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莫愁见那瑞珠装糊涂,立时恼了。『雅*文*言*情*首*发』
你道李莫愁为何急于修炼五毒掌呢?
起因却是贾蓉。
李莫愁夺舍之后,找寻各种个借口拒绝夫妻同寝。
贾蓉不满在贾珍孝满之后达到了极点。嚷嚷说李莫愁今年再无所处,便要娶平妻求子嗣。
李莫愁倒不怕他娶平妻,却怕他不按牌理,霸王硬上。
因此,李莫愁急切准备脱离宁府。只因此去陕西,万里迢迢。她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这才急切修炼五毒掌
堪堪一年过去,李莫愁借口病患,沉溺练功,几乎与外界失去联系。
期间,黛玉数次前来探视,次次无功而返。黛玉其人甚是敏锐,知道李莫愁厌烦了,慢慢就不来了。
别说黛玉,就连李莫愁贴身丫头瑞珠,也误会主母体虚以致惫懒,每日钻天拱寻求滋补秘方。
实则李莫愁这一年来在睡梦之中,已经毒掌初成。
只是困在内院,毒源有限,掌风之毒较之前生也有变化,虽没前世霸气侧漏,却也能够飞花传毒,伤人于无形。
李莫愁只可只恨贾珍死得早了,不然让给他尝遍各种毒素。
此刻闻听王夫人磋磨黛玉,暗暗一笑,正好拿她试毒。
至于黛玉,倒也不是李莫愁疏忽。不过想着她有荣府至高无上贾母护着,自己权无势无财帛,未必能够胜过老太太这个嫡亲外祖母,这才潜心练毒去了。
不想黛玉竟被那有眼不识金镶玉牛心婆子这样欺负。不由心头恼怒,厉声道:“你说,林姑娘果然被人逼迫至斯?”
瑞珠点头:“若说林姑娘受的苦,何止这些呢!”
想着奶奶既然知道,也不必遮遮掩掩了,索性把自己瞒着主母之事一股脑儿告诉了。
王夫人自从省亲之后,逐步坐大,把贾母也不看在眼里了。为了打压黛玉,促成金玉良缘,二太太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借由元妃之手暗示金玉良缘,逼迫贾母表态。熟料贾母老成精,不哼不哈利用宝玉之口破了薛家母女谋夺潇湘馆。还利用打醮之机,公开备述宝玉妻室人选,需要门当户对,再要年纪略小。最后竟然说宝玉命中有定,需要晚婚才能顺遂康泰。
这标准出来,无异给薛家母女以及王夫人狠狠一记耳光。阖府上下,亲眷紧邻,谁不知道薛家薛宝钗比宝玉大了两岁多。这个时代男子十八成婚正相称。二十娶亲不算晚。
女人十八就是老姑娘了。宝玉晚婚,黛玉等得起,薛宝钗绝对拼不起。
王夫人因此恼羞成怒,为了诋毁黛玉,暗许花袭人姨娘之位,令之散布谣言,一说林姑娘命薄,克父克母克死亲弟弟。二说林家贫寒,黛玉乃是不名一文寄居贾府穷亲戚。
一边却亲自谋划,利用凤姐小产之际,命宝钗打理荣府家事。『雅*文*言*情*首*发』宝钗一贯标榜什么规矩礼仪,这回也是逼急了,图穷匕首见!以客居之身,插手荣府家务,还事事挑头,俨然一幅宝二奶奶姿态。
更有甚者,彩云曾经说漏嘴,说是宝钗曾经提议让自己兄长薛蟠求娶林黛玉,所幸薛姨妈嫌弃黛玉体弱不好生养,这才作罢了。
薛蟠其人,李莫愁当然知道,当年李莫愁夜晚出去晃荡寻机斩杀贾珍,就曾亲眼见过薛蟠摁住贾蓉贾蔷亲嘴儿摸屁股。当下恶心不已:“不成器玩意儿,倒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瑞珠一看李莫愁摸样,知道王夫人这回只怕要吃鳖,想起自幼跟自己交好金钏,不由心下生恨,遂再添一把火:“说道底,这些不过是那府二太太吃完了林家,如今要借联姻开采薛家这条财路,嫌弃林姑娘碍事罢了。”
李莫愁如今已经把黛玉视为亲人,设身处地,不由想起当初6家庄上,自己一人对抗真个武林之事,心中一扯一扯生疼:“财产呢?”
瑞珠一滞,这事儿瑞珠没有亲眼得见,不好乱说,不由沉吟起来。
李莫愁见她沉迷,顿生不悦:“难道太太所言是真的?那府二太太老太太许婚骗了林家百万银子,如今又想薛家银子,所以要悔婚?”
二太太悔婚心思昭然若揭。瑞珠很看不惯这种吃干抹尽不认账不要脸勾当,愤懑点头:“这事奴婢不曾亲眼得见,却是我前些时日听太太跟前银蝶姐姐说的,应当是真。”
言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瑞珠再次补充道:“当初林姑娘随船而回几十口大箱子,奶奶想必知道。据说那宗大小箱子可装银二万,金五万。再有那一船古董字画,奶奶您算一算,可不是这个数?”
李莫愁回乡当初,暗暗额首:“确乎有整船箱笼!”
瑞珠抚手:“这不对上了。这还是明面上呢,依我说,林家五世列侯,土地房产铺面无数。再有林姑老爷外放杭州盐巡,家资岂止百万?只怕是二百万,三百万呢!”
“可恶!”
李莫愁眼眸凛冽,瞬间杀气腾腾!
瑞珠顿时吓着了,她想起去年腊八节,舅爷散学前来探病,避过众人战战兢兢塞给奶奶一封信笺,那信后来瑞珠灭迹。上头无字,却是一张画,一群蜜蜂围着一颗斗大夜明珠。
当时奶奶也是面色铁青:天堂有路你不走!
瑞珠当时并未看破这画。
熟料当日夜里,病有起色的瑞大爷却被发觉死在床上,听说口鼻流血,屎尿拉了一床,连衙役也查不出来死因,最后不了了之。
两府却有流言,说是瑞大爷必是遇见了凶神恶煞,惊吓而死!
只有瑞珠知道,瑞大爷不是遇见了恶煞,当是自家奶奶!
至今,瑞珠依然记得奶奶看信之后狠厉眸光。
恰如此刻一般。
瑞珠虽然很想王夫人倒霉,好给金钏报仇,却知道荣府死了人不会简单了事。
二太太如今气盛得很,就连老太太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二太太若死,娘娘必定追究,那时衙门追根溯源,若把奶奶杀婆子,杀珍老爷瑞大爷事情勾出来,岂有活路?
瑞珠不由着慌,急忙攥住李莫愁:“奶奶,荣府不比后街散漫......”
李莫愁如今有飞檐走壁之功,小小荣府家丁三脚猫工夫岂会放在眼里。不过,荣府构造自己不熟悉,若有内应?
冷眸睨着瑞珠,半晌,嘴角绽开:“林姑娘生病搬回老太太屋里了,今晚你就去那府,替我探视林姑娘,服侍一夜,明儿再回吧!”
瑞珠嘴角直抽抽,这是叫自己做内应呢?
自己能做什么?别事后成了冤死鬼儿。
回头想着可恶二太太,糊涂老太太,不由炯炯期待,鬼使神差点了头!
不过瑞珠自有考量,她咬咬嘴唇,忽然跪下了,她那里腰杆子挺直,眸光定定看着李莫愁,道:“婢子斗胆了,想相求奶奶一个恩典,婢子想学那飞来飞去功夫,否则......”
竟敢威胁自己?
李莫愁眉梢一挑,待要发怒,却是一笑:“可以!”
瑞珠闻言连忙磕了三个响头,似乎自己已经会飞了,喜滋滋收拾包裹,过荣府探视不提。
这日夜间,老太太忽然梦见了自己女儿贾敏双眸流血,冲着自己哭泣。字字句句无不心忧女儿黛玉。
老太太骇然,惊醒之后咳出一口鲜血,当初救不了爱女,如今老迈护不住女儿仅有血脉,不由心疼如铰,肝一声,肉一声,直哭得死去活来。
二太太王氏心头称愿:“哈,这般心疼,不如去跟死鬼女儿团圆去呢。”
转眸再看哭泣黛玉,一日看个女鬼般轻蔑!
瑞珠因为贾母病重,被紫鹃请求继续留滞荣禧堂开解黛玉。
隔日傍晚,王夫人置酒,跟她姐姐薛姨妈饮酒庆贺,从此独霸荣府。
李莫愁被瑞珠放入,瑞珠故意拉着玉钏说话,李莫愁趁机给王夫人酒里加了令人致幻精炼五石散。
这日夜里,王夫人因为喝高了,夜半三更爬上了房顶去摘星星,一脚跌落,摔断了腿。
众人寻着她时,竟然两鬓灰白毛发被剃了个干干净净,露出丑陋的头皮儿,成了阴阳头了!
醒来就有些言语颠倒,说是小姑子贾敏谋害自己。
一听这话,凤姐惊悚不已。昨晚老太太哭喊梦见姑母,凤姐还以为是贾母看穿了二太太谋婚所耍计谋,不过为了拿捏二太太臣服。
惊见二太太也这般,凤姐顿时信实了。想必姑母不放心林妹妹,鬼魂不肯头胎,一起跟来贾府了。
想起自己夫妻曾经节流过林家东西,据说鬼魂多半会寄居生前喜爱之物上头。想起那对价值连城羊脂玉镯,凤姐不由毛骨悚然。看来是二太太贪财悔婚之举惹恼了姑太太贾敏。
当夜回去竟然吓病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天亮之后竟然血流如注,请了太医,却说凤姐流掉了两个二月胎儿。
贾琏气恼不已,凤姐暗自垂泪,只说自己居心不良,这回受了姑太太报复了。
翌日,贾母听闻二太太竟然被鬼剃头,心中一喜,病体竟然痊愈了。
贾母因此借口王氏姑侄都病了,命人来请可卿,命她偕同李纨探春,三人合力操持家务。
李莫愁自来不爱抓权,这回却欣然从命答应了。当日命令瑞珠回府替自己收拾包裹,住进了贾母居所小跨院。
同夜,怡红院也出了怪异,宝玉准姨娘花袭人,夜半学他主子发了疯。
半夜三更,跟宝玉温柔一番花袭人一睁眼,竟然发现晴雯杏眼圆睁看着自己,脸儿煞白,双眸淌血,声音阴森空洞:“袭人姐姐,还我命来。”
花袭人心中有鬼,顿时吓傻,哧溜一声从宝玉怀里挣脱了,光着脚板搬屋子瞎跑,抱头鼠窜,逃命似的鬼哭狼嚎:“晴雯,求你别抓我,别杀我,我知道你是直肠子,我没想要你死,我只是想把你撵出怡红院。你确似林姑娘,上头不喜欢你,我是不得已......”
“我给你攒了银子,是你自己想不开,真的不赖我啊.....”
李莫愁见几路灯光火把,一跃上了树梢,回去等候消息。却不料一飞之时,竟被那花袭人瞧见了,心中认定那一飞冲天影子是当年屈死媚人。
袭人心中惧怕,生恐媚人取她性命,撅着屁股只磕头:“媚人,你饶了我吧,谁叫你比我生得好,又得二爷喜欢,眼见老太太要把我送给云姑娘,我不想离开宝二爷,你生病我才告了密。我不过想叫你选不成大丫头,并不想害死你,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给你烧纸,我给你磕头......“
一时角门咿呀一声开了,却是李莫愁在平儿瑞珠簇拥下走了来。
李莫愁瞧着花袭人一阵冷笑:“什么鬼神,妖言惑众。”
旋即回头冲着一群执事婆子直瞪眼:“都是死人啊,任凭她胡说八道,吓坏了姑娘们,当心你们命!”
执事婆子闻言上前拖拉袭人,却是袭人已如惊弓之鸟,一错眼看见俊俏瑞珠,如同见到鬼,哧溜一声,不管不顾钻进芭蕉从中,抖成一团:“四儿,好妹妹,别抓我,你的事情不赖我,‘同日生,做夫妻’这话,是太太跟前周大嫂子自己听说的,跟我不相干.....”
晴雯,媚人,四儿。这几个名字大家都熟悉。都是贾府最近几年枉死婢女。此刻从袭人嘴里说出来,对他们死因如如数家珍,丫头仆妇,无不心头拔凉。
孰能料到,这几个鲜活靓丽生命,竟然死在这个貌似忠厚奴才手中。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只是,这花袭人不过一个五两银子买来的奴才,她有这样能量么?
个中滋味,名人自知!
李莫愁等那花袭人把所犯罪恶都说了遍,这才挥挥手:“将这疯丫头关进执事房,务必好生看管,走脱了她,便拿你们顶罪!”
这话一出,众婆子岂能怜惜,瞬间把花袭人捆成个粽子,塞住嘴巴拖走了。