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横竖都是不对,何必为了自己的面子让一个男人,让一个家庭早早被判了死刑?
他抛开世俗的成见与压力,在众多年长医生或是轻蔑或是不屑的眼神中蹲下身子,查看眼前昏迷不醒的男人。
“看着样子确实不像是低血糖等普通的晕厥状态,五色脉诊应该能看出问题吧?”秦树也不太确定,想了想便伸手搭在了中年男子的脉搏之上,闭上眼睛要细心感受。
“呵,原来还是个中医,你这么年轻的中医也就刚学会把脉吧?学中医要天赋的。”唐威一嘴角一挑,言语间挺直了胸膛,也成功的打扰了秦树的思绪。
才要进入状态的秦树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唐威一说道:“你看不起中医?”
“不,你错了,我是看不起你。”唐威一冷笑一声,毫不遮掩自己对秦树的鄙夷,可谓傲慢至极。
“小伙子,不要不服气!唐医生的名号可能在座很多人都没听过,但假以时日一定能名震全省,我到是在一篇学术文章上看到过唐医生的名讳,家出名医唐鹤立之子,世代中医;而他三岁便能辩百家药、五岁便知人体穴位具体所在……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是华恩医院的实习生,中医水平远在同龄人之上啊。”
“原来唐医生也是中医啊!”
“是啊,还真没想到竟然是名义唐鹤立的儿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怎么就虎父无犬子了?这呆子不也没看出这病人是什么情况吗?老子不在你们也能这么拍马屁?”秦树一脸钦佩的模样,把心里话大声说了出来,弄的一群老头脸上挂不住,只能指着秦树的鼻子开骂,什么话都有: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这叫尊敬前辈,我看这点你就没有唐威一做得好。”
“就是,中医是国学!这国学最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何况学医尤其是学中医那更是讲究和师父学,你师出无门,大学培养出来的浅薄医术也敢在这卖弄!”
反而是那先前对秦树没兴趣的马尾女孩望着秦树的双眼中逐渐亮起了光芒,脸上也不由挂起了笑意,轻声自言自语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竟然敢把我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到和本小姐脾气有点对上了。”
“言言,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怎么到你这反成了好话了?这种粗鄙的人怎么能跟你脾气对上,何况他瞧不起的是我老爹。”唐威一听到马尾女孩的呢囔更加来气了。
马尾女孩对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句话也没回。
唐威一何曾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只舔狗?在马尾女孩处一点好也讨不着,更别说得到自己想要的道歉了。他只能把满腔怒火撒在秦树身上,转身便是伸手狠狠指向秦树:
“乡巴佬!你知道你这一句话得罪了多少人吗?哼哼,今儿个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如果这个人死在你手里了,我们大家可都是见证,你得负责任。你不仅要倾家荡产的赔偿家属损失费,还要承担医疗事故给你带来的一切影响!”
“没错,不管你是哪里的医生,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们这么多同行都是见证者,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糊弄过去的。”
“对!大家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
所有人似乎都像是被秦树点燃了情绪似的,群情激奋。
这反而让秦树笑了出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马尾女孩忍不住问道,她歪着脑袋颇有兴趣的看着秦树,接着问道:“你难道感觉不出来,自己是这个车厢最不受欢迎的人吗?”
秦树看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回话道:“可我也是这个车厢里最无愧医生这个职业的人。”
说完,秦树便闭上眼睛,潜心为病人把脉,把周围一群医生气的是面红耳赤,恨不得上前把秦树给抽筋剥皮了。
马尾女孩微微摇头,心中自言自语道:你虽然有点脾气,有点个性,可如若没有那实力就是哗众取宠了。中医,这么年轻的中医真正厉害的,好像还真不多,唐威一算一个。
秦树进入了五色脉诊的状态当中。
耳边纷繁嘈杂的环境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比任何一个耳塞遮住耳朵都要效果好的静音世界。
原本一抹黑色的脑部世界也渐渐亮起了光芒:似银河宇宙一般明亮的人形出现在秦树的脑海当中。
月是月。
星是星。
血液幻化成的银河依旧澎湃有力的闪烁着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力道光芒。
“诶?”秦树目光被人形图画的中间心脏处所吸引,意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之前看过陶家阿姨的小儿子,也看过自己的五色图,按理说心脏处是五色聚齐之处,也是人体除大脑之外最复杂的位置,这大小星宿多不胜数。可这中年男子的心脏处怎么有一块黑洞似的阴影?”
秦树尝试着去看明白这块黑洞。
可终究也只是看出来个黑洞。
“扁鹊的五色脉诊并不只是一双穷尽人体的眼睛而已,还有他那丰富的阅历和经验。我就只能知道是心脏有问题,可具体什么问题会演变出这样的黑洞,我却一无所知。怎么办?”秦树已经退出五色脉诊,可却没有立马睁开眼睛。
他知道自己一睁开眼睛,令人厌恶的唐威一就会把“死刑”的手铐送上来,如若没有好的办法那睁开眼睛就是“死期”。
“难道我今天真要在这折戟沉沙?遇到小爷我人生中又一个滑铁卢了?”秦树心有不甘。
正当他走投无路时,耳旁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叮咚。”
“嘿,来了!”轻车熟路的秦树当即一喜,立马进入脑海当中的小卖铺查看祖宗们又给他出了什么好主意。
他走进小卖铺看见:桌子上横放着一张纸,抬头便是“借条”两个字。
“兹有秦世玄孙,缚鸡无力,遇险诡难阻;今奢字号以治号,方长报以香火……。”
说是借条。
可洋洋洒洒好几百字,秦树唯一能深切体会的就是“缚鸡无力”四个字。
“老祖宗这是骂我没用?要借我点能力过今天这坎啊,可我看半天也没看出来要我拿什么还啊。”秦树算是服了这借条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懂自己要拿什么还。
他转念一想:不管拿什么还,反正我又没有祖力劵也没有钱了,老祖宗总不能要我命吧?
本着光脚不怕穿鞋的核心思想,秦树二话不说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毛笔用狗爬的字迹大笔挥洒在借条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秦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