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喝去,竟无半分回应。【高品质更新】
沈桑缇手脚皆僵硬起来,四周俱寂,只能闻见高低起伏的呼吸声音。摒气凝神,她缓缓移步向前,仿佛蓄了全身的力量,一把掀开棉被!
天啊——
她失神着跌坐在椅子上,床榻上的物事如同长刀插入她的眸眼间,又痛又惊。那——是一个人偶娃娃,几与桑缇身形一大小,装束模样亦与她相差无几。人偶的胸前绣着她的生辰属相,数个穴位与骨节之间插着长针,仿佛将她的躯体牢牢禁锢住。
她哑然失笑,宫廷剧里出现无数次的邪巫之术,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桑缇——”有人轻轻叩门,是滟儿的声音。
“婕妤,怎么了?”她应声开门,将她迎进来。
“闻见你这里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最近宫里可不太平,没事吧?”她一璧说着,一璧在她面前坐下,目光恰巧睹见了床榻之上的人偶,亦是花容失色,“天啊,这——是哪里来的?”
“奴婢也不确定,回来之时便见着。”
“谁欲加害于你?且这般明目张胆?!”滟儿直问。
“或许……高贵如金枝玉叶,才可这般肆无忌惮。”沈桑缇思虑片刻,亦缓缓坐下,“如今对我恨之入骨的人,定然是倾月公主。”
“她一定是知晓了你与程子越往来一事,所以才因妒生恨。”滟儿点点头,阴沉道,“这件事情断然不能轻了,否则她还不知如何变本加厉,宫里谁人不知倾月公主心狠手辣起来,可谓六亲不认。”
“前次胎记一事,已经兴师动众,如若又为此事惊动了皇上,有害无益。”沈桑缇站起来,行到榻边,细细瞧了一翻榻上之物,“我向来不相信如此怪力乱神之说,妄图以此物加害于我,怕是白费心机。”好歹她亦是二十世纪相信科学与发展、三观端正的大好青年。
滟儿不愿意忍此屈重,“却也不能如此轻易放过。”
“倒不如将计就计,她希望我为巫术所害,我便装出病态的模样以乱视听,叫她心安。否则,还不知她会生出何种事端来。”她不会永远留在这个时代,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隔了一日,宫里闻说消息,太后七十诞辰,皇帝欲制祥云出月玉雕以作敬贺。召天下雕琢手艺卓著之人,同为此盛举。功成者,必当受皇家嘉奖,封官加爵。
诏书一出,便由各地官府领去,四处贴令,以寻手艺出众之人。【高品质更新】
沉毅瞧着此文,“你真觉得此法奏效?”
“这样的时代,有何物比皇权更有号召力?”沈桑缇一番谋划,“利用这一点来寻人,是最易行的法子。”
“你可知道,寻到匠人之后该如何行事?”
沈桑缇侧头思忖,眸光带着疑虑,“美人骨是以女子全身的骨骼所制,那——应该是何样女子?”
“自然是艳冠天下的美人。”沉毅的回答冷若寒雪。
她的表情惊讶至极,“这样说来,你已经物色好人选了?也就是说,我们寻找美人骨一事,还会残及旁人性命?”
“不用担心,此事——我来处理便可。”沉毅的表情如同风平浪静的海面,未见得一丝一毫情绪的起伏。
“……”她只是沉默着倚在窗前,未置一词。
然而,近一月下来,寻找工匠一事并未有任何起色。
前来应征者十有**功力不够,手艺微成者又是庸俗小气,未集大成。半数以上还是滥竽充数者,上不得台面。眼瞧着太后生辰愈发近期,滟儿作为此事主导之人,心内自是忧急。
元宵佳节至,花市灯如昼。帝都城俊男靓女皆集灯而会,诗谜成风,成了一年一度的极大盛景,热闹喧哗。
“婕妤不若趁着此些时间出去散散心?今日佳节,后宫妃嫔可出宫与民同乐,可算得一件趣事。”
“有数年不曾去瞧帝都城的元宵了,我往日曾于佳节作舞姬,博观客一笑。”滟儿怔了一下,径自微笑着,“如此一来,竟然是要颠倒位置,去瞧别人作舞了。”
“时过境迁,只怕往日那些观望者亦未可知你竟有今日这般地位。”
“缕金檀板今无色,一曲当年动帝王。世事无常,李师师这般变故,更是叫人唏嘘不堪,只盼着莫步她的后尘才好。”
沈桑缇直挽着她的臂弯,“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怕是这些日子在宫里闷极了,才会胡思乱想。我去叫人准备车辇,出宫去看看。”
“不必车辇,安步当车行去吧。”滟儿摇摇头,两人一起自东角门出了宫。
元宵节灯会便在桑缇熟悉至极的那片柳堤处,她曾于此处闻着程子越“别致入耳”的箫声。思及那日,微有笑意,一眼便瞧着眼前白荧荧的牡丹花灯。信手便取了身旁小笺,写下幼时曾读过的灯谜:“左七右七,横山倒出。”
实则为一繁体“妇”字:左七右七为古文中的“女”字,山字横放,出字倒写是“帚”字,合起来当为“婦”字。
不过一时之兴,正同滟儿扶手欲离去,闻得身后一片掌声。桑缇蹙眉,竟是这样快便有人得知谜底?天朝果然多才子佳人。她顿了一下,一回首便瞧入那双清澈流转如同墨玉一般的眸。
程子越,他难得这般佳好心情,对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滟儿倒似十分好奇,只携了她的手行至方才的牡丹花灯前,见着程子越在方才沈桑缇的灯谜之下重书了八字:“一上一下,春少三日。”
一上一下为“二”字,春去三日余“人”字,合为“夫”。
如此一来,与沈桑缇的谜底相对为“夫妇”二字。他不仅猜出了她的谜底,竟能顺之另作灯谜,实在是精妙,难怪乎身边之人鼓掌大为赞赏。
然而这两个字……程子越微微一笑,满面玉树临风、倜傥多姿的模样,“在下无意之书,如若唐突了沈小姐,还请多多见谅。”
“是无意还是有心,恐怕得多待商榷。”沈桑缇轻哼一声,道。
“有意又当如何?程将军尚无妻室,与这位姑娘郎才女貌,不若便如灯谜所言一般,两情相悦、共成好事?”身边有男子大声倡议。
“对呀,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婚配?”元宵灯会原是青年男女相会居多,此时出这般言语,倒并未显得十分失礼。
沈桑缇望了出语几人,倒似是名门贵族之子,恐与程子越多有交情。
她莞然一笑,答了一句,“恐怕要叫诸位公子失望了,本姑娘早有意中之人。”
“啧啧,那真是太可惜了,枉付我们程将军一番痴情……”有人低低地感叹。
程子越整个过程竟是未发一语,只是定定地瞧着她。他离她那样近,冷风拂过来,便将她的发丝吹至他面上,清香撩人。
滟儿见如此情景,自是含笑不语,“程将军,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
“滟儿……”沈桑缇下意识地唤。
程子越极是落落大方,低头一揖,“滟婕妤请自便。”又回过头来,眼角依是笑意涟涟,“那封信,你可瞧见了?”
“你是说那封情书?”她直言不讳。
“小可还等着姑娘给回音,不想苦等这般时日,你意未曾给半点消息。”身边的人纷纷散开,程子越突地言了一句与平常身份表情极是不符的言语,“这些日子未曾相见,十分想念。”
她全身似被电击过一般,回头直愣愣瞧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是一笑。“我可是被你害得够呛。”
“倾月公主扎了巫术人偶欲加害于你?不过瞧你样貌,精神得很,想必未受其累。”程子越点点头,对宫里发生的事情竟然了若指掌。“的确是我的过错,应该跟你道歉。”
“别,程将军这样说,桑缇可承受不起。”
“你承受得起,此生此世,无论我为你做何事你皆受得起。”他目光诚挚,言语恳切。
“你再这样说,我可就当真了。”她微一正容,大义凛然地说道。
“那最好不过……”两人并肩往柳堤前端行去,便是他栖身于此,以习箫声之处。巨枝之下冷风袭袭,她戴着厚厚的手套,绒绒的雪色衬得肤色更是娇嫩。
“我准备了一样东西给你。”他突然说。
“什么?”
“在你头顶。”
她抬头望过,“呀——”满目如同繁星一般孔明灯,列成她名字的形状,微微移动,轻云微澜,美不胜收。“什么时候点了这样多孔明灯?”
“知道你们要出宫的时候,喜欢吗?”
她犹豫一下,“很漂亮,不过——你讨女孩子欢心的手段,弱爆了。”
“为何?”
沈桑缇轻轻嘟着唇,“尽皆是小青年爱玩的把戏,我早已免疫。”
他故作失望,“看来桑缇追求者众多。”
“只是大家都未能明白,我更喜用旁的方式表达爱情,就像这样。”
“怎样?”
她笑得很神秘,“先闭上眼睛,我再告诉你。”
程子越今天太听话了,十分不正常,然而——恋爱中的女人皆是愚钝的。沈桑缇轻轻扶着他的腰,踮起脚尖,温暖的唇四瓣相接,仿佛电的火花传过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快活地跳跃。
程子越唇角轻轻一扬,顺势揽住她的腰,亲吻由浅入深,唇齿触碰,四肢皆是燃烧的火焰,将两人的身躯紧紧包裹。
她的手轻轻移动,攀上他的背,身体的缝隙贴合得愈发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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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见你笑眉弯63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