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一直未曾与程子越相见,脑间思绪纷杂,所有的念头自是与之息息相关。Www..Com由此夜不成寐,脸色奇差,她如同一朵蔫蔫的蔷薇花,漂亮却毫无神采。
沉毅几日里见她如此,不犹疑惑,“你跟程子越……出问题了吗?”
“没有。”她断然摇头。
他直接将她的话忽视,“不用否认,我已经看出来了。”
“我是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吗?”她脸色不变,语气却不悦。
“以前不是,不过现在……”接下来的话,他不说,她也明白。沉毅静立于微风中,轻扬了眸看向远方,“桑缇,你已经——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她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挑了挑眉,并不相信,“是吗?程子越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苦恼?”见她不语,他又说,“或许说出来,心里会轻松一点。”
“我觉得,现在的程子越与我以前了解到的他,似乎很不一样。”沈桑缇犹豫了一会儿,随手扯过一朵桃花,掐得花汁浸满手。
“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原本我亦未能彻底清楚地了解过他,只是……下意识觉得,他不应该是程子越。历史上的致林将军,怎么说呢……一个精忠报国、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如今、他一身武艺精深,却似乎毫无用武之处。我也想过,他或许另有隐情,只是……什么样的隐情能比国恨家仇还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没有了以前的信仰,对吗?”
她踌躇着,轻道了一句,“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然而这就是事实啊——他拒绝出征打仗,背叛同门师姐,害死以往多年以来倾心相恋的女人。这样的转变,难道无关乎信仰?”
“对——就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想不明白。”她回身木木地坐在一块假石上,“他身上有太多的疑点,我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忽视。可是如今,那些蹊跷之处一个个蹿跳出来,像荆棘扎满心扉。”
“桑缇,你觉得——在这样的时代出现霍乱,又极其顺利被封锁治疗,消除隐患。这……正常吗?”
“你想说什么?”沈桑缇蹙眉沉思。
“这比霍乱首次在史料中的记录早了数百年,若是在此朝已有解决之法,那么——之后的数次世界上的霍乱横行中,为何还有那样多人丧命?”
桑缇轻捋着发丝边缘,“如果……是因为我们的穿越改变了历史呢?”
沉毅冷笑,“你我二人可曾做过什么?整个事情,皆是太子与程子越的谋略。//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她一时无言。
“设想一下,因为另外一个灵魂进入了程子越体内导致他性情大变,也许可以解释很多疑问。”
“另外一个灵魂?你的意思、是有人同我们一样穿越至这个朝代来,而那个人占据了程子越的身体?‘灵穿’而非‘人穿’,是不是?”
他摇摇头,“只是臆想,无**证。”
“不、沉毅,这不是臆想,我觉得——这是真的。”沈桑缇睁大了眸子,唇间被她咬得青白,好一会才恢复血色。她整理着思绪,缓缓地说,“后来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我与他在地牢里初见之时,他待我如同陌生人。我与倾月生得一般模样,他若真是程子越,恋慕三公主已久,怎会一点反应也无?”
“还有,那一次太子被幽禁,我于柳堤之畔偶遇着他,箫声难以入耳。程子越素来以箫闻名,即便是被囚禁日久,亦不可能对箫技巧全失,如同初学。若真如你所言,他如何叫出凡控制霍乱之疫、如何背叛一直以来的盟友灵妃娘娘、如何借计逃脱上阵杀敌,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理由。”沈桑缇的思绪转得飞快,似乎一直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迷团里,突见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沉毅,他是如何穿越至此地的?完全不似是意外至大熙,他做这一切不急不徐,有条不紊。”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一千年前的封建王朝,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相信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选择。”
“特别的原因?”沈桑缇站起来,两只手指轻轻合开又握拢。“会是什么呢?大熙王朝有什么样吸引人的东西?”
“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沉毅面目冷冷,说出来的话却耸人听闻。
“和我们一样?”沈桑缇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妄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如果和我们有同样的目的,他接近我,会不会别有用心?”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再看看吧。”沉毅终于不再说下去,而是轻声安慰着,“只是——尽量不要让他与赵恕接触,而且雕刻美人骨的进程,应该抓紧了。时间一长,必定节外生枝。”
“我明白。”
夜里更是难以入眠,满心忧虑着程子越的真实身份。此行来大熙朝的目的举足轻重,她不可有丝毫懈怠,否则,期满之时,她有何颜面去见病中的妹妹?
实在精神不济,她起身来燃了安眠香。那是前些日子皇上赏下来的,滟儿见她失眠次数愈多,便拿些给她,直说效用极好。
再次躺到床上之时,果然恹恹欲睡,倦意来袭。
正好睡当刻,不想滟儿派宫女来寻她,说是月色极佳,请她至院中对饮。桑缇心中好生恋睡,却不得不强打了精神过去,一望便知滟儿情绪落寞,郁郁寡欢。
上去问了才知晓,这是她于梨园中识得的姐妹去世的忌日,两人情同姐妹,她自是难过伤怀。如此一来,桑缇更是不能离开,只陪着她对酒当歌至天明。
第二日出凡先生想是亦闻说了她与程子越之间诸多矛盾纠葛,进宫找她,以“开导”之名,行“打探**”之实。
沈桑缇将他让到屋子里来,请他坐下。然而才一挨着椅子,他整个人又弹跳起来,“表妹妹,你这屋子里何种味道?”
“安眠香罢,昨日里睡不着,所以点上了。”
“哪里来的安眠香?”出凡先生的眼神十分警觉,“味道这样奇怪,好像……”
沈桑缇笑着摇头,说,“出凡先生,你的职业病又来了?是皇上赏给滟婕妤的安眠香,想来是顶好之物。”
“依我瞧着这不是安眠香,是……蔓陀草香,闻久了叫人一睡不醒呐!快些灭了,将四处的门窗都打开,幸好你昨日夜里未在屋子里入睡,否则——”他突然加了些哭天抢起的悲愤味道,“哥哥我就见不到妹妹了呀!”
“蔓陀草香?这……怎么可能?”然出凡先生的医术举世闻名,想来不会识错。犹豫了一下,桑缇又说,“那我再去婕妤那里要一些安眠香过来,你瞧瞧可有两样?”转身便去了,滟婕妤只道她失眠症宿疾重发,将剩下里所有的香都给她,叮叮嘱咐。
拿过来,出凡才瞧了一眼,便说,“这倒是安眠香,与方才那个配料无一样相同的。好歹同本公子习了这样久,你怎么笨得连这两样东西都分辨不出?”
“未曾见识过蔓陀草,所以不曾发觉。”她摇摇头,“出凡先生,你此言可当真?”
“千真万确。”这名神医信誓旦旦。
“有人替换了安眠香,想置我于死地?”沈桑缇将香炉取过来细细瞧着,一颗心又扑通乱跳。昨日若非滟儿相请,她如今——可是已命丧黄泉?“会是谁?”
“妹妹啊,你最近可是命犯太岁,怎地倒霉的事情竟发生在你身上?”出凡摇头晃脑,“你究竟得罪了谁?”
“没有的事。”自丛倾月公主走了之后,在这宫里何来仇家,难道——是灵妃娘娘?不、她最近忙着照理三皇子,何来闲暇想到她?“能做此事,必定与我关系亲近,至少——知道我近日失眠,所以爱用安眠香。”只是一个简单的推理,却叫她惊魂甫定。
“与你亲近?会不会是因为你在滟婕妤面前得宠,所以怜星殿里的宫女嫉恨在心,想除掉你?”
“不会的,怜星殿里的宫女本来就不多,近得滟婕妤之身的更是少。”沈桑缇断然否决,坐下来,抚额托腮,“而且熟悉的人太多了,知道我睡眠不好的朋友也多,这该何从查起?”
“那便是从蔓陀草查起吧,宫里定然无这味药的,我出宫去帝都的药房里问问。买此味药的人应当不多,再请太子帮帮忙,追溯起来不会太难。”
沈桑缇闻言,只是由衷地说,“那么,我就感激不尽了。”
之后一日一直惴惴不安,独坐了一会儿,去暖阁里瞧赵恕。他近日状态总算是恢复过来,知道美人骨一事之后,更是虔心苦练,叫手艺炉火纯青。
今日又不知自何处寻得动物之骨,依形雕成美人模样。桑缇在他身边站了许久,突然问,“何时开始雕刻美人骨?”
赵恕简短地答,“就这两日。”
“沉毅那里,还没有准备好?”
“原本今日即可着手,不过——沉毅统领那里遇着一些问题,所以得再缓一缓。”
“是吗?”出了何样阻碍,沉毅为何未与她商议?“怎么了?”
赵恕抬头泯然一笑,“我也不知道,桑缇,你坐吧。”他将矮凳上两张速写丹青取下来,沈桑缇眼尖,一眼瞧着,便问,“这是……倾月公主的画像?”
“是啊。”
“你画的?”
他又摇头,“沉毅拿过来的,说是怕我记不得三公主的模样,美人骨雕出来神形似而神不似。哪里用得着,倾月的模样我早已铭刻于五内,永世不可遗忘。”
“原是该依着天下第一美人的模样雕刻——”她轻轻点头,目光瞟过丹青,只觉得画中女子的背影有些奇怪,然而具体何处异常,她又委实不明所以,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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