无奈,也有些顿时乱做了一团,苦笑道:
“你们两个混蛋,没事给本王添什么乱,现在倒好,本王被你们给坑惨了。”
魏和此时眼见李治与邹骆驼都对此事露出不满,心中的愧疚之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脸上不禁升起了愧疚之色,犹豫了好一会后对李治说道:
“殿下,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实在不行,将这下宅院给退回去。”
李治无语瞥了他一眼,苦笑道:
“原本只需要二三十万的宅院,到了杨弘毅的手中,就以一百万钱的价格给买了下来,换做你是卖宅子的,你会退吗?”
不过,眼下邹骆驼说的这也的确算是个办法了,到时候只要自己被迫亮出身份,或许哪些买卖宅院的原主人会退,沉吟了许久后,这才无奈的默认了这个办法,抬头对魏和问道:
“他买下了多少套宅院?”
魏和从他怀中的小箱子中抽出了数十张纸张,略微扫了一眼后,耸肩道:
“怀德坊内有四个街坊,他买下的,就占了一半之多,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少说也有五十来套吧。”
李治闻言,眼前突然一黑,顿时差点又被气晕过去,愤愤不平的想道:
这一套宅子杨弘毅就用了一百万钱给买下,这五十来套,少说也得需要五千万钱,五千万钱,就为了让自己付出代价,这小子够狠啊。
世家,果然都不简单…
一下子自己的名下就多出了如此之多的宅院,若是放在平时李治高兴都还来不及,但眼下自己尚未的出宫,对于这些多出来的宅院那自然是有心无力。
但若是不趁早解决,到时风声遍布满城之际,说什么都晚了,但眼下不用花钱就能得到如此之多的空宅,若是将它们给便宜处理了,又有些吃亏。
从魏和手中接过了数十张地契,略微沉吟了许久后,这才问道:
“若是将如此之多的宅院全都给租出,一个月能收回多少?”
邹骆驼接过李治递给自己的地契,心头略微盘算了一下后,很快就得出了其结果,答道:
“按照平常的话,数十套宅院,一个月少说也能收五六万钱,但如此之多,一个月之中能租出一半就算是不错了,因此,恐怕的还得减半。”
说罢,也不等李治作答,便又急忙说道:
“殿下,这么多宅院全都给租出去,这恐怕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谁又知道杨弘毅对外界放出的风声又是这样的,如此轻而易举的租出,恐怕会对殿下你不利。”
听闻邹骆驼一言后,李治也觉得言之有理,毕竟,这是杨弘毅对自己使的损招,自己能想到的应对之策,杨弘毅也能想到,犹豫了许久后,只好无奈的叹道:
“也是,这样吧,你们先出去打探一下,先查探清楚再做计较。”
众人商议了片刻后,这才决定让邹骆驼与程怀亮上街打探一下情况再做计较,至于为何让他二人前去,或许在长安城中,他俩能更清楚其中情况吧。
结果还不等二人出门,忽然厅外匆匆跑来了一护卫,只见他一脸慌张的对李治说道:
“殿下,魏王来了。”
厅内众人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顿时变得不安了起来,一脸担忧的望向了李治,又或许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李治闻言后也是一愣,当下也没做多想之前的事,忙问道:
“几个人?”
卫士答道:
“就他一个,不过他还带了百余名随从,殿下,我们要不要阻拦?”
听闻李泰带了百余名随从,李治不由得吃了一惊,看着架势,似乎对自己很不利啊,但眼下都到这种地步了,那还能顾忌到那么多呢,瞪了卫士一眼骂道:
“拦你个头,他可是本王兄长,赶紧请他进来啊。”
就在卫士走后,众人也不敢做声,皆是在忐忑不安之中静静的等候着,这一刻,就像是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不多时,厅外很快就传来了一声吆喝声:
“魏王到”
紧随着这道声音刚落,便已见一个年略十五六岁的青年迈着大步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众人见状急忙行礼道:
“见过魏王殿下”
李治脸色也不慌张,快步向前迎了上去,故作小脸疑惑的问道:
“三哥,你怎么才来?”
李泰眼见李治安然无恙后,心中这才松了口气,随后阴沉着脸一把拎起了李治的衣袖,才六岁左右的李治那里又挣脱得开,很快就被李泰如同拎着死狗般的给按在了正厅中的一张桌椅上,只见李泰愤怒的对李治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