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大牢,知州大人亲自相领,两侧燃着油灯,明光四映,连带着气息亦热腻起来。Www..Com桑缇熬不住热,轻轻拭着汗粒子。
“高将军,这边请。”知州大人半弯水桶腰,指引眼前通道。“拐过前面的甬道,便可见死牢。”
“死牢?”
“对,那三人打家劫舍,所犯乃为滔天大罪。”知州大人道。
沈桑缇觉得他话中有异,问,“打何家,劫何舍?”
“鄂州城内多次有富商财阀遭窃,可值万金呐。依律法判半月之后问斩,由是被押在最里处牢所,劳烦两位贵步。”
沈桑缇颔首,寻着那三人,将是救沉毅出狱最大的突破口……
却在此刻,监牢里突现骚动,甬道尽头无数喧哗,在这低沉暗疴的地牢之内,更显拥挤压抑。
片刻之后,狱卒前来通报,面色惊恐,“大人,死牢里……出事了。”
“出了何事?”知州大人问。
狱卒面如死灰,“严加看守的那三名刑犯……死了。”
“什么?!”知州大人大惊失色,直接拎起面前跪着之人,直扇两个耳光,“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送来的牢饭,他们吃过就中毒身亡了。”狱卒整个人匍匐在地。
“去看看。”高临风却不及知州大人如此细细问来,轻碰桑缇之肩,两人齐齐往前而去,直到甬道尽头之死牢。【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果不其然!四壁铁栅栏围成的牢房里,躺着三具尸体,面色发黑,鼻孔隐隐有黑血溢出。高临风面色铁青,“血还未凝……下毒的人想必还未走远,在下去请知州大人封锁全城。”
“不必了。”沈桑缇木偶一般立着,低低地吐出一个音节。
“有人要杀人灭口……”高临风淡淡疑惑,微微提醒。
“我说了不必了,已经追不到了。”桑缇面上的血色全消,惨白得可怕。“他们预谋在先,我们每一步行动,对方早已摸透。我应该明白的……我早就应该明白的……”
“沈小姐,你怎么了?”高临风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哪里不舒服?”
“在他们杀害陈兴隆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有人要陷害沉毅,要他做替罪之羊!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怎么办……”
“你冷静一点,天无绝人之路。”高临风道,“在下马上传书于殿下,他必定能寻思出解决之法。”
“不用了……”沈桑缇用力一闭眸,勉力站直了身子,“我们回去。”
“……是。”高临风只得咽下所有劝慰之言,姑且随她离开此牢。
桑缇如同大病未愈,心痛得厉害,情绪反复无常,坐卧难安。
她突然变身豌豆上的公主,平软的贵妃榻被她躺出诸多毛病来,无法成寐。
每一片花瓣的飘落都变得紊乱,扰她心烦。自穿越至此,上帝似乎一直在同她玩笑,不断试练她的耐性。与沉毅失散、毁容、告白被拒、好容易与沉毅重逢他却身陷囹圄,两次相救,两次告败……
沈桑缇似乎正用她的人生描绘一部蹉跎史。
她坐起来,眯上眼睛,远方山峦被切成一道碧色之线,如同江南水乡的涟漪。
“沈小姐。”高临风大步流星行进来,停在她身边。
“查到了吗?”沈桑缇露出笑颜。
“找到了……”他递过一张纸笺,“这是他所住客栈细址。”
“好……”她接过,随口道,“谢谢你。”
高临风不放心,“在下可否问一句,沈小姐在此时去见程子越,有何目的?”
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高将军觉得,如若我此时去求他放沉毅一马,他可会答应?”
高临风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
“呵呵,是啊……我也觉得不会。”可是……她还有何出路?程子越握着沉毅的生命线,她原要自食其力,然而最终,还是不得不转首,向他摇尾气怜。
客栈深处,薛洲请她进去。
程子越正在拭刀,满屋子皆是明恍恍冷硬之光。抬眼见她进来,悄然入鞘。
她极少见他执刀的模样,那日遇刺,紧急之间无暇细观,此时一瞥,便如惊鸿。骁勇善战、玉兮美俊,格格不入的词汇,竟叫他结合得这般淋漓尽致,宛然天成。
她无可救药地呆了一呆。
“我那日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他坐下来,目光未再瞧她。
她深吸一口气,“你说……不想再看到我。”
他蓦然高高在上,“所以现在,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人送客?”
“我找你……只有一件事情,说完就走。”她涩然一笑,原来如今,两人相见亦显得多余尴尬。
“好。”
她正了颜色,语气也郑重起来,“程将军,请你——放沉毅一马,他不能死。”
“是吗?我亦无法不向皇上交差。”他浑然不放在心上。
她犹豫片刻,接着道,“桑缇曾经在雪原地牢里,给将军打开三个锁链,请你看在过往之上,高抬贵手。”
他站起来,冷目相对,“可惜那个人,并不是你。”
“对,你一直不相信,可是我有此物为证。三锁之中有两把是以你随身凤头钗为工具打开,不慎折断,我一直带在身上,现已修整完毕,可以……完璧归赵了。”她将怀心的物事取出来,摊于她白皙掌心,肌肤很细致,掌纹脉络分明。
程子越神色微变,然而……
取过来,只是一眼,目光便飘移开。掌间微微用力,整个钗身弯成月芽之状。他轻哼一声,掷于地面,“呵,你说的……是这支凤头钗?”
“喂!”她花容失色,立即低身拾起来,“你做什么?!”
“这不是我的钗,拿着你的赝品离开这里!”他不留情面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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