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说起这话,韩瑜同清臣也朝姝儿的衣服看去,虽换过了,可一早上瞧见的那身还印在他们的脑中。
“咳咳……”姜清臣默默地端起甜汤吃了口,韩瑜则是低下头去。
啧,太失礼了。
“很好笑?”姜姝儿挑眉问道。
杨玹点头,不顾黑着脸的姜秀臣,道:“你自个不晓得,简直就像个球儿唔唔唔……”
长乐收回手拍了拍,看也不看捂着脖子被包子咽得翻白眼的杨玹,对着众人道:“好好用饭。”
“是……”众人应道。
无人理会杨玹,敢这么对他的,也就只有长乐了。
期间,韩瑜抬眼瞧了瞧五房这一大家子,有些不大适应。
但,这样的感觉却又并不令人厌恶。
若是他父母兄弟都在的话,定也不差吧!
用完了早饭,姜五爷等人在偏厅吃过茶便出门去了,临走时,他犹豫了下,对着韩瑜几人道:“喻老太傅的孙子今日来接他归乡,你们几人若是想送他一程,这会儿还来得及。”
说着,不等几人反应便与长乐离开了,如今他可是要忙着许多事儿,没那空子去遛鸟听曲儿了。
“你与他们说这个作甚。”走的远了就听长乐不满道:“不是说了不让他们掺和这件事么!”
“到底教导过几日,有着师生之名……”
姜五爷的声音隐没在风中。
厅里,姜姝儿与姜清臣相视一眼,对着其他两人道:“你们怎么说?”
“这还用说么?自然是要去给太傅送行了。”杨玹起身道。
韩瑜没说话,可那态度也表明了要去。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清臣也站了起来。
出府后,他们去大理寺打听了一番,得知喻老太傅已经被接走,便又赶往城门,结果在路上便被拦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杨玹被拦了下来。
脸色不大好地从马车里钻出头,杨玹问道:“什么事儿非要我回去?”
“回王爷,是皇上亲自吩咐的,说是让您回去批阅公文,不得耽搁。”
“父皇?”杨玹喃喃道,有些不大情愿,“就不能等我办完事么?”
“回王爷,皇上吩咐了,不得耽搁。”
沉默了良久,杨玹只得咬牙,“知道了。”
他回头看向马车里其他几人,有些羞愧。
姜姝儿突然道:“去吧!皇命不可违。”
“姝儿,我……”
“我们代你送这一程就好,想必太傅在天之灵也不会计较的。”
姜清臣说道。
如此,杨玹也只好点头,钻出了马车。
听着他离去的声音,他们也不再耽搁。
快到城门口时,路明显有些挤了,几人知道在最前头走着的就是喻老太傅的孙子,扶着一口黑棺。
不大的雪花带着寒风落在小小的少年身上,清瘦却孤傲。
“听说那个孩子之前就被太傅放在了至交家中,看来在出事前他就已经知晓有人要对他动手了。”
“或者说,从戒尺被朝廷收走之后,他就预料到了今日。”
韩瑜接着姜姝儿的话说道,令她颇为惊讶。
“可惜太傅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不然……”姜清臣眯起眸子。
几人沉默下来。
送太傅的人不少,不仅有百姓,还有朝中官员,学子等等。
一路来到城门口,直至送出了十里,才没了人。
可有一辆马车却是没有同其他人一般停下,而是继续跟着。
喻明州回头,命人停了下来,等待马车上前。
“车里的是哪位?已经出了城,您的心意祖父已经看到了,还请回吧!”
小小年纪,却不卑不亢,举止大方。
姜清臣掀起了车帘,率先下来,后头跟着韩瑜,姝儿,他道:“我是靖国公府的姜清臣,行七,这是舍妹,行九,另一位是宁兴王韩瑜。我们来给太傅送行,顺便也替晋王来一趟。”
听到晋王两个字,喻明州明显带着防备地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祖父与我说起过。”
“太傅的事实在遗憾,还望你节哀顺变。”
“多谢几位的好意,只是祖父的事,不正是拜你们这些人所赐么?若是没有戒尺一事,祖父也不会招惹此等横祸,说到底,都是朝廷干的好事。”
几人听了这话愣住,不过想想也是,太傅的事确实得朝廷背锅,无论天家有没有做过。
不过,瞧这八九岁的少年对他们以及朝廷的敌意,几人心中也不大好受。
尤其是姜姝儿,想到了自己前生,对这话很是赞同。
“既然你觉着不公,那就努力让自己站得高一点儿,届时公道与否,就是你说了算,弱者,是没有资格埋怨的。”
姜姝儿一番话让得喻明州瞳孔一缩,睁大了眼睛。
他看着眼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眸光微动。
“多谢你的赠言!”他认真地看着她。
姜姝儿笑了笑,看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能帮他的,也就这么多了吧!
从那一番话回过神的韩瑜两人也看向喻明州,“回头记得保护好自己,否则再大的雄心壮志,没了命,也都是空谈。”
清臣提醒着。
这回喻明州是真的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我会的,多谢提醒!”他朝着三人长作一揖后,转身离开了。
挺得趣÷阁直的衣背上落了些雪花,却让姝儿等人看到了他那一身的傲骨。
此子将来必定不凡!
这是几人此时心中所想。
目送喻老太傅的棺木远走后,姝儿几人回到马车里朝城中赶去。
姜清臣突然道:“太傅的事这两日就该有结果了吧!”
韩瑜看向他,“不出差错的话,应该是。”
“那么,究竟会是谁呢!”
韩瑜没有回答他,只是兀自沉默着。
姜姝儿也在想着别的事,良久沉默后,她突然道:“你们说,那个孩子能活下来么,太傅都死了,喻家只剩下他一人了吧,也不知那些人可会放过这个遗孤。”
“皇上不会让他死的!”韩瑜说道。
姜姝儿却撇了撇嘴,“但愿吧!”
她是真不想那个孩子出事,喻明州,她似乎有些印象,后来,大概也是个会读书的,总之不落他祖父之名。
往后再由朝廷帮他一帮,前途必然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